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了?”
時笙蹙眉,似乎才從睡夢中徹底的清醒過來,聲音也清晰了。
季長瑤點頭,手指絞着衣襬,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還是個正在讀大學,沒受過挫折的孩子,遇到事情會慌也是正常的,時笙道:“你哥發燒了應該去找泰勒先生,我又不是醫生,你跟我說也沒什麼用。”
“泰勒醫生已經看過了,說是傷口裂開了。”
發現季予南發燒後,她第一時間給泰勒醫生打了電話。
她知道時笙沒和季予南一個房間,他們在客廳爭吵,她哥進了房間,時笙在樓下客廳,她都看見了。
季長瑤突然話鋒一轉,厲聲責問:“我回房間之前我哥的傷口都還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裂開,是不是你對我哥坐了什麼?”
時笙簡直受不了她陰晴不定的大小姐脾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打他了。”
她作勢要關門。
季長瑤攔住她,語氣不快的有重複了一遍,“我哥傷口裂開了。”
“我又沒聾,聽得見,不需要重複,你哥那麼愛折騰,你最好上去矚目泰勒醫生多縫兩針,萬一明天又折騰開了。”
“你上去照顧我哥。”她命令道。
時笙下意識的擡起手腕看時間,卻想起腕錶在睡覺時就摘了放在牀頭櫃上了,“這半夜三更的,泰勒醫生不是在上面嗎?有他看着,比我這個外行看着好吧。”
季予南傷口裂開發燒,泰勒醫生肯定會在上面守一夜,她上去也沒什麼作用,只是多個人不睡覺。
“我不管,你上去看着,萬一我哥哥不舒服要喝水怎麼辦?泰勒得守着我哥哥,半步都不能離開。”
季長瑤任性的拉着她往樓上走,他哥哥爲了給她敷藥從樓上下來,弄的傷口裂開發燒了,憑什麼便宜這個女人睡着這麼安穩。
季長瑤生活在季家,防身術是必須學的,就時笙這種平時跑久了都氣喘的人,哪裡是她的對手,硬是被拉着走了幾步。
“誒,你等等,”她一邊拉住她,一邊整理肩上滑落下來的睡衣帶子,她沒穿內衣,睡衣還是半透明的真絲材質,跟裸着沒什麼區別,“你讓我先換套衣服。”
季長瑤回頭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癟了癟嘴,鬆開手,“快點,給你一分鐘,要不然我就直接裸的將你拽上去。”
媽的。
季家的人都這麼重口味。
時笙回房間換衣服,夏天的T恤短褲穿上很快,換好還不足一分鐘。
“走吧。”
……
季予南的房間燈火通明,泰勒已經給他縫好針了,正在重新給他上藥包紮,“季少,如果您再不在意,可能會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牀上的男人微閉着眼睛,沒有半點反應。
似乎正在被包紮的是別人,就連蘸了藥水的棉籤在縫着針的傷口上來回擦拭都面色不變,眉頭都沒蹙一下。
泰勒已經習慣了他受傷後沉默寡言的一面,重複叮囑道:“傷口不能沾水,不能用力,最近一週都最好是靜臥休息。”
他也沒指望季予南能迴應,只做一個醫生應該做的。
季予南是他的病人。
雖然他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但作爲醫生,還是要提醒他該注意的。
時笙被季長瑤拉着走進去,腳步聲驚動了病牀上閉着眼睛假寐的男人,季予南睜開眼睛,目光如炬——
看到被拉着走進來的時笙,抿了抿脣,漆黑的眸子裡竟然露出幾許類似於委屈的神情,他轉開視線,“你來幹什麼?滾出去。”
時笙沒理他,朝正在給季予南包紮傷口的泰勒點了點頭,“泰勒醫生。”
泰勒固定好紗布起身,他雖然敏銳的感覺到時笙和季予南之間的氣氛較上次有所不同,但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過問的,他對時笙道:“時秘書,今晚您照顧季少吧,注意了,季少身邊一定不能離人,隨時都要注意着體溫,發燒很危險。”
“好。”
季予南的傷口已經重新處理過了,他也開了藥,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泰勒才放心讓時笙單獨在這裡。
他收拾好藥箱,嚴肅的道:“時秘書,季總的傷一定要特別重視,他的身份不方便去醫院,在家裡治療侷限性很大,所以,如果發生感染,後果不堪設想。”
“我知道的,我會注意的,有問題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半小時測一次體溫,直到體溫降下去位置。”
季予南皺眉,似乎很不耐煩,不過沒說什麼。
泰勒走後,季長瑤看了眼自家哥哥,囑咐了幾句之後也回了房間,臨出門時,警告的看了眼時笙,意思是讓她好好照顧季予南。
……
時笙是被季長瑤吵醒拽上來,現在還很困,國外若不是快要死了的病都很少打點滴,所以不需要守夜。
她居高臨下的看着季予南,“什麼時候測的體溫?”
“……”
意料中的沒收到回覆。
時笙想,這麼麻煩的男人,病死算了。
都這樣了還傲嬌。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時笙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瞥了眼牀頭櫃上的體溫計,“既然不知道,那就再測一次。”
她沒指望季予南迴應,徑直擡起他那條沒受傷的手臂,拿了溫度計作勢要重新給他測體溫。
男人不好的臉色陰沉下來,眼睛都沒有睜一下,抽回手——
大概是這個動作扯到了傷口,他的臉色霎那間蒼白,不情願的吐出兩個字:“剛剛。”
時笙打了個哈欠,拿手機調了鬧鈴,每半個小時響一次,然後,掀開被子躺下去,
身邊的位置微微凹陷,驚得原本假寐的季予南豁然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躺下來的時笙,“誰讓你上來的?滾下去。”
面對時笙,他好像越來越無可奈何,能說的能做的,也只是乾巴巴的叫她滾。
因爲疼,他的聲音並不如平時那般中氣十足,而是明顯的虛弱。
時笙真的困極了,沒理他,背對着他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我說讓你滾下去,你聾了?”季予南扣住她的手腕作勢要將她甩下牀,他從記事起,從沒和人同牀共枕過。
而時笙,已經兩次躺在他身邊了。
之前那次他不知道,後來知道了她又睡得很熟,他一時心軟,沒有將她踹下去。
時笙被他吼得不耐煩,若不是季長瑤硬要將她拽上來,她纔不上來看他的臉色。翻了個身抱住他,耐着性子安撫道:“乖,睡覺,好睏。”
她的語氣和態度都像是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手環着他的腰,雙腿將他的腿夾住,形成一個禁錮的姿勢,手沿着他的背脊上下撫摸,像是在安撫炸毛的貓兒。
季予南:“……你睡沙發。”
語氣已經不如剛纔的強硬了。
他垂眸,懷裡的女人似乎睡着了,雙眼緊閉,只是手還一下一下的撫着他的背脊。
“沙發上冷,你乖一點,別鬧。”
說完,還往他懷裡鑽了鑽,沒幾秒呼吸就均勻了,手也安安靜靜的搭在了他的腰上。
季予南徹底沒了聲音,垂眸,眸色不快的看着懷裡只露出半邊臉的女人。
雖然不爽,但到底沒有推開她,手在她肩上欲欲躍試了幾次,最終懊惱的收了回來,像是在跟自己賭氣,故意加大了動作,剛被縫好的傷口立刻傳來一陣鑽心的疼。
……
時笙這一覺睡的很好,季予南的牀很舒服,醒來也沒有腰痠背痛的感覺,反而一身輕鬆。
天色已經大亮了,她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身側的季予南。
她的頭枕在他的手臂上,雙腿環在他的腰上,大腿曖昧的貼着他小腹以下的位置,手臂環在他的腰上。
姿勢親密。
時笙想起昨晚的事,慢慢縮回手腳,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
已經降下去了。
她鬆了口氣,轉身去拿手機,昨晚她明明調了鬧鈴,結果沒響。
已經快十一點了。
原本調好的鬧鈴被關了。
她躡手躡腳的掀開被子起牀,沒有吵醒身邊的男人,結果,她剛穿上拖鞋,身邊的男人就醒了,“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