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沉默了一會,隨後我爸接起了電話,卻沒說話。
“你在哪兒?”我冷冷的問道。
“兒子,是爸對不起你們。”
“我問你在哪兒?”我依然冷冷的問道。
“兒子,我……”
“我問你在哪兒。”突然間,我的情緒就崩潰了,剛止住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十九年來,我第一次衝我爸吼,身體,肩膀,甚至是拿着電話的手,都在顫抖,說話都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在哪兒呢?我在松陽小區。”
我爸把他住的地址告訴了我,隨後我瘋了一樣像他那邊跑去。
甚至已經忘記了身旁的出租車。
半個小時以後,我氣喘吁吁的來到他說的位置,隨後用着幾乎已經不好使的手敲開了他和她家的大門。
開門的人是在美國接待過我的那個阿姨,她見到我以後,表情有些愧疚,給我拿了雙拖鞋,說道:“浩浩來了啊,快進來,好幾個月沒見了,瘦了啊。”
我沒有理會這女的,現在怎麼看她怎麼噁心。
原先對她的印象還挺好,現在瞅着就膈應。
我爸見我來了也不說話,低着頭在那抽菸,我發現我身上這股勁跟他實在太像了。
我氣鼓鼓的來到他面前,我也不說話,就那麼死死的盯着他。
他也不擡頭,就低着頭在那使勁嘬着煙。
啪!
我一把打掉他手中的菸頭,他這才擡頭看着我,眼神裡全是愧疚。
“你要跟我媽離婚?”
“大人的事你別管。”
“放屁,你要不是我爸,我會懶得管你?”
“小崽子,說話給我注意點昂。”我爸有點火了,伸手指着我,就要揍我。
我突然挺寒心的笑了起來:“你要打我?”
我指着身後的那女人:“你爲了這個女的,打完我媽,現在又要打我是嗎?”
“你怎麼說話呢?有沒有教養!”身後那
女的臉色有點難看,我爸更是對我吼了起來,手都擡起一大半了,想扇我,尋思了尋思,又給放下了,估計是他覺得對不起我吧。
這時,一個小男孩也就五歲吧,從屋裡面跑了出來,他跑到我爸的懷裡,喊道:“爸爸,這個哥哥好凶啊,你是個壞人。”
這小男孩上來就踢我一腳,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瞅着這個小男孩管我爸叫爸,我就受不了,回手一拔楞,就給這個小男孩拔楞到了,隨後這小男孩坐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身後這女的心疼上去哄着這個小男孩!
啪!
我爸終於火了,給了我一巴掌。
“呵呵。”我捂着臉笑了起來:“有了野種是吧,爲了野種是吧,你打我,張軍(我爸的名字)!”
我真的急眼了,這是頭一次罵我自己的父親,罵完以後我自己都哭了,真的,一個孩子如果罵自己的父親那肯定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想到我媽自己在家裡哭泣的樣子,想到我就這樣被他無情的拋棄,想到他已經跟外面這個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偷摸的時間也不短了,我就崩潰了,喪失理智了。
我爸動手了,沒有了往日慈父的形象,叮咣給我一頓幹,然後讓我滾出去。
我不走,就開始在他家砸東西,電視,冰箱,電腦,有什麼我砸什麼。
我爸最後給我摁在沙發上,一頓打我。
我敢罵我爸,卻不敢動手打他,畢竟他是我爹。
我就只能雙手捂着頭,護住自己的臉,我爸是真的真的急眼了,騎在我身上這麼打我,我的心,瞬間寒了下去,最後乾脆也不擋了,衝他喊道:“來吧,打我吧,有能耐你就打死我。”
我叫號越硬,我爸就打更狠。
那女人明顯害怕了,趕緊過來攔着我爸,我還不領情,罵那個女人,破壞我的家庭。
同時我還詛咒我爸:“你早晚會後悔的!”
最後,我竟然被我爸給踹了出去,大門咣的一聲關上了。
這一下,好似把我們之間最
後的親情也給分離開來。
我咣咣對着這個門踹了N腳,上面全是我的鞋印子,我的腳都已經踹麻了,同時驚動了樓上樓下的林俊,紛紛過來看熱鬧,臉上卻是掛着“咋回事兒”的擔憂表情。
“你們看個屁,都給我滾犢子。”我指着周圍的這些林俊一頓罵,我不敢動手打我爸,我還不敢動手打你們了是嗎?
在我看來,他們全都是一副看熱鬧的姿態,嘴上沒說話,但我心裡覺得他們是瞧不起我。
隨後我在一旁六十歲的老人勸說下,讓我離開了這棟樓。
我敢跟年輕人動手,卻無論如何不能跟老人動手,甚至連罵不會罵他們,因爲老人的心是真正關心你的心。
期間,我還跟幾個人動了手,我一個打他們三四個,沒打過。讓他們給我幹了,我爸聽到動靜出來以後,又給那幫小子踹了。
總之嗷嗷亂。
我自己坐在樓下哭了一會,心裡氣不過,當時就跑回家,找到我家裡的斧子以後,我又氣沖沖的出門了,我媽趕緊拉住我,求我別去鬧事了。
我讓我媽把手鬆開,我媽不鬆手,恨不得都要給我跪下了。
我趕緊跪在她牽頭:“媽,你別攔着我,今天張軍不讓我們好好過,我特麼也不活了,媽,你別哭了,我不喜歡看你哭的樣子。”
“兒子媽媽求你了,別惹事了,我已經沒有你爸爸了,不想在失去你了。”
我心裡難過的不行,眼淚怎麼控制都控制不住,我不想在她面前哭,我要保護她,卻還是哭了出來。
我與我媽抱頭痛哭了一會,還是跑了出去,我媽當時就慌了,趕緊敲開左鄰右舍,讓她們過來攔着我。
我拿着斧頭指着他們:“你們今天誰攔着我,我就劈了誰。”
我拎着斧頭蹭蹭蹭的跑到我爸新家的這個門口,在門口點了支菸,叼在嘴裡,試圖緩解哆嗦的手,隨後一下又一下的砸碎大門。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後,全都出來了包括跟我打架的那幾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