升龍城,安南皇宮內,孫可望按劍走向黎朝皇帝的皇座。
安南這個小國,兩面三刀,在對中原王朝朝貢時,稱安南王,對內則是皇帝自居。
不過,雖說稱了皇帝,但是整個皇城的規模,卻比中原差得遠,大概也就是個王府的規模。
西軍攻破升龍城後,孫可望並未立刻攻擊皇宮,而是給了黎氏和鄭主三天時間,讓他們有充足的時間自殺。
鄭主自知難逃一死,派人送出一封信,希望孫可望放過鄭家,便做了孫可望想讓他做的事情,逼死黎朝皇帝黎維佑,然後抹脖子自殺。
這時孫可望走上前,看着金漆雕龍的皇位,慢慢座了下去,他雙手摸着龍椅扶手上的龍頭,笑道,“不錯!”
在孫可望進入皇城時,升龍城中的殺戮,卻已經開始,新的統治者進城,將舊的統治者趕下來,必然要經歷一番清洗,否則如何完成權力的交接。
孫可望治理地方,有一套自己的經驗,簡而言之,就是殺掉人數佔少數,卻掌握絕大多數財富和資源的既得利益者,拉攏人數佔多數,卻貧苦的普通大衆。
西軍控制安南,原來的統治階層,肯定是要清洗掉,否則他們被拉下馬,手裡還有錢財,能甘心看你坐在他的位置上,肯定會存在巨大的隱患。
孫可望進城之初,就已經下定決心,滅掉黎氏、鄭氏全族,以除後患。
一個建文帝,折磨了朱棣幾十年,讓他不能安心。朱三太子更是像陰魂一樣,糾纏了清朝近百年,時不時就有人打出三太子的旗號,來折騰滿清一陣。
孫可望深知斬草除根的道理,要麼不做,要麼做絕。這一點上他倒是與高義歡有些像,而之所以如此,或許是因爲兩人都是流寇出身,見慣了殺戮,沒那麼多仁義道德。
不過他也不是像張獻忠一樣,一味的屠殺,完全靠暴力,政權肯定是無法長久維繫的。
因此在城中抓捕殺人的,並不是西軍,而是他收編的堡主武氏的軍隊,以及安南、南掌的軍隊。
他這麼做,自然是有目的,一是西軍不瞭解安南的政治生態,不知道那些是權貴,二是爲了製造仇恨。
“大王,升龍城以定,安南就是大西的版圖,臣請大王安民!”徐以顯見孫可望坐定,出列抱拳道。
孫可望眉頭一挑,“怎麼,那些人做得太過分了麼?”
讓降軍去清理安南的統治階層,然後由孫可望出面,小小處罰一些亂殺的人,來安撫百姓,正是徐以顯的主意。
現在他這麼說,那麼肯定是因爲武氏的軍隊,做得有些不像話了。
“確實,已經擴大,開始波及百姓了!”徐以顯開口道。
孫可望皺眉道:“那就下旨安民,讓禁軍維持治安,將武氏兵馬調離,再讓人收斂黎主和鄭氏的屍體,以王禮厚葬,本王要親自祭拜,以示哀悼!”
“臣尊旨!”許以顯忙領命,然後行禮告退,腳步生風的往大殿外而去,整個人顯得幹勁十足,生氣勃發。
在許以顯出城時,一員西軍將領,卻走了進來,行禮道:“大王,劉將軍回來了!”
“哦?”孫可望坐正了身子,問道:“人在哪裡,收穫如何?”
“劉將軍在清化,擊敗了阮氏的軍隊,俘獲了不少東西,要獻給大王。現在人已經進城!”
孫可望聞語,站起身來,面帶喜色,“讓他入宮覲見!”
安南國主要的勢力,是鄭氏和阮氏兩大軍閥,現在鄭氏滅亡,阮氏又被擊敗,西軍在安南就算已經站穩了腳跟。
這讓孫可望很高興,他準備以越北爲根基,好好休整一年,分配土地,建立官制,制定稅法,等有了餘糧便再次南下滅掉阮氏,控制整個安南。
不多時,劉宗敏在侍衛的帶領下,進入大殿,他身後還跟着兩將,各端着一個托盤。
“清化是鄭梉的老巢,劉將軍給本王帶來了什麼財寶嗎?”孫可望看見後面兩人,端着的托盤好像有點沉。
劉宗敏先行一禮,然後笑道:“大王,這個東西可比財寶好,是能助大王爭奪天下的寶物!”
孫可望有些不以爲意,敷衍道:“那本王到是要看一看,是什麼寶物了。”
劉宗敏自得的一揮手,“呈給大王瞧一瞧!”
身後兩人便端着托盤上前,孫可望看一眼,眼睛立時就移不開了,驚訝道:“這是自生火銃!”
孫可望騰的從王位上起身,拿起荷蘭人的燧發槍,仔細打量,眼中滿是驚喜,“這東西劉將軍怎麼弄到的!”
劉宗敏得意道:“臣攻清化時,遇見阮軍北上,大戰一場,擊敗了阮軍,俘虜了一隊白鬼。這自生火銃就是他們的武器,另外這對白鬼身上的鎧甲也很厲害,由幾塊鐵板拼接而成,能擋刀矛弓箭。臣想,要是我們能造出這樣的火器和盔甲,一統天下不難啊!”
“白鬼?”孫可望疑惑道。
劉宗敏想了想,“哦,武公悳說他們是紅毛夷,從海上來!”
孫可望點了點頭,想到紅夷大炮,立時就明白過來,他當即問道:“那些紅毛夷殺沒?”
“沒殺!同阮軍俘虜一起押回來了。”
“好!據說高義歡軍中,有不少佛郎機人。想必魏軍火器厲害,與那些佛郎機人脫不開關係。現在孤王手裡有了紅毛夷,而佛郎機炮明顯比不上紅衣大炮,那佛郎機人也比不上紅毛夷。這麼看來,本王完全有機會超過高義歡啊。”孫可望看着劉宗敏大笑道:“劉將軍,你可算是立了大功了。今後你與劉文秀、艾能奇一起處理兵事!”
劉宗敏眉頭一挑,臉上露出喜色,“臣謝過大王!”
孫可望摸了摸燧發槍,又看了看荷蘭人的板甲,有些愛不釋手,忽然擡頭道:“繳獲了藥子嗎?本王要試試威力!”
劉宗敏道:“臣這就讓人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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