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室,我對牀的女生已經下班回來休息了,我不敢大聲哭,就只好躲在被子裡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失戀的創傷不好治癒,那麼就只要靠時間來撫平傷口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漸漸睡着了。整個人每天食不寢寐不下,渾渾噩噩度過了我人生中最艱難的一週。
然而這一週裡,康俊哥卻沒有再來白日焰火找過我。
我的心,也跟着慢慢的死了。
終於,到了開庭的那天。我早上訂了八個鬧鐘,在一片混亂的鬧音鈴裡,我起身急忙下牀,開始梳妝打扮。對牀的女生氣得破口大罵,我們都是夜間工作者,每天陪客人到凌晨三四點都是常有的事,但是今天是小暖的大日子,我必須準時趕到,不能有半點差池,所以只好委屈了她。
今天的我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裝,臉上化了精緻的妝,最近的臉色很不好,每天精神恍惚的不在狀態,警察被客人投訴。蘇岑已經跟我發難了,如果我再不調整好狀態,就要賠一些比較低端腌臢的客人了。
我匆匆忙忙地從寢室衝了出去,一路上打了好幾輛車,都沒人載我,這種小地方,出租車地司機一個個都跟大爺一樣。因爲能在這開出租的,基本上都是家裡不缺錢的,只是開個車當個消遣罷了。
我急得幾跺腳,平時白天不怎麼出門,我完全不清楚路況。現在這個曾經冷冷清清的小鎮上,居然也開始擁擠着各色各樣的車輛了。
終於,一輛車在我面前緩緩停下,但它卻不是出租車,而是一輛私家車。車窗搖下,裡面露出來的卻是趙磊的臉。我捂着包,愣住:“怎麼是你?”
“上車吧,你是不是要去法院?”趙磊似乎早就知道我要去哪裡,我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也來不及問了,只好打開車門上了車。
路上,我沒忍住好奇:“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法院?你最近不是不在白日焰火嗎?”
“最近有個大導演找我幫忙選演員拍戲,所以我去現場幫忙去了。對你的事,我也聽說了一點,今天正準備過來繼續給你上課的,後來才知道原來你要替小暖打官司,所以就順便把你栽到法院吧。”趙磊雖然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從認識他以來,他的臉上似乎也就只有這一種表情,但是我卻感受到了濃濃的暖意。
“原來是這樣,那一會你跟我一起進去聽審嗎?”
“嗯,行,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法院也很久沒去過了,也有點想念那裡。”聽趙雷這樣說,我覺得有些奇怪,他爲什麼會對法院熟悉?
見我一臉的驚訝,趙雷用方向盤打了個左轉:“別誤會,我可不是什麼不良青年!當年我爸在法院工作,所以我小時候經常來這找他。看你那副表情,就彷彿我像個慣犯一樣!”
我急忙把下巴合上,尷尬笑笑,每次在趙磊面前我都會出糗。
“對了,最近有沒有每天堅持站牆根?進行身姿訓練?”
“有啊有啊!我每天都堅持,除非遇到特別嚴重的事,平時每天睡醒了就開始練習。”
“嗯,那就好,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說話間,車子便駛進了法院大門。
趙磊跟在我身後,一起進了法庭。我跟他並排坐在旁觀席上。此時小暖已經被帶出來,站在被告的位置上。我本以爲許律師作爲小暖的辯護律師,會按時到場,但是直到要開庭了,門口才走進來一個年紀輕輕的男人,他說自己是替許律師來做辯護律師的。
我見那個男生的樣子,比我們大不了幾歲,心裡鬱悶的直打鼓,這個許律師怎麼說話不算話呢!十萬塊!他要了我整整十萬塊!這個錢,要是換了其他的律師,都夠兩三個人的費用了!
我氣得手都開始顫抖,趙磊在我旁邊,他突然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掌裡,用力地捏了捏:“別生氣,先看情況。”
我緩和了下情緒,繼續盯着站在被告位置上的小暖。
小暖穿着橘紅色的衣服,手上還被上了手銬。
警方提出了很多在場的證據,而我也被當成其中一個目擊證人拎了上去。
我坐在證人席上,被對方律師進行了幾輪轟炸,雖然唐先生已死,但是他家裡的人卻怎麼都不會放過小暖。對方律師問我,當時是不是也在現場,我說是,他說爲什麼小暖會無故殺人,我說唐先生曾經強/奸過她,更何況當時情況緊急,唐先生想對我下手,經常當時在現場都沒攔住,小暖情急之下才用那把刀捅了他,屬於過失殺人。
可是不論我怎麼辯解,對方律師都只揪住了一條,那就是小暖手中的那把刀,後一次可以算過失殺人,但是第一次她把刀子捅進他身體裡,可是故意殺人,只是第一次沒捅死……
我急得滿腦袋全是汗,許律師派過來那個人根本就不行,他三言兩語就被對方律師噎的沒話說了。我在旁觀席上急得都快坐不住了,眼淚都含在眼眶裡,可是他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跟對方律師打着太極。
“這個人打官司的這個打法,根本不是衝着贏去的!”趙磊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怕影響法庭的肅靜,他用盡可能小的聲音跟我說道。
“你什麼意思?”
“就是他在打官司之前就直到這場官司不可能贏,所以他只是來走個過程,說白了,你花了錢,他就是給你個交代罷了,他沒想過要贏!你看他跟對方律師博弈的打法,拿不出有效證據,也找不到對方證詞中的漏洞,這樣下去,必輸無疑。”趙磊說的堅定,看樣子,他小時候經常來法院這話不是空穴來風,他深諳律師打官司的門道,如果真如他所說,那小暖的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小暖的下場,是不是會很慘……”
趙磊一條眉毛:“你說呢?故意殺人罪,輕者三年至十年,重者死刑!”
死刑!
聽到這兩個字,我嚇得整個人就跟丟了魂兒一樣!
不行!我不能讓小暖被判死刑,我該怎麼辦?
許律師這明明就是故意的!收了錢,還不好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