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裡的人物和對話都是南喬所熟悉的。
這段視頻曾經在她的電腦裡存放了三年之久,那些刻薄的話,她甚至已經能背了。
南喬以爲這段視頻隨着莫北丞的那一腳,也跟着那臺電腦一同被銷燬了。
她當初既然選擇不再追究,便沒再去糾結這段視頻存在與否,如今在在莫北丞的電腦上看見,竟有幾分恍惚。
她合上電腦,似乎不太能理解莫北丞給她看這個的原因,有幾分疑惑的望向莫北丞,眨了眨因爲長時間沒有眨眼而有些澀痛的眼睛,“……?”
“對不起,”莫北丞從後面抱住她,下顎枕着她鎖骨凹陷的位置,側頭,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耳垂上,潤潤的。
南喬想避開。
莫北丞察覺到她的意圖,環在她腰上的手收緊,帶了幾分強硬的味道:“南喬,聽我說完。”
“……”
“這段視頻,當初是我欠你的,相信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恩?”
他還是沒解釋幫陳白沫進娛樂圈的原因。
“所以,你想將這段視頻公之於衆?”
這是她最初的目的。
那時,她懷着極端的恨意回國,抱着同歸於盡的想法,想要一片片扒掉陳白沫珍視的羽毛,讓所有人認清她的真面目。
但最後,因爲莫北丞,她放棄了。
莫北丞嗤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眯起的眼睛裡笑意邪肆,“我總不能看着我的女人被欺負成這樣還無動於衷吧。”
“這和你幫陳白沫進娛樂圈有關係嗎?”
莫北丞的瞳孔縮了縮。
有關係嗎?
有。
但他並不想讓南喬知道他內心裡晦澀陰暗的想法。
“相信我,恩?”他從來沒有這般小心翼翼的低身下氣過,想想,又覺得心裡憋悶,湊過去咬了下她的耳垂,發狠道:“如果我真的是對陳白沫餘情未了,我能做的,不僅僅是那些。”
這是南喬所聽過的,最蒼白無力的解釋了,但卻符合莫北丞的性子。
他一貫不愛解釋,何況還是這種八字才一撇的事,今天能跟她說這麼多,已經是破天荒了。
“要多久?”
莫北丞環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聲音有點啞:“一年之內。”
“所以,你這一年都要爲陳白沫的事操心策劃?”
南喬不知道莫北丞有什麼目的,非要將陳白沫捧得紅透半邊天。
但這還僅僅只是開始,便已經讓她和莫北丞之間生了嫌隙。
自己的丈夫爲前女友出謀劃策,牽橋搭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一年。
她怕還沒有等到看結果那一天,就將自己和莫北丞之間的感情耗的一乾二淨了。
如果是那樣,她寧願現在就叫停。
對南喬而言,這種沒有實質性傷害的輿論攻擊,不值得她付出那麼多去報復陳白沫。
“不會,後面的事大姐會跟進,我不會再插手。”他的側臉貼着女人嫩滑的脖頸,蹭了蹭,“sorry,這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機場的事我都知道了,很抱歉,我保證,以後都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
這樣的莫北丞,讓南喬很不習慣。
尤其是他的脣似有若無的擦着她的耳垂,讓她幾乎沒辦法正常思考。
“已經過去了。”
這幾天,輿論的攻擊又集中在了另一個新聞上,沒有人再談論她和陳白沫到底誰是小三。
一切,都似乎風平浪靜了。
網友對普通人的三角戀都是健忘的,也是最寬容的,新聞壓下去後,差不多也就忘了,不會像對明星那樣揪着不放。
莫北丞和陳白沫雖然也算是名人,但畢竟不是公衆人物,關注度也不夠。
他撩起她的長髮,去咬她耳朵上的那塊小小的軟骨。
用了勁,趁南喬疼得吸氣的那一瞬間,轉過她的身子,深深的吻住了她的脣。
他吻的很重,很快便氣息不穩了。
莫北丞便在這一陣低低淺淺的喘息中,沙啞着聲音說道:“南喬,我們離婚吧。”
南喬睜大眼睛看着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前一秒還激烈的吻着她的男人,下一秒跟她說離婚。
聲音裡甚至還帶着情慾的味道。
脣上傳來牙齒磕碰的痛感,讓她下意識的擰緊了眉。
好疼。
……
第二天,南喬便去公司上班了。
王悅已經辭職了,她的助理換成了一個剛進公司的新人,剪着乖巧的娃娃頭,齊劉海,一雙眼睛又大又圓。
看着像未成年。
她是在南喬請假這段時間進的公司,兩人還沒有正式打過照面!
顧婷分到南喬那一組時,特別留意的看過她的工作照,職場新人對自己的直屬上司自然是格外的上心,何況這人還是莫董的太太。
看着穿淺色職業套裝的南喬走進來,她幾乎一眼就認出來了,但還是裝出有幾分遲疑的喊了聲:“沈老師?”
“嗯,”南喬點頭,“你是經理新派給我的助理?”
“是,我叫顧亭。”
南喬衝她和善的點了點頭,“麻煩你幫我煮杯咖啡,兩勺奶兩勺糖。”
“好的。”
南喬推門進了辦公室。
桌面上整整齊齊的,並沒有堆積的有工作指派。
全公司上下的人都以爲她和莫北丞出去度蜜月了,所以,經理這段時間也沒敢給她分配新工作。
就連之前指派給她的任務,有幾個趕時間的,都派給了別人。
南喬這一天過得異常輕鬆,六點準時下班。
她拿着包從辦公室出來,顧亭還在,“顧亭,早點下班。”
顧亭站起來,“好的,沈老師,您路上小心。”
南喬下樓,居然在公司樓下看到了陳白沫的車。
冤家路窄。
陳白沫靠着車門,現在才四月初,她已經開始穿夏裝了。
藕色的無袖連衣裙,頭髮簡單的紮了個馬尾,鼻樑上駕着副茶色的太陽鏡,遮了大半張臉。
看她的模樣,大概是在等人。
南喬站在路邊打車。
新聞剛撤下,熱度還沒散,她和陳白沫的一舉一動都很容易再次被人偷拍。
南喬不想再次成爲衆人消遣的對象。
她脾氣不好,怕和陳白沫站在一起,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但偏偏,有人就是臉皮厚,不知趣。
陳白沫鎖上車門走過來,半眯了一下眼睛,“沈南喬,我們聊聊。”
南喬不耐煩,“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她知道陳白沫要說什麼,也知道那些話必定不是她愛聽的,她沒必要湊上去找不痛快。
下班高峰期,這段路很難打到車。
南喬看了眼腕錶,想着要不要折回去開公司的車回去。
“怎麼,北丞沒送你回去?”問完,她自顧的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呀,我怎麼忘了,北丞今天去幫我見製片人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就怕我被人欺負了,籤個合約而已,有律師,有經紀人,他還非要親自把關。”
離她們不遠的地方停了一輛黑色賓利車,這一段,豪車不少,所以誰都不曾注意。
南喬輕輕一笑,“既然他這麼關心你,你抓緊機會吧,我和他這兩天去辦離婚手續,你能不能一躍成爲莫太太,就看你的本事了。”
陳白沫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南喬已經坐上了一輛靠邊停的出租車。
她不敢相信——
這比從經紀人口中知道是莫北丞替她爭取到陳導的劇本還要讓她情緒興奮。
他和沈南喬離婚,是因爲她嗎?
這個消息,讓她無暇去找沈南喬的麻煩。
等載着南喬的那輛出租車駛遠,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從站牌後面閃身出來,“陳小姐,我們夫人要見你。”
見對方雖然是個保鏢,但談吐不凡,衣着也是上品。
陳白沫微笑着問:“你家夫人是誰?”
對方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您認識三少嗎?”
聽他提到莫北丞,陳白沫自然而然的以爲他口中的夫人是莫北丞的母親,言語間,更現親暱,“你們夫人在哪?”
男人擡手指了指不遠處停在的一輛黑色賓利車,對陳白沫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白沫走過去,保鏢替她拉開後座的車門。
她留了個心眼,沒有立刻上車,而是先彎腰往裡看的一眼——
裡面坐着的人並不是醇敏。
而是——
陳白沫要直起身子,被身後的保鏢摁住肩膀強硬的給塞了進去,半點沒有因爲她是個女人而有絲毫的憐惜。
陳白沫撲進去,差點撞上了穩坐在位置上的人。
車門在身後‘砰’的一聲關上。
保鏢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
所以,她現在是任人宰割?
陳白沫很快調整了表情,略帶了幾分嘲諷的道,“沈太太。”
她雖然沒親眼見到過陳晴,但當初因爲沈南喬,所以特意查過沈家的資料。
沈家是地地道道的商人,在商場上的地位舉足輕重,也接受過很多國內外財經雜誌的專訪。
陳晴不是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類型,沈氏有今日的成就,她有一半的功勞。所以,她的報道甚至比丈夫沈艦閆還多。
這張臉,陳白沫不陌生。
她料準了陳晴不會真的拿她怎麼樣,像陳晴這樣從小就在豪門中長大,又嫁入豪門的貴婦,最慣用的手法就是用錢解決問題。
有了這個認知,也讓陳白沫越發的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