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來,明軍雖然效法魏軍,進行了諸多改革,甚至軍隊訓練的教材,都是高義歡所書的《士卒操典》。
不過明軍與魏軍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區別,這不僅是因爲久經戰,還是因爲明朝對軍隊的保障,並不到位。
魏軍軍功授爵,殺敵分田,明朝雖然盡力效法,保障了軍隊的錢糧,可是土地都掌握在士紳和藩王手中,加上老貴族和文官集團強大,導致新募之軍的地位,並不像魏國那麼高,士卒也沒有軍功田可以分。
總而言之,明朝滿足了軍隊的基本需求,不拖欠錢糧,可是魏國的士卒,不拖欠錢糧,只是基礎,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很高的社會地位,以及田地可分。
兩者之間的差別,造成了明軍雖能打仗,但是卻不能打硬仗,而且各部都不願意啃硬骨頭,挑大樑,而魏軍則是爭着打硬仗。
王之仁六千兵馬,起初打得還不錯,將魏軍壓制在江灘,可是隨着魏軍越來越多,加上時間推移,明軍的問題就暴露出來,等騎兵突入,不多時,明軍就發生了潰敗。
曠野上,明軍士卒向南奔逃,數千魏軍向南急追,高一功領騎兵追殺王之仁,郝搖旗率千餘精兵奪鎮江,李元胤則領兵控制灘頭,構築炮陣,接應渡江的魏軍。
此時,八十餘門紅夷大炮,在北岸排開,魏軍在江灘上挖坑,堆沙袋,作爲大炮的炮位。
整條陣線下,炮焰閃爍,硝煙瀰漫,將面上一艘福船,被火炮集火,逐漸傾覆。
魏軍小船蜂擁而上,火箭嗖嗖的射向福船,船帆被點燃,江面上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南岸的炮擊,打亂了明軍水師對魏軍的阻攔,不少船隻趁機划向南岸。
這時小船上的魏軍發射的火箭,射向鄭森的坐船,三桅炮船的軟帆,被燒出多個大洞,船速逐漸降低下來。
“大將軍,撤吧!”甘輝滿臉硝煙的跑上船樓。
鄭森雙目赤紅,低聲嘶吼,“撤,我怎麼對得起陛下的信任?”
收取北京失敗,守衛江防,又再次被突破,鄭森只覺得辜負了朱慈烺的信任,羞憤得無地自容。
“嘭!”的一聲響,鄭森身邊的護板炸開,一枚鐵彈,裹挾着碎木,橫掃整片甲板,甘輝急忙將他撲倒,自己背後卻被一截碎木插入,鮮血染紅一片。
明軍水師開炮轟擊着魏軍炮陣,江灘上泥土飛濺,魏軍炮陣在岸上,不管明軍如何猛轟,只要大炮在,炮陣就在。
魏軍炮手不擅長移動中開炮,可在岸上放炮,打得卻十分精準。
明軍船隻中一炮,就是碎木飛濺,傷亡開始大大增加。
鄭森推開甘輝,看見甲板上一片狼藉,士卒翻滾哀嚎,鄭彩率領的左翼船隊,在炮擊下,開始向東撤退,只得憤恨的一咬牙,“撤!”
在朱慈烺的支持下,鄭森在鄭氏家族中的地位,大大的提升,可是鄭家畢竟不是鄭森的,而是鄭芝龍和他的兄弟們打拼出來的。
鄭森有同父的親兄弟,還有許多叔叔和堂兄、堂弟,他們也都掌握一定的實力,鄭彩見勢頭不妙,便果斷撤離。
鄭森心中悲憤,可是大勢已去,他只得下令,三桅炮船上,打起旗語,各艘福船便向東而去。
不少船帆被引燃的船隻,速度越來越慢,最後癱瘓在江面上,燃起沖天的大火,還有滾滾濃煙。
……
鎮江西面三十里,方國安看見江面上濃煙滾滾,不知道是誰燒了誰的船,心中有些焦急,急聲催促,“快點,繼續跑步向前。”
一個營的明軍跑步向前,隊伍拉長,變得散亂,而就在這時,遠處馬蹄轟鳴,一隊騎兵奔馳而來。
方國安聽見蹄聲,心頭一凜,聽動靜,馬軍規模不小,而明軍在江南,並沒有成建制的馬軍。
“不好!快結陣!”方國安猛然拉住馬繮,急聲大喝。
一營明軍倉惶結陣,陣形未穩,騎兵已經殺到,不過魏軍並未直接衝擊。
徐黑虎勒住戰馬,身後千餘騎兵,急停下來,他目光掃視倉惶集結的明軍一眼,看見其中一面大旗,當即勒馬大喝:“方國安,大魏兵馬已經過江,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方國安大驚,身後士卒譁然,定睛看來將身後大旗,上書“大魏前軍都督,豫國公徐”,心頭立刻狂震,“是魏國大將,黑旋風徐黑虎!魏國國公都已經渡江,江防估計完了。”
徐黑虎吼了一句,見對面沒有迴應,手提起大斧,正要準備出擊,明軍陣中,忽然散開一條道路,方國安領着幾名屬下,打馬過來,翻身下馬,低頭行禮,“某方國安,願降大魏!”
徐黑虎聞語大喜,大軍就在身後,他也不怕方國安使詐,聞語大喜,“好,識時務者爲俊傑,方將軍,帶着你的人馬,立刻調頭,隨俺去南京!”
……
鎮江,明軍江防一潰,魏軍便趁勢奪取此城。
這時江面上,船隻穿梭,大批魏軍士卒,從揚州上船,然後橫渡長江,於鎮江登岸。
一天之內,已有七萬魏軍,渡過長江,佔據鎮江附近大片區域。
七萬久經戰陣的魏軍士卒,在空虛的江南,已經是無敵的存在,高義歡於黃昏時分,乘船抵達南岸。
這時李元胤等大批將領,站在碼頭迎接,衆人見高義歡下船,紛紛一臉興奮的迎接上來,“臣等恭迎陛下!”
高義歡看着一張張帶着硝煙的臉,笑問道:“戰局如何?”
李元胤抱拳回道:“回稟陛下,高將軍兵馬南驅,殺向浙中,郝將軍往東,兵進吳淞,徐國公則向西直撲南京。現在各路人馬的具體情況,臣也不清楚。”
高義歡微微頷首,“剛剛渡江,難免混亂,進城再說!”
李元胤一側身,引着高義歡走向鎮江城,他邊走邊稟報道:“陛下,臣還有一事要稟報,錢謙益帶來幾人,想要求見陛下!”
高義歡臉上露出微笑,“哦,人在哪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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