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時笙,就是斯蒂文也覺得這說辭太敷衍了一點,只需要細心一點就能看出其中的漏洞。
如果是惹了其他人還好,惹了季家,貪污公款,被拿走了那麼貴重的物品,還能全身而退,這不符合邏輯。
但他只是按對方說的辦事,至於有沒有邏輯,不在他考慮的範圍。
他沉下臉,從位置上站起來,“我調查到的就這些,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
斯蒂文迫不及待的離開了。
時笙抿着脣,面無表情的將那頁紙撕成碎片扔進了紙袋裡。
從咖啡廳裡出來,時笙攏了攏領口,沿着人行道慢慢的往季氏方向走。
騙子。
爸爸纔不是那樣的人。
連超市的收銀員多找了五塊錢都要退回去的人,會貪污公款?會設計別人拿一條不屬於自己的項鍊?
她一路走回季氏,決定親自去查。
斯蒂文的說辭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時笙不信爸爸是這樣的人,她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包括爸爸的死。
她要去季家,這一切的源頭。
但她雖然和季予南簽了結婚協議,卻沒名沒份,甚至季太太都沒見過,季時亦也並不滿意她,他同意他們暫時結婚,只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礎上。
除非季予南願意帶她回去。
但這似乎更不可能,帶她回季家,無疑是隱晦的承認他和她的關係。
她心裡正煩,一出電梯又正好碰上季予南,他似乎要出去,身邊還跟着傅隨安。
時笙咬了咬發白的脣,壓下心裡那股竄到極致的怒氣,繃着聲線道:“季總。”
季予南感覺她情緒不對,吩咐傅隨安,“你先下去開車,在公司門口等我。”
“是。”
傅隨安進了電梯,淡金色的金屬門合上的瞬間,季予南扣住時笙的手,扯着她進了辦公室。
開門,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他拉着時笙走到沙發前,手微一用力,將她甩得退了兩步坐在沙發上。
沙發柔軟,這個距離摔下去並不疼。
男人俯身,英俊的五官逼近她的臉,雙手撐在女人身體兩側,將她禁錮在身體和沙發之間,“你又怎麼了?”
他的呼吸太近,擾得她沒辦法靜下心來思考。
時笙轉過臉,擰着眉道:“你先放開,這是辦公室,有監控。”
季予南盯着她那張清清楚楚表露出不耐煩的臉,繼續往下傾身,直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手掌寬。
“我只要吻下去,安保部門的人會自覺的關監控。”
頂頭上司的桃色八卦,不是每個人都有膽量挖掘的。
“臉皮厚你還當肉吃嗎?”時笙仰起臉,對他的排斥不加掩飾,白皙的小臉上冰冰冷冷的,“再不放開我就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表面衣冠楚楚的季總其實是個性騷擾下屬的流氓。”
“騷擾下屬?流氓?”季予南舔了下脣角,似笑非笑中透出一股邪氣,“看來,你是對騷擾兩個字起了什麼誤會,還是你覺得我沒碰你,就忘了你和我協議結婚的事了?”
時笙挑釁的擡高下顎,“你也說了是協議結婚,那張紙在法律上就是廢紙一張,作不得數。”
“……”
季予南微微垂首,性感的薄脣染着似笑非笑的薄薄笑意,“你在激我娶你?”
“我在陳述事實,再說,激你有用嗎?協議簽了這麼久連父母都不敢帶我去見的人,能被問一兩句話激的就去領證?”
身姿挺拔的俊美男人覆身在她上方,眯着眸子與她對峙,良久,他勾脣淡淡的笑了笑,“好。”
時笙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個‘好’是什麼意思,季予南便抽回了手,直起了身子,卻又在下一秒伸過來將她打橫抱起,朝着辦公室裡側的休息間走去。
“我以身作則,給你詮釋一下‘騷擾’這個詞的意思,還是你比較喜歡在沙發上全公司直播?這樣你告我騷擾的時候更有證據一點。”
時笙素白的小臉微僵,呼吸逐漸困難。
這不是她要的目的。
眼看着離休息間越來越近,時笙終於忍不住拽住了他胸前的襯衫,“季總是打算強了我嗎?”
“你也可以當作是兩情相悅乾柴烈火。”
時笙瞪他,踢着雙腿掙扎,:“你放我下來。”
季予南就算要對她做什麼也不會在選擇在公司裡,雖然他接掌季氏有幾年了,但公司裡還是有不少父親的人,他沒忘記父親曾經對時笙動手的事,他不知道時笙是用什麼條件和父親達成共識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父親和她的關係並不是他以爲的那麼和睦。
父親看不上慕清歡的身世,自然也不會看上時笙的身世。
但無論是什麼原因,他都不會讓時笙像清歡那樣,被父親用手段逼走。
在他羽翼未豐之前,他不會讓父親有爲難她的藉口。
季予南抱着她站在休息室的門口,“開門。”
時笙沒動,“你怎麼不躺下叫我自己坐上去。”
“你能不能要點女人的臉?”
男人穿着熨燙得筆挺的黑色西裝,裡面是件剪裁精緻的白色襯衫,他微微皺眉,一派貴公子的優雅模樣。
時笙這句諢話,和他周身的氣場極不相融。
像季予南這樣家世出生的人,從小就接受各種貴族禮儀的薰陶,即便在牀上再怎麼葷,提上褲子後依舊是一派正經。
自然也不喜歡女人說這樣的話。
而時笙和他恰恰相反,年紀輕輕就獨自在異國他鄉漂流,各種腌臢的事都見過不少,葷話自然也聽的多,以前住貧民窟,那種一層水泥板隔的牆不隔音,外國人又開放,聽一晚上的春宮戲都是常事,還是不同版本的。
她從剛開始的不習慣到後面的視若無睹,有時候實在太吵了甚至還敲敲牆壁讓他們換個頻率。
兩人僵持不下之際,辦公室門突然被人推開,“季少,你這外面怎麼沒人啊?秘書……”推門而進的凱文看着被季予那打橫抱着的時笙嚥了咽口水,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呢?”
臥槽。
完了完了。
這下真的要穿小鞋了,媽的,他怎麼每次都這麼巧?
他每次出門都誠心向上帝祈福了的,怎麼還這麼倒黴。
難怪沒秘書,秘書都在季少的牀上了。
他一緊張就忘了出去,見季予南抱着時笙一直沒有開門的打算,愣愣的問:“季少,你還辦事嗎?不辦的話我先把話說完再出去。”
季予南:“……”
他連叫他滾的慾望都被氣沒了,放下時笙,“什麼事,說吧。”
凱文要說的自然是和那些方面有關的事。
時笙見他欲言又止,很快就出去了。
凱文:“季少,你讓我查的事……”
……
談完正事,凱文好奇的盯着坐在辦公椅上處理文件的季予南問,“您和時秘書上牀了?”
這段時間處理傑西斯,凱文大部分時間都跟着季予南,自然的,季予南對時笙密不透風的保護他也看在眼裡,甚至還差點因爲趕到費城保護時笙壞了計劃。
“沒有。”
季予南施施然的點了支菸,簡單的應道。
凱文作爲一個美國人,實在看不慣季予南在這種事情上拖拖拉拉的習慣,就算中國人含蓄,但這都多久了,兩人都同居了,還端着不捅破這層紙,猴年馬月才能成事啊。
“季少,這種事你得主動啊,女人對你不動心那是你沒撩,撩了還不動心,那就繼續撩,把人給弄上牀,還不是隨便你怎麼折騰?”
季予南不緊不慢的彈了彈菸灰,掀眸看向他,冷冷淡淡的道:“你說的這不是人,是禽獸,不管不顧脫了褲子就想辦事的人是強姦犯,你喜歡的女人喜歡強姦犯這種類型的?”
凱文:“……”
他也沒讓他去強姦,怎麼他在季予南眼裡就和強姦犯畫上等號了。
在這種事情上,季予南尊重女人,慕清歡說要將第一次留到結婚的時候,這麼多年,即便有擦槍走火的時候,最後他也剋制住了,沒有捅破最後的一層膜,他對慕清歡如此,對時笙也如此,她不願意,他不會碰她。
只要他季予南想要的女人,都值得被尊重。
而不是稀裡糊塗的被哄騙上了牀,事後想起除了後悔半點其他感覺都沒有。
他的驕傲和自尊讓他不願意勉強,在牀上強迫一個女人這種事讓人不恥,而且,他更不願意讓他的女人被個不懂尊重女性的‘強姦犯’侵犯。
他希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而時笙無論是從心裡還是身體,都對他有排斥。
很多次機會他都可以直睡了她,但他並沒有。
時笙的性格太辣,他強迫她,她肯定不會原諒,但如果連強姦這種事都能輕而易舉原諒了的女人,如此不自重,也不值得他另眼相待。
一支菸抽完,季予南涼涼的看向還坐在沙發上的凱文:“你還不走?”
凱文:“……”
過河拆橋。
沒人演繹的比季予南更生動了。
“走走走,馬上就走。”
他站起來,悻悻的垂着頭往外走。
季予南:“下次如果進我辦公室再不敲門,去非洲挖礦吧,也適合你,現在的女人都喜歡鑽石。”
時笙也不例外。
他還記得她看到那顆藍鑽時,她眼裡陡然亮起的光。
一想到這個他就煩躁,即便是爲了錢,他這麼大的家業,難不成還比不了一枚破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