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臺灣北部海港基隆,在剛剛經歷的一場大臺風以後,就像用清水洗過的老宅子,昏暗的青色中透着一絲清涼。碼頭上一片緊張的氣氛,新軍的士兵把整個港口都包圍了,個個荷槍實彈,港口外的海面上,幾艘“海燕”級快艇也來回突突的跑着,不讓一切船隻進入港口。
在造船廠的一個封閉船塢裡,一大羣穿着白色短衫的水巡隊員和十多個研究所的研究員正站在船塢裡的碼頭上,看着眼前的一個黑色的大傢伙小聲談論着。
這個黑色的大傢伙像個躺倒的大魚雷,足有幾十米長,小半截浮在水面上,多半截都沉在水裡。大魚雷的中部靠前有個小炮樓突出,幾米高的樣子,炮樓頂上還站着幾個人,不時的在炮樓裡鑽上鑽下。
隨着一聲低沉轟鳴聲,大魚雷開始慢慢的離開了碼頭,在炮樓上的人的指引下,慢慢的開出了船塢的出口,從連着港口的水道里,向着港口駛去,一邊走,一邊慢慢的沉了下去,炮樓上的幾個人也迅速鑽進了炮樓不見了。
在距基隆港20海里的海面上,2條几千噸級的水泥船正被幾條駁船拉着慢慢的行駛着。突然,內側的一條水泥船突然渾身一抖,一朵白色的大水花從船的中部暴起,整條船跳了起來,又砸回水面,斷成了兩截,很快就沉入了水底。在沉船的漩渦外幾百米處,海水突然翻騰了起來,一個黑色的大圓頭猛的鑽出了水面,等身體平衡穩定,小炮樓和軀幹鑽出一些人,衝着不遠處的一條快艇歡呼跳躍着。
這是一次潛艇演習,通過幾年的研製和無數次試驗,基隆研究所和造船廠終於造出了第一條合格的柴電混合動力潛艇。這種潛艇採用基隆重工特製的高強度、高韌性、高屈服度的船用鋼板作爲耐壓殼,雙殼體,圓頭魚雷造型,橫截面爲橢圓,船體前部左右各一支平衡翼。船體總長45/36米,寬5/4米,吃水深度4米,排水量489/570,水面用2臺6缸柴油發動機做動力,提供800馬力,最高15節,續航5000海里,水下用2臺電動機和蓄電池組做動力,提供650馬力,最高16節,續航230海里。武器裝備有前4後1的450MM魚雷發射管,備彈5條;艇樓上2挺AK1-1D單管12MM重機槍;除了潛望鏡外,還裝備了水下通氣管和長波電臺。
這種被命名爲“大黃魚”級的潛艇將作爲臺灣海防的首要武器,同魚雷快艇、水雷,共同看守臺灣漫長的海岸線。
“不成,要加快建造速度。”劉芾看着手中的生產計劃書,對管理船廠的美國經理說道。距離旅遊手冊上說的1895年日本佔領臺灣還有2年多點,按照基隆船廠5個船臺的產量,每年最多能建造5艘成品和5艘半成品,何況還要建造“海燕”級魚雷快艇。這個產量到時候肯定不能滿足戰爭的需要,如果到時候因爲缺幾條潛艇而功虧一簣,劉芾自己都覺得冤枉。
“可是我們沒有那麼多保密船臺,放到民用船臺上建造又不符合您的保密要求。”美國工程師幫着經理解釋道。他們也很爲難,工人足夠,技術人員也足夠,可是沒那麼多船臺啊。
“把民用船臺也徵用,另外再擴建船廠,邊擴建邊生產。民用的保密工作不用管,你們把潛艇分成幾個部分建造,除了電臺、動力裝置、通氣管和總裝需要保密以外,其他的都可以放在民用船臺上造,造完了拉回來一起總裝,這樣應該能快不少,但是我不光要快,我還要質量,質量一點都不能減,完成這個任務,你們在年底將拿到一分大禮,足夠你們回美國買個小莊園的。”劉芾把後世一知半解的分段造船法和金元大棒都祭了出來,成不成就這一次了,有錢不花在刀刃上,留着會後悔的。
幾位經理工程師滿頭大汗的拿着劉芾的建議回去從新統計,設計新生產流程去了,劉芾又馬不停蹄的趕往機械廠和鍊鋼廠,去協調各種配套零件的鋼材的產量問題,從現在開始,就是衝刺階段了,前面忙活了好幾年,最後一腳要是射歪了,那可就太冤了。
從1892年底,基隆港附近的所有土路公路小路鐵路都被新軍士兵接管了,任何沒有佩戴新軍指揮部發放的通行證的人,都將被拒絕進入和離開,稍有不從,就是抓捕和嚴格的審訊,不弄清楚來龍去脈,基本就是消失不見了。
這是劉芾下達的戒嚴令,從下令當日起,所有員工和外國技術人員都不得未經批准而離開港區,有特別需求的要經過新軍指揮部特別批准。所有軍港內除了水巡隊的船隻和來自美國的“海倫娜”航運公司的船外,不許任何船隻進入,所有物資都轉由淡水港下船,然後再通過公路運送進基隆。
水巡隊增至1000人,改名爲基隆水師,本來想叫臺灣水師,但是原來的水師還在,容易混淆。預計2年內達到3000人的規模,分駐臺灣的4個軍港。幾乎每天,都有基隆水師的船隻滿載着貨物往返穿梭於臺灣4個軍港之間,全副武裝的新軍和各種車輛源源不斷的進入了新建好的各個基地內。
臺灣的近海,每天都有基隆水師的船隻,以訓練的名義,探測着各種水文資料,再記錄下來,定期傳回基隆的水師總部。
由於新軍和水師都太年輕,沒有合適的人選來擔當主要領導職位,劉芾只能把一些比較出色的年輕軍官和招募來的德國退役教官,都編成一個指揮系統,通稱參謀部,內分水師和陸軍兩套班子,自己任參謀部長,負責統領全局。不過,爲了低調更低調,新軍對外通稱劉銘傳爲一把手,老爹對於這種頂在前面當盾牌的角色,毫無怨言,坦然接受,還誇獎劉芾日漸成熟,可見天下父母心啊。
劉芾這邊緊忙,劉銘傳也沒閒着,有幾次拖着半身不遂的身體,由劉芾陪同,觀看了新軍和水師的實彈演習。見到新軍完全不同於淮軍的作戰方式和明顯先進不少的武器,尤其是觀看了魚雷快艇和潛艇的聯合作戰以後,信心大增,對於劉芾也更是信任,逐漸把臺灣總兵萬國本的淮軍分批併入新軍,合適者留用,不合適者劉芾發放高額遣散費,供其在臺灣置家或回安徽老家。
萬國本是劉銘傳的安徽老鄉,從打捻軍開始就一直跟着劉銘傳的銘字營。來臺以後,一起打跑了法國人,繼而擔任了臺灣總兵一職,雖然對於劉銘傳架空自己的做法不太高興,但是在劉銘傳的說服工作下,還是比較配合,又是老鄉又是頂頭上司,不配合也得配合,更何況劉芾弄個那個新軍明顯比自己帶的淮軍厲害,自己幫着做點表面工作也不是很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