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號早已經駛出了很遠,很快駛入了大海,可大家的情緒似乎都不是很高。
雖然李香君一上船就對希望號驚人的速度表示了好奇,以及士兵們脫除清朝百姓的衣飾之後的裝束很是表示了很大的興趣,但是看着我悶悶不樂的樣子,也只有自動選擇了沉默。
倒是卞敏顯得很開心,作爲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她估計也是第一次出遠門,在她眼裡,估計對看到的每一件事情都那麼好奇。不過我懷疑,等她到了澳洲之後,會不會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用了。
我也好奇,卞玉京她自己選擇留下,爲何又要讓自己的妹妹跟着我去。是打算買一送一麼?原諒我內心陰暗一下,這符合這個時代的規則,可是他不知道,我可不是禽獸,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我可做不來的。
卞敏就象一隻歡快的蝴蝶,在並不寬敞的船上跑來跑去,讓這沉悶的長途旅行,也算是增添了不少靚色。
船駛入大海,我的心情也漸漸開朗起來。都說那啥短暫的分別是爲了更久的相聚,人家卞玉京姑娘都看得開這些,我作爲個大老爺們,還有什麼耿耿於懷的呢。
“姐夫,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我以爲卞敏這小丫頭自得其樂,不會來打擾我了,不想這小姑娘卻噘着小嘴,找上了我。
“怎麼了,是誰欺負了我們的小敏敏?告訴姐夫,看姐夫不剝了他的皮。”對於卞敏,我更多的是想到了前世的妹妹。這輩子再也遇不到了。承歡父母膝下也只能靠她了。所以對於同樣年輕的卞敏,我也是縱容一些。
“都沒有人和我玩,你那些大頭兵,一個個木頭似的,和他們說話也不搭理人家。你擄來的那些個船戶,也象傻了似的,見到我就跑。人家有那麼討人嫌麼。”小姑娘一臉苦惱之色,嘟着小嘴說。
WWW▪ ttκǎ n▪ C〇 “不是還有香君姐姐麼,你可以和她玩啊。”我漫不經心的回道。
“她?”小姑娘一聽這話更氣了,“她現在滿腦子裡想的可都是姐夫你,說要幫你縫衣服哪縫鞋墊呢,纔不會理人家呢。”
“哦,這樣啊,”我不禁也有些啞然失笑了。李香君自從上了船,似乎換了個人,收起了以前的錦衣華服,拾起了荊衩布衣的裝扮。我勸過她不需要這樣,節儉只在心裡就行了,無須過分的苛刻自己,可她就是不聽,也沒有辦法。“你自己先玩吧,等姐夫有空了,再帶你去玩。那些大兵們呢,他們可不是木頭,他們是在執行任務,要保護我們大家所有人的安全,你要理解,不要去打擾他們,知道吧。”
“好吔,好吔,姐夫,你可要說話算話。”卞敏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聽我這麼一說,立即又歡快起來。
難怪卞敏會覺得悶,船上雖然有近百人,可這些人不是有事,就是一個個怕她,誰能陪她玩呢。
二十個士兵,我留了五個,由段玉山帶領,打聽消息的事情不需要他們做了,保護卞玉京的將是他們的主要任務。雖然我不能守在自己的女人的身邊,但是派人保護她卻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要是真讓人挖了我的牆腳,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船戶是倒是多了幾十名,五家的船戶家庭,與其說他們是被馮德忠勸說來的,還不如說是被我們擄掠來的。在清虜的強壓統治下,他們確實過得不開心,可就算是馮德忠本人,也沒有見過我們澳洲的情況,對未來的不安,勢必讓他們忐忑不安。可是作爲中華百姓,忍讓慣了,他們也只好忍氣吞聲下去了。對於我的小姨子,他們自然是有遠多遠躲遠,敬而遠之了。
李香君拾起久違的女工,老夫子也在嘗試寫書。以前的中醫,更多的是依靠口口相傳,現在他身爲一院之長,要教化成百上千的學生,可不能再信口開河了,自然也沒有暇理會卞敏了。而僅餘的15名士兵,他們要觀察船戶們的情緒,以防混入壞人,還要輪責值守,更沒有精力搭理卞敏,當然,也不敢和我的小姨子走太近。也難怪小姑娘會說不好玩了。
好不容易擺脫了對卞玉京的思念,我的心思又飛向了數千裡之外的澳洲,那裡有我的妻和兒女。因此船一駛入大海,就解除了以前的僞裝,以全速向南行駛,自然,又引來卞敏的陣陣尖叫。
雖然船一直在海中間行駛,但行經廈門附近的海域時,我們似乎仍能感覺到那熟悉的味道。畢竟,這裡曾經是我們戰鬥過的地方,在這裡,我們曾經大創過清軍,還取得了斐人的成績,爲未來的澳洲積累了極其豐富的人力和物資資源。
但對我來說,再度經過這裡,卻有些五味雜陳的味道。雖然那一幕的發生,並非我的本意,但卻不小心在這裡得罪了我心目中的民族英雄。讓我更苦惱的是,要是日後遇到他,我該如何和他相處?
可是有的事情,註定是繞都繞不過去的。正當我想命令船加速行駛,繼續前行的時候,馮德忠有些忐忑地找到了我:“李大人,我知道我這要求有些過分,但在思明府有我的恩人在那裡,我此行前去南方,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了,能不能靠下岸,我不耽誤久了,他們家就在岸邊不遠,我就看上一眼我就走。”
好吧,馮德忠一向都不跟我提任何要求,再說,他也是咱以後要重用的人物,就算是爲了千金市馬骨,我也得體現自己寬厚仁慈的形象出來:“好吧,既然是恩人,那是一定要去的,連恩人都不要了,那還是什麼人呢。反正都快天黑了,就算開船也走不遠了,你就趁夜去看看吧,天亮前來就行,我們反正也要上岸歇歇。你帶兩個人過去。一路上小心一點。不要讓別人發現你們了。”
我內心裡還是非常害怕儈被鄭成功的人發現,卻不想,人家馮老頭本來就是那邊的
人,他要怕什麼?
“大人,這可怎麼好,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就不要勞煩兵爺們了。再說這裡我路形我都熟,不會耽誤大人的事的。再說,我家裡人還在那邊呢,我不會背叛你的。”馮德忠感恩戴德地說。
“沒有不信任你的意思,”我也有些哭笑不得了。“正因爲你的家人在那邊,我才更需要對你的安全負責,你要是萬一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你的家人問起我了,你讓我怎麼去和他們說。”
希望號趁着黑色,緩緩的停靠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小港灣中。馮德忠領着兩個麻利的士兵,放下了一條小船,摸黑靠上了岸。
這個時候的廈門海岸邊,顯得特別的靜謐和安祥,經過連續數日的長途奔波勞累,除了幾個值守的士兵,大部分人都擁着這寧靜的風,酣然的入睡了。
當我從沉睡中再度睜開眼睛,卻募然發現,窗外竟然已經天光大亮了。
“糟糕,”我騰的站起身來。
“怎麼了,李郎,有敵人追來嗎?”李香君揉揉惺鬆的眼,慵懶的問。
“鄭德忠都去了一個晚上,這麼晚還沒有回來,會不會出事了。”我面露緊張的說。
“馮大叔吉人自有天相,應該不會有事吧。”李香君寬慰地說。
我還是急急的出了艙,掏出望遠鏡,在海面上努力的搜尋。終於,我看到岸邊走來了幾個黑點,急匆匆的爬上了船,然後拼命的向着希望號划來。而在他們身後,似乎還傳來追趕的聲音。
“快,靠上去接應,步槍手,準備射擊,掩護他們登船。”我不假思索的作出了命令。
小船終於手忙腳亂地靠上了希望號,馮德忠領着一個一身狼狽,穿着明軍服飾的青年爬上了船。等他們一上岸,希望號就加足了馬力,開始往海中間行駛,把後面追趕的船甩出了老遠。
“還好李大人來接應我們,要不然,我們這條命可就丟在這裡了。”船都駛出兩三公里之外了,馮德忠還在心有餘悸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說,“施公子,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李大人,你只要以後好好的跟着李大人幹,李大人一定會幫你報此大仇的。”
“小人施琅,見過大人。”青年漢子臉上還殘留着血污和汗跡,顯得特別的狼狽,此時卻誠懇的跪在了我的面前,神情激憤地說,“小人願爲大人效犬馬之勞,只要大人能助小人報此深仇大恨,小人願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施琅?我初一聽到這個名字,就不由裡硌磴一下,這不是那位歷史上背叛了鄭成功,幫助滿清收復了臺灣,實現了清朝對中華大一統的大英雄麼。
“你且先站起來,先和我把事情說清楚。你放心,只要我能做得到,而且不違背道德倫理的,我一定幫你實現。”就算他是馮德忠引薦的,我仍有些冷然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