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冤家
事發之後,好仁兩天不吃不睡了。
他一個人傻傻地待在房間裡。
文朗當時的慘況,一直在他腦子裡回還,不斷地,一遍又一遍。
威廉進到房間裡來,坐到他身邊。
房間,一片靜默。
威廉出手,想要抓上他的手,卻被他避開了。
一時間,威廉無言地看着他。
久了,威廉才說:“你不可以這樣虐待自己。”
聞眼,好仁轉臉,看向了他。
那一雙浮腫的眼睛,盯着他,眼神,複雜得難以言喻。
“……他甚至都剎不住車。”
好仁的聲音很輕很低。
伴隨的,是吃力與沙啞,那種悲傷與內疚,腐蝕着他的心。
文朗其實不是第一個犧牲品。
在那之前,一個叫珍妮的年輕女孩,情竇初開,對好仁抱有情感,最後,香消玉殞。
威廉聽來,什麼話都沒有說。
他瞥向一旁小茶几上,已經冷掉的食物。
老管家進來了。
他手裡捧着廚師剛弄烹煮的食物,還有奶茶,換掉了那些已經早上就放在這裡的東西。
“你得吃點東西。”威廉開口。
好仁別過臉去,不想理會他。
久了,威廉突然:“還是說,你希望下一個是誰?”
好仁心一懸。
他猛地回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威廉。
威廉的臉上,面無表情。
他也沒有看好仁,而是淡淡:“其餘的人,還有誰,我在來這裡之前,就知道了。”
威廉之前所說的那個海馬體手術,是指通過對海馬體的破壞,讓好仁永遠無法再恢復以前的記憶。
這樣,威廉就不用擔心,好仁終有一天會恢復記憶而離開他。
這是很久以前的一次大膽計劃。
問題是,這方式還只是一項醫□□用的猜想。
海馬體掌管瞬間記憶,即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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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果,可能會使好仁之後會記不住任何事情,包括他。
又或者,引發海馬體的病變,導致類是阿爾茲海默氏症的出現。
威廉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所以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要綁住好仁,就只能從他身邊入手。
“你不可以這樣做!”
“我當然可以。”威廉對好仁,淡淡:“我這麼愛你。”
這是愛嗎?
這難道是愛嗎?
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好仁毛骨悚然。
“文浩,你覺得怎麼樣?”威廉口中說出的名字讓好仁一驚。
“還是說,遠在.ca的蔣家其他兄弟……”
“不……不要……”
好仁妥協了。
好仁搖着頭,抓上了他的手,在他面前,乞求他。
淚,自好仁的眼眶中打轉。
“你到底想怎麼樣……”好仁的聲音,沙啞且無助。
“你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麼樣?”
所有人的命都掐在威廉的手上。
威廉看着這樣的好仁,突然:“我想和你結婚。”
好仁一怔。
……什麼?!
威廉抓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輕吻了一下,低聲問他:“好不好?”
好仁一時間無措了。
可是,他有選擇的餘地麼?
他擡眸,看着威廉。
威廉在等着他的回答。
好仁的嘴巴張了又張,最後,強嚥下自己的情緒,對威廉:“好……”
威廉笑開了。
好仁的心卻像穿了個大洞,空了。
威廉幾乎一刻都不願意等,馬上就定了機票,和好仁飛到國外去結婚。
兩人,在見證人的面前互換了戒指。
威廉很開心,在綠蔭芬芳下吻上好仁。
兩人在那裡逗留了兩天。
威廉突然接到了錢老入獄的消息。
好仁聽說何馨蓉被錢老掐死了,一時間,些微意外。
但是,這是他一手炮製的結果,所以,想來,又覺得沒什麼。
錢老這回是真的脫不了身了。
惡有惡報,也該他有這樣的結果。
好仁想來,覺得解恨,但是,想到威廉,又覺得擔心。
威廉帶着他,回到了那裡。
好仁以爲他和錢老有生意來往,會被牽連,會有麻煩,但是,威廉這,卻是風平浪靜的。
他與威廉之間。
結婚,並不是事情的結束。
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這天,僕人上來跟他說開飯了,他下到樓來,看到文浩與威廉坐在客廳裡,整個人一驚。
他馬上就看向了威廉。
威廉看他下來,便是溫柔一笑,站了起來,牽上了走過來的好仁的手。
這是要幹什麼?
好仁的心緊張“怦怦”。
只聽,威廉看着文浩,對好仁:“文浩是你的侄子,我和文浩又是多年的好友,我倆結婚,這麼大的事,誰都沒邀請,但是,請文浩過來吃頓飯總是要的。”
好仁既慌張又勉強地笑了。
文浩看着好仁手上戴的婚戒,心裡五味陳雜,對好仁:“恭喜你。”
好仁僵硬點點頭。
威廉盯着兩人的互動,末了,一笑,對文浩招呼:“來,入席吧,我們今晚好好喝兩杯。”
文浩深深看了好仁一眼,在威廉的招呼下,往飯廳走去了。
好仁在他們背後看着,連手都抖了。
他猜不準威廉的用意。
他不知道,威廉導演的這一出,是不是打算殺害文浩。
“gift?”
好仁一擡眸,見威廉正等着他,趕緊跟了過去。
大家在餐桌前坐下。
好仁尤其不自然。
文浩見他臉色很差,關切問他:“你怎麼了?”
威廉一下就瞥到好仁臉上了。
好仁扯起了嘴角,搖頭:“沒有,我沒事,我很好啊。”
威廉溫柔一笑。
末了,老管家爲他們倒上紅酒。
好仁看那殷紅的液體徐徐滑落文浩的杯中,心中的不安越發地加重。
這些食物裡,不會是有毒吧?
“來。”威廉向他們舉起了酒杯。
好仁霎地回神,於是,也拿起了杯子。
三人齊舉杯,碰到了一塊,好仁眼看着文浩微微抿了一口,末了,沒有什麼事,出了一身冷汗。
好仁的神經都快繃斷了。
食物,送到文浩面前。
文浩心情不太好,所以沒有什麼胃口,一直在切割着那份牛扒,可是,還不曾送進嘴裡。
還有文浩的那碗湯。
他死死地盯着。
威廉低聲問他:“你怎麼了?”
文浩擡起眸來了。
他也覺得好仁今晚很不對勁,滿眼都是問號。
“沒什麼……”過度緊張,讓好仁完全沒有胃口。
好仁說罷,看文浩想要把切好的肉塊送進嘴裡,心裡一提,突然……
“少爺。”
老管家突然進到飯廳。
文浩的動作一頓。
大家都看向了老管家。
威廉聽說有人找他,知道是重要的事,便對兩人抱歉,起身放下餐巾,走了出去。
威廉一走,好仁就把文浩打算吃進嘴的牛扒打掉了。
文浩愣了一愣。
末了,好仁竟起身跑到他這邊位置上,拉起他,要趕他走。
“你到底是怎麼了?”文浩莫名其妙,十分不解。
“你走,我求求你,你走,聽到沒有!”
好仁推着他往外送。
但是文浩是拉着不走,推着還倒退,氣得好仁大聲:“你是不是想和文朗一樣啊!”
一吼,好仁一怔。
文浩也是一怔。
好仁霎地就後悔了。
“你剛纔說什麼?”
文朗突然離世,這一直讓文浩耿耿於懷。
雖然調查得出的結論是意外,無可疑。
但是,好仁這一句話,無疑是丟石頭進死湖裡,激起了千層漣漪。
好仁倒退了一步。
末了,他把心一橫,直接就把文浩推了出去。
門,大力合上。
好仁整個人背靠着門,滑落到地上。
任憑外面,文浩怎麼敲,好仁內心煎熬,卻不願再去理會。
文浩後來負氣離開了。
威廉從樓上下來,看到只剩下好仁一個人,不禁有些意外。
來找威廉的是阿貴。
他剛纔就注意到威廉的婚戒了。
所以,當他看到好仁時,眼神很複雜。
好仁的臉色奇差。
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那般。
威廉問:“文浩呢?”
“他突然接到電話,有事,先走了。”
文朗的喪事要籌辦,所以文浩忙也是正常的。
威廉點點頭,表示體諒。
他對阿貴:“有沒有興趣留下來吃飯?”
好仁一聽,心裡又一懸。
阿貴看好仁的表情,便回答威廉:“不用了,我與人有約。”
好仁馬上:“我送你出去!”
阿貴點點頭,然後對威廉示意,便走向了門口。
威廉目送,好仁趕緊跟了出去。
兩人走出到院子,好仁問:“你的車呢?”
“送去維護了。”阿貴對好仁:“聽說了文朗的事,心有餘悸,車子還是定期維護一下比較好。”
好仁聽來,心裡一陣悽然。
文朗的孩子還這麼小,阿恩要怎麼辦纔好……
阿貴往前走了去。
好仁突然對他:“雖然我很恨你,但是我不想你死……”
阿貴聽聞,微微驚詫,回過頭來。
“你這段時間一定要小心。”
好仁的眼神,很抑鬱,而且無助。
阿貴看罷,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又徑直往前走了去。
好仁把他送到大院門口,陪他等電召的計程車。
久了,靜默讓人焦慮。
阿貴問他:“文朗是威廉下的手?”
好仁沒有回答他。
“因爲嫉妒?”
好仁也沒有回答他。
末了,好仁深吸一口氣,纔對他:“總之你……”
突然,阿貴一驚,猛地推開好仁。
好仁一把狠撞在高牆下,腦袋一磕,一陣暈眩,回過神來,阿貴已經倒在地上。
他着實一愣,一擡頭,看到一個人拿着帶血的長刀,驚恐顫抖着,瞪着他。
這張臉……
是他?!
車燈照了過來。
那人太害怕,丟下長刀,逃掉了。
那是阿貴電召的計程車到了。
正巧,救了他們一命。
好仁趕緊爬到阿貴身邊,想要扶起他。
當好仁摸到一手的鮮血,他整個人都嚇得呆住了。
後來,好仁和阿貴都被緊急送進了醫院。
阿貴肩膀捱了一刀,要住院。
好仁有輕微腦震盪,也需要留院觀察。
好仁向pc說出了那個襲擊他的人,正是以前,曾經糾纏綁架過他的那個年輕人。
那個人,當年差點就被文朗殺了。
被救過來後,因爲是限定行爲能力人,最後被判了強制精神治療。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好仁回來的,前段時間,竟從精神病院逃了出來。
威廉一個晚上都在守着好仁。
這件事就發生在家門口,威廉非常地自責。
好仁知道他後怕,一直抓着他的手,安慰着他。
末了,好仁對他提議:“不如我們回去吧。”
威廉聽來,擡頭。
“我們回去,在莊園裡,繼續我們以前的生活。”好仁柔聲問他:“不好嗎?”
這樣,就可以重新撇開這裡的一切。
這樣,好仁也不用再擔心,威廉還會做出些什麼。
威廉微微一笑,對他:“這個可能不行,因爲這邊的一切纔剛剛開始。”
好仁的眉頭微微一簇。
他十分地不解。
“可是,錢老他已經……”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是來跟錢老投資合作的。”
威廉的話,讓好仁一怔。
“那……是誰?”
昨天,阿貴還在宋公館出入。
好仁有個很不好的預感。
“說來,很有趣的,是這個人的名字和你的中文名字一模一樣……”
好仁心裡重重一落,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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