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暗變化

“高興嗎?”

六爺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終於知道他們的下落了。”

好仁問六爺:“你想怎麼樣?”

六爺沒有說話。

好仁明白他的意思,這裡不是談事的地方,於是,好仁主動上了他的車。

“我會把他們還給你的,但是,前提是……”六爺對他:“你要把屬於我的先還給我。”

車子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開着。

好仁緊緊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照片。

末了,他擡頭問:“怎麼還?”

六爺一笑。

他就知道好仁會這樣。

蔣家現在是個超級燙手山芋,像這種窩囊廢,怎麼可能吞得下。

“不用你操心。”六爺瞥他:“該籤什麼,到時候我自然會再聯繫你。”

話剛說完,車子也緩緩停下。

談話出乎意料地不費時間,車子開得離好仁上車的地方並不是很遠,六爺的意思是要好仁下車。

好仁清楚六爺是多麼地瞧不起他。

根本就不會想跟他多費脣舌。

好仁沒動。

這讓六爺有些不解。

六爺再次瞥向他。

好仁正蹙着眉頭,盯着前面開車的司機。

這讓六爺有些不耐煩。

六爺剛要開口趕人,只聽好仁:“阿貴當初借出差的名義跟蹤文易找到你,然後又在我和文易趕到之前把你和我的家人轉移。”

好仁回憶,文易和他趕到醫院時的細節。

“老爺子出事後,我邀阿貴入氏國際董事局做我的副手,他又以氏國際的名義騙貸了這麼多的錢

。那些錢都是你拿了?”

六爺微微一怔。

他瞥好仁手中的照片一眼,又看好仁,不明白,爲什麼好仁突然聯想到這些。

“那個時候的你,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了,可是,你卻能讓恨你入骨的阿貴對你言聽計從?”好仁不解,問六爺:“爲什麼?”

“下車。”

“你現在還能生活得如此風光是因爲那些騙貸來的錢麼?”

好仁越發犀利地質問惹惱了六爺。

“下車!”

“還是說……”好仁的話一頓。

因爲他看到來到眼前的,心裡“咯噔”一下。

六爺的手,繞過他跟前,從他身上搜出了他的手機。

六爺瞅一眼,正是錄音中。

六爺右眉輕輕一挑,冷冷一笑,把好仁的手機徹底關機。

“你想設計我?”六爺得意對他:“你認爲你有足夠的智商供你用麼?”

“你不要忘了,我就是你,我們兩個連名字都一樣。”六爺湊近他:“就算讓你錄了,拿出去,光是這一點,你怎麼解釋才能讓人信?”

“不要浪費時間了。”六爺把手機丟回到他身上:“說好的照舊,到時候聯繫你!”

好仁眼見他這麼囂張,心裡火氣琤琤地上來,末了,卻嗤笑。

這一笑,讓六爺臉色一變。

“再早一段時間,我可能還會被你嚇倒。”好仁對他說:“可是現在……”

好仁把手上的照片揉成一團塞進了六爺的手裡。

他這舉動,讓六爺深感意外了。

“錢。”好仁很肯定,對他:“懂嗎?”

“我很好打發的,不用很多,跟蔣家現在的比,你也不過是拔了一根毛而已。到手之後,我保證我們倆橋歸橋,路歸路,大家誰也不要煩誰。”

好仁說來,呵笑。

他直接就下車了。

完全沒有給六爺再說話的機會。

六爺的手中,還塞着好仁的那張照片。

眼看好仁已走,一時間,他無所適從,末了,定了定神,這才把照片團扔出了車外。

晚上,好仁把壬戎約了出來。

會所裡,他在壬戎面前鋪開了許多照片。

這些,都是之前送到宋宛婷家裡的,他家人的生活照

“你認得出這些照片拍攝的地點嗎?”

壬戎對蔣六爺向來很忠心。

那就意味着,壬戎可能對六爺很瞭解。

好仁不敢肯定六爺回來之後有沒有私下接觸過他。

好仁對他是滿心的提防,但是爲了找到家人,只能硬着頭皮試着一問。

壬戎對好仁這一舉其實深感疑惑。

末了,他認真看了這些照片之後,對好仁搖頭。

“這些都是些什麼人?”看上去像一大家子,但是,不像他們平時會接觸到的一類人,所以壬戎好奇一問。

好仁聽他這麼一問,第一反應是原來壬戎跟六爺的關係並不是那麼的鐵,只是一笑,掩飾:“幫一個朋友問的。”

“那要不要我也幫忙看看?”

兩人聞聲,霎地轉頭看向身側。

在這裡遇見文易,好仁不由得很意外。

後來,事兒就這麼散了。

沒有收穫,好仁挺失望。

而壬戎,則察覺兩叔侄之間氣氛不是很對,識相地說自己還有事,提前告辭。

後來,文易開車把好仁送回到文浩以前租住的公寓樓下。

面對着周圍的黑暗,兩人在車子裡沉默了很久。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說謊可以完全面不改容了?”

文易突然一問。

好仁心裡一頓,瞥向他。

“你是這樣,家裡也是這樣……”

文易負氣,發牢騷:“現在,惠姑媽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在那敲敲敲,我老媽身心俱疲,想跟大哥說句話,大哥甚至連看都不想看到她!文彥根本不想回這個家,文浩總是一副怨氣沖天的模樣,老頭子又……”

“文易。”好仁突然制止他的話。

文易便不再說了。

他不是真的想要去怪誰。

但是,肚子裡難免滿腹的怨氣。

“明天,你去找文浩,問他上次那個假簽證是找誰辦的。”

文易猛地一怔。

他看向好仁:“做什麼?”

“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能在短時間內做通家裡幾位長輩的思想工作,帶他們逃離這裡,去找琳娜,在那邊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什麼?

文易眉頭一下蹙起:“可是之前……”

“沒有可是

。”好仁打斷他:“跟之前的情況不同,這次沒有商量的餘地。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威逼、利誘、欺騙,你們一定要走。”

“那你呢?”

好仁沉默。

文易一下急了。

他一張嘴,好仁對他:“可能會坐牢……”

文易語塞。

末了。

“爲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走?”

一起?

好仁自嘲一笑。

“我們沒有再糾纏下去的必要了。”

“說真的,我覺得今天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我。”好仁看向文易,問:“你覺得呢?”

心裡,有些傷感。

“事情越來越複雜,也越發地無力,我已經無法面對你們兄弟當中的任何一個,以後,你們都會恨我……”好仁說到這,聲音很淡很淡,他吞嚥下情緒,勉強一笑:“又或許,乾脆就這麼結束掉,如何?”

文易完全沉默了。

“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大筆錢存進你學費用帳號裡,你要第一時間把錢轉出來,然後,帶着他們,遠走高飛。”

好仁說來,看文易沒有回答他,便問他:“明白嗎?”

末了,許久,文易才說:“明白。”

之後,他們就會完全斷了吧。

文易的心情很沉重。

好仁也很怕,很怕再聽到文易說什麼捨不得他的話。

他馬上就從車子上下來。

文易目送他走進樓裡,眼眶熱了,但是沒有下車去追。

好仁一路靜靜站進電梯,表面像什麼事都沒有,卻是最難過的時候。

宋宛婷看得很準。

老頭找的人是阿貴。

文朗火候不足,眼高手低。

至於六爺,在老頭眼中,不過是個跳樑小醜。

電梯停下,好仁收拾心情,回到公寓門前,門打開,他看到裡面又燈光,很意外。

誰?

“哦?回來了。”文彥正吃着涼麪,一看到好仁,馬上放下東西跑廚房。

好仁剛纔還以爲是文浩呢

看到文彥,他一下有點無所適從。

“你……”

“六叔,宵夜,宵夜。”

文彥端來另一份涼麪,擺出在茶几上。

好仁走近來看着。

末了,他問:“你不是說昨天晚上那個人不是你麼?”

文彥放筷子的動作一頓。

但是,他很快就掛起了孩子氣的笑,對好仁招呼:“快吃,快吃,特地從XX居叫過來的外賣哦。”

好仁想來也不想追究了。

越追究越尷尬。

看到美味的食物,好仁的心情好了不少,便是一笑,坐到了他旁邊。

後來他們喝了不少啤酒。

看着電影大吃特吃,喝着啤酒,對着電影細節拼命吐槽,倒是一時間讓好仁忘卻了煩憂。

後來兩人開始搶東西吃,鬧起來。

牆上的掛鐘默默地走了三個多小時,夜已經深。

兩人卻像孩子一樣,在那裡大喊大叫。

久了,被管理處上來拍門,他們才知道被隔壁的一戶投訴了。

深刻檢討,送走“客人”。

好仁鬆了一口氣,下回到客廳沙發前坐下,突然……

“對不起。”

文彥的道歉讓好仁很意外。

好仁看着他。

末了,失笑,好仁說:“幹什麼?剛纔被吵到的那個人又不是……”

說來,四目交投,好仁才明白文彥的意思。

“因爲還小,我幫不上什麼忙。”

這一瞬,聽到這樣的話,好仁有種文彥其實聽到他剛纔對文易說了什麼的感覺。

這個平日只會嬉鬧的大男孩,在此刻,看上去,竟是那麼地真誠。

好仁的眼眶突然熱了。

他點點頭,表示他明白。

文彥再怎麼鬼靈精,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孩子的本事有多大,源自於他提出要求之後,大人給予的回饋。

齊麗不想讓文彥趟蔣家的渾水,所以不會幫他。

因爲,文彥即使失去了蔣家的庇佑,人生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心裡暖暖,好仁一笑,開玩笑似地說:“想幫忙就快點長大,知道嗎?”

“嗯!”文彥嘴角一提,起身:“那我要再多塞一點!”

說罷,他又起身往廚房走去。

果然還是個大孩子。

文彥剛走開,好仁一樂,眼淚竟無預警地滑落。

好仁錯愕一抹。

但是,隨即,他又暗自慶幸,因爲文彥走開得及時,沒有看到他這麼糗的樣子。

偷偷抹乾淨臉頰,他完全沒有察覺文彥正站在廚房邊,擔心看着他。

他突然聽聞文彥的手機鈴聲,好奇一看,發現,是蔣家律師打來的電話。

律師怎麼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文彥回過來也看到了。

兩人一時不解,互看了一眼,文彥接聽電話,聽那頭焦急得很,有些莫名其妙,把手機遞向了好仁。

好仁看他把手機遞過來,更是不解。

接過,好仁問:“有事嗎?”

“那個……那個……”那頭,律師正在拼命地抹着自己額前的汗。

他一直在到處打電話找好仁。

一股作氣地找,現在找到了,聽到好仁的聲音,他反倒一下泄掉了勇氣。

“我……那個……我……”律師雙手不斷顫抖着。

末了,他幾乎露哭腔,很緊張,考慮再三,拿掉眼鏡,用力抹了一把臉,反悔了,強忍下心緒,極力裝作自然,對好仁:“沒有,就是今天聽說又聯繫不上你了,有點着急,你說要萬一有急事要找你怎麼辦啊,所以打了好多的電話,我親自找一下。”

“哦……原來是這樣啊。”

這話怎麼聽得有些牽強。

好仁看了身旁的文彥一眼,對律師解釋:“我手機沒了,現在找了一部臨時用着,待會我給你發個號碼吧。”

“好。”律師應聲就切斷了通話。

好仁一陣莫名。

殊不知,律師那頭,正坐在自家書房的辦公桌前,顫抖着,拿着自己收到的獨子被綁的照片,急得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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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