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施豔豔趕出來後,我看見門口的劉俊倚在摩托車上叼着煙,那幅吊吊的樣子,瀟灑帥氣。可我不明白爲什麼他要等在這,特別我現在還是灰頭土臉,被從人家趕出來的尷尬處境。
“上車,戴上頭盔。”說着,劉俊把身後的頭盔扔給我。
“你是在等我?”我有些錯愕,本以爲劉俊是來找施豔豔的。
劉俊手指狠狠地向地上一彈,菸頭的星火便被摔滅了。
“你在這,是我告訴她的!”說完劉俊跨上摩托車,言語之中的泠冽讓我的心一寒到底。說到底還是我自己太過天真了,畢竟劉俊喜歡施豔豔,他又怎麼會真正的來幫我,不幫着她作弄我就已經是恩賜了。
我戴上頭盔,不捨得回頭看了一眼施豔豔家,康俊哥並沒有跟我一起走,但我想現在他在裡面也應該還很難過吧?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寄人籬下過,這次還被人發現我也在牀上,說不定施豔豔的父母會怎麼說他。
一路上我伏在劉俊的背上,渾身上下癱軟無力。
到了校門口,劉俊跟我說:“施豔豔都跟我解釋清楚了,她跟康俊什麼都沒發生過,只不過康俊最近需要她幫忙,所以才暫時住在她們家的。昨天你也看到了,她家還有父母都是一起住的,不會做出什麼過格的舉動的。”
聽了劉俊的話,我心裡也多少舒服了些,雖然昨晚施豔豔對康俊哥那麼殷勤,但是好歹他們並不是獨處,而且康俊哥也一直跟她保持着相敬如賓的關係。但康俊哥卻沒告訴我,他爲什麼要留在施豔豔家,我們一起睡被他們發現了,他仍然都要留在那裡,不想離開。
我回到教室,腦子裡一堆問號,但我卻並沒意識到,昨天一晚上沒回家的後果是什麼……
直到康叔叔突然拉開我們班級的大門後,突然朝我吼道:“林雅青,你給我到教導處辦公室來一趟!”說完他便摔了門走開了。
周圍平時幾個跟我關係還可以的同學都朝我投以憐憫的目光,雖然他們不清楚我的家庭狀況,但是同學欺負完了老師也開始找我,在同年齡段的學生當中,我是個倒黴蛋無疑了。
我磨磨蹭蹭地起身,對旁邊的一個同學說:“一會班主任老師來了,你們幫我告訴她一聲,我去教導處了。”
同學卻一臉驚奇:“你不知道嘛?豔豔老師已經辭職了,她以後不是咱們班的班主任了。以後是教導處的康老師來做咱們班主任了。”
聽到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以後不止晚上,連白天我都要面對康叔叔,這簡直跟坐牢沒有任何區別。
去教導處的路上,我的腳步異常的沉重,走的每一步都像有千金的石頭墜着我一般,艱難前行。我不懂,爲什麼別人的書都念的如此平穩,大不了就因爲成績不好被父母唸叨,過分時被暴打一頓也就罷了,而我卻一直活得水深火熱,怎麼都逃不掉一樣。
來到教導處,康叔叔臉上的表情陰沉的可怕,他咣噹一聲把門關了上,自從在學校裡任上了一官半職,已經收斂了不少壞脾氣,但是今天,我知道我怎麼都逃不掉了……
“叔……叔叔……我昨天在老師家住的,沒去別的地方,晚上老師幫我補習,太晚了就住在那了。我也不知道你電話,所以沒告訴你。”我顫巍巍的撒着謊,雖然我知道可能於事無補,但是總得要努力一下。
“啪”的一聲,一個脆響的耳光打在我臉上,瞬時間我右邊的臉火辣辣的疼,慢慢的又紅又腫。我捂着臉,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他媽的,幾天沒管你,都學會撒謊了?你跟你那個媽簡直一個樣,就他媽知道騙人!不要臉的賤貨!你說的那個老師昨天就已經遞交辭呈回家了?你當我不知道?你還真是把我當傻子了。”說完他揪起我的衣領,又做好要打我的姿勢。
說我可以,但是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提我後媽,雖然我後媽對我不像其他的親媽那麼好,但是好歹也是她一把把我拉扯大的,養兒父母恩,養育之恩比生身之恩還要大!我聽不下去了,他沒資格這樣說我媽!
“你再打我試試?一會我回到教室,如果同學發現我臉上都是傷,你覺得你還能繼續在學校呆下去嗎?康俊哥的事你騙我,現在還打我,你就不怕我把你告到校長那,告到教育局嗎?”我瘋了的一樣的對康叔叔嘶吼着,既然我知道康俊哥已經沒有去北京唸書了,那我現在還怕他幹什麼?我最後的一點念想,即使現在不讓我念書,我都不會有什麼遺憾了。
這所學校太讓我失望了,如果唸書是這麼不開心的事,那我寧願自己去買書,去偷偷趴在學校的牆根聽講,起碼這樣,我還能有自由,起碼這樣,我不需要像螻蟻一樣卑微過活。
康叔叔頓住手,確實今時今日的他不能在這種大庭廣衆之下對我動手。他坐在辦公桌上,掏出煙盒來,一個人坐在那抽了幾口,而後又朝我走了過來。
“不打你,也可以,但是我這火氣還沒消!既然不能讓你有明處的傷,那就只好……”說完,康叔叔撩起我的衣服,捂着我的嘴巴,還在我胸上面燙上了一個小小的疤。
我嗚嗚的不停地叫,雙手不停地推他,可是康叔叔的力氣太大,我根本就推不動。而且叫喊的聲音太小,門外走廊上熙熙攘攘的根本就聽不到。這時,有人敲響了教導處的門,康叔叔這才把我的衣服放下來。我疼得眼淚含在眼眶,菸頭將皮膚燒得焦灼的味道彌散在空氣中。
“康老師,校長說找您,讓您去趟校長辦公室。”一個學生跟康叔叔說道。
康叔叔見到他,臉上的表情和藹的就跟普通的慈父沒什麼兩樣,果然變態的人,對待每個人時都會換上不同的面具。
“好,你先出去吧,我一會就去校長那。”
說完,那位同學便把門關上離開了。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幸虧他只是給我燙了個疤,如果再多按一會,我估計我的胸都要被他燒出個窟窿來。
我將拽着衣服,生怕他還會用煙燙我。
“我告訴你,如果以後你要還敢不回家,我看見你一次,就燙你一次!康俊的事你不用再管,我已經幫他想好了出路!”康叔叔推開門去校長室了。而我則捂着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努力的平復了下情緒,而後回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