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軒走出千翼房間來到餐廳見大哥和二哥都不在,想着就要七點鐘他們應該是吃完晚飯了。
既然關心完千翼的情況那麼剩下的就是千軒的一大心病,誰都不可能影響到自己的心情除非是家裡人,若說家裡人中還有特殊的,那就非南宮家的大小姐莫屬了。
千軒剛想着楠楠應該回她自己的房間了,自己要不要舍下臉去找她談談,不巧就在這時就聽見楠楠的腳步聲從廚房那邊傳來,即刻便看見楠楠吸着果凍刷着手機走進走廊過道。
千軒沒有進餐廳而是站在原地想跟她說兩句,雖然知道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好脾氣,不論是因爲她昨晚又跟那些人發生衝突還是因爲她遇險不是第一時間告知自己竟然還跑去乾封哥那裡,千軒越想臉就越黑,雙手不自覺的揣進西褲口袋裡,一副要找楠楠算賬的樣子。
楠楠走出廚房要往樓梯口走去,低頭刷手機的時候看見一雙熟悉的居家鞋出現在自己眼前便擡起頭,果真就見自己三哥站在自己面前。但是他這張臉也太臭了吧,楠楠不明白這個人過了一天時間至於看見自己還這副模樣嗎,一身西裝不換還一副要訓員工的模樣對自己,楠楠對千軒的怒火絲毫沒有因爲大哥答應自己喝一袋冰箱裡的果凍變得開心,也忘記了下午答應千晨的事情,什麼想着他回家跟他聊聊的這些打算瞬間不復存在,想的也都是他不關心自己的安危也不問問自己受傷了嗎,他滿腦子都是五哥病了要去關心他或者跟乾封哥吃醋。
楠楠也同樣臭着一張臉不去理會千軒,咬着果凍的吸管還瞥了千軒一眼好像故意較起真,就要徑直從千軒身邊走過去。
別墅的氣氛瞬間又被兩個要爆發的人搞的緊張,但是這個時候千軒不是要點火引爆氣氛,而是他本來就見不得家裡小的跟長輩沒規矩,尤其是對楠楠。
千軒一個沒忍住終究還是一把拉住楠楠的胳膊,見楠楠好像很吃痛的瞪了自己一眼,千軒更用力拽緊楠楠的胳膊一下就把她甩到自己面前罵道“你還有點規矩嗎!”
“嘶……”楠楠被千軒硬生生拽了兩次左胳膊還被他大力的拉到他面前,不說自己被他拽過去還差點沒站穩,他拽的可是自己受傷的左胳膊。
楠楠心裡的氣憤和委屈先一步比千軒炸出來,捏緊自己手中的果凍袋子同樣絲毫沒有減弱眼神看着千軒問道“什麼叫規矩?在三哥眼裡規矩就是我要跟傻子一樣要對一個漠視我的人、把我當罪人一樣審問的人笑臉相迎嗎!”
“我漠視你?”千軒見楠楠的火氣比自己還大,到這個時候竟然還說是自己的問題,千軒極力壓制自己的脾氣狠狠喘了口氣說她“你還真是不分遠近跟傻子沒有區別”
“什麼……?”楠楠一時間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知道他嘴毒但是沒想過他竟然有一天會毒道自己身上,說自己是不分遠近的傻子?楠楠被氣笑然後一臉覺得他不可理喻的點頭說道“講道理好吧?我是傻子?對!”
說着楠楠的聲音就大了起來“我就是傻子我現在才站在這裡跟你掰扯!我是傻子纔會想着你回家要好好跟你聊一下昨天的事情想着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纔要吵架!現在看……”說着楠楠就指着千軒一下說道“我真是傻子我幹嘛前天跟你吵架要和好,要跟你這樣不可理喻的人浪費時間!”
楠楠的話有時候在生氣時就是不會過腦子,想着既然三哥這樣說自己,那自己就順着他的話還給他更狠的話,要論說話氣人楠楠不輸給其他人,尤其是面對把彼此都放在心裡最重要位置的人,現在就連一聲“三哥”都不喊了。
千軒嘴毒但是心裡不一定這樣想,在自己說完她是傻子不分遠近後就有些後悔自己嘴急,但是不成想她說的話更是過分,聽她說完跟自己這樣不可理喻的人浪費時間後還指着自己一下,千軒一把抓住楠楠的手所有的怒氣也在一瞬間爆發,就在別墅裡跟楠楠吼道“南宮楠楠你別太過分了!你自己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做錯事情沒有一點反省還咄咄逼人說是我們的錯,你現在可以做自己的主沒人管得了你是吧,真當我不會再教訓你!”
“呵……”楠楠見他抓住自己的手腕聽他的一連串警告,楠楠竟一下甩開千軒的手,自己手中的果凍袋也被甩的掉落到很遠的大理石地磚上。
此時別墅一層就只有兩個人壓抑的急促呼吸聲還有一絲聽不見的感情破碎聲。
“你的話,不完全對”楠楠看着掉落在遠處的果凍袋子然後又看向千軒,此時的楠楠有些冷漠,那張冷漠的臉看在千軒眼裡好像在美國的jessica,千軒不知道此時是什麼心情,來不及切換腦海裡的幻覺就聽楠楠跟自己說道“大哥他們沒有錯,錯的是你,至於原因我不想說給你聽”
在千軒沒有來得及說出下一句,楠楠就不去看千軒而是負氣般把頭甩向一側直接說道“我說過我從沒有想你不會再動手教訓我或者不變回之前那樣,更沒有逼你對我好,所以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面對楠楠絲毫不懂自己的話,千軒此刻不是生氣而是距離上次在自己房間跟她吵架更痛心的一次,這次的痛,千軒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碎開的痕跡,能感受到自己血壓升高好像頭暈欲裂的感覺,那是從沒想過楠楠的幾番話能搞的自己如此難過。
千軒站在原地看着楠楠的側臉也強行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此時別墅外的夜都要黑透,花園的燈光都變得刺眼,但是卻暖不起站在別墅中已經傷了感情的兩個人的心。
“楠楠。說話,要過腦子”千軒一字一字說給楠楠聽,楠楠聽後把頭轉向千軒,看着他有些吐露覆雜感情的眼神問道“過腦子?那三哥說話過腦子嗎?”
“南宮楠楠”千軒突然喊道楠楠名字,這聲喊道不是嚴厲也不是大聲,而是帶着不懂她的意味,這讓楠楠的心突然顫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麼,每次不管是哥哥們生氣時候喊自己名字還是其他時候,楠楠總是緊張的。
千軒問道“不說其他人,就說我對你,還需要用什麼來證明嗎?”
千軒用冷靜下來的一分來反問楠楠,楠楠聽後自然回答不出口,你對我,自然無人可比。
見楠楠沉默,千軒心裡的一些恨和嫉妒自然要說“所以,面對我,面對大哥他們,你遇到危險竟然不是第一時間通知我們而是選擇告知乾封哥,你還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你有想過我們的心怎麼承受的住,你怎麼可以這樣自私!而且最後你還跟着他回了家裡!”
千軒的醋意只對楠楠有,尤其說道有關乾封那是千軒改不掉的態度,也是氣楠楠昨晚的舉動,所以剛壓下來的火就又隨着嗓音變得大聲,楠楠聽後先壓制他說自己自私那點選擇質問道“所以你就氣我氣乾封哥,你氣的就是我又去了乾封哥那裡對嗎!”
千軒馬上承認道“我不否認這點!”
“嗯”楠楠衝千軒點點頭,千軒馬上說道“這是其中之一,我第一點強調的是你遇到危險竟然不是第一時間通知我們!你爲什麼又去犯險呢!”
“是我故意要去犯險嗎!”楠楠此時已經感覺南宮千軒就是不可理喻了,他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自己又去犯險?楠楠終究忍不住說道“我真是閒的!在你眼裡我就是閒自己命大天天去找人打架求死是不是!”
“你……!”千軒可以忍耐她怎麼說自己,不論自己已經多麼痛心,但是她這樣咒自己說出那麼不堪的話,千軒已經忍不住的揚起一隻手就差一巴掌扇過楠楠臉上,只是不成想楠楠就站在原地還是絲毫沒有弱下來的意思,竟然還揚起脖子盯着自己說道“你打吧!你不是一直都想打我嗎!你打我的自私打我不在乎你打我不是第一時間通知你!打我最近對你的無理取鬧!你不用寵愛我!”
楠楠的話喊完,但是回聲還傳蕩在一層的走廊間,剛剛的一番話,讓千軒誤以爲自己聽錯了。
她的命,比自己都重要,甚至爲了她,自己可以不顧剛受了重傷的身體跑去兩萬公里外的美國尋她。爲了她,別人可以不信,但是自己是真心實意發誓如若她找不到像鳴楓般愛她的人那麼自己願意終身不娶一直陪着她,但是現在……自己做的一切不求她回報什麼,可她這樣誤解自己傷自己的心,讓我如何接受。
千軒在聽完楠楠又一席傷到自己的話後手停在了半空,好像剛纔自己在拿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那樣疼,楠楠終究不是小時候的那個她了,她經歷了很多她這個年紀不該經歷的事情,她蛻變了。她有了自己的主見和看法,當然也很會跟自己吵架,千軒終於是明白愛是一把雙刃劍,是蜜餞,同樣也是毒藥。誰讓自己心裡最在乎就是楠楠了,是自己給了她傷害自己的權利。
千軒懂楠楠,同樣楠楠最懂的也是他。面對他停在半空的手還有好像泛着漣漪的眼眶,楠楠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嗎,有些話自己就是剋制不住,楠楠的心隨着千軒的眼神緊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反問千軒“從我回家到現在,你有耐心用正常的語氣問過我昨晚事情的經過嗎?你有仔細想過我爲什麼選擇第一時間告訴乾封哥並且選擇沒有回家嗎?你有嗎!”
自己有嗎?千軒緩緩把手放下,自知自己沒有,問她道“我想看見你遇險嗎……我”
“你不想”
“是啊我不想!”千軒激動說道“我之所以跟你生氣是我不想看見你受一點危險!我顧不上考慮你爲什麼會發生危險!”
“那我反問你,你在暗地所做的每一次任務你想出事嗎!你能預計什麼時候有危險嗎!那你天天在暗地執行任務好了等你受傷回家我也質問你你爲什麼又故意受傷回家你感受下那個心情!我也說我顧不上思考你爲什麼會受傷可以嗎!”
楠楠的嗓音又傳遍別墅的每個角落,好像所有的回聲最終又都被牆壁折射回她和千軒的耳朵裡,聽的兩個人又都沉默了下來。
有時候我們說的話就是嘴比腦子快,或者說那並不是我們真實想表達的,楠楠說完後的第一時間就是側過身不去看千軒,因爲自己的最後一句話就在自己說出口後是那麼後悔,自己又說錯了,自己怎麼會希望他去暗地帶傷呢。
而千軒呢,隻字未說,因爲他知道楠楠此時已經不冷靜,所有的話不是她本意。讓自己去做任務還帶傷回家這句話,身體的痛比不上此時心裡的痛吧,千軒已經想不起有多少次自己帶傷回家她含淚的面龐。
氣氛太壓抑,壓抑的楠楠竟然感覺要有淚水涌出來,望着遠處掉落的果凍袋,楠楠想馬上離開千軒的身邊。
千軒能看出楠楠的每個心思,直接問她道“前天,咱們剛小吵過,你答應我不再跟人發生衝突也答應我有事情會第一時間告訴我,可是結果呢?你現在還要怪我跟你生氣?”
楠楠看向千軒反問“我好好的去找乾封哥但是半路遇到要報復我傷及我性命的人,難道我不反抗還要等着捱打嗎?”
“你可以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認爲我可以解決好”“你解決到了警局也不告訴我?”千軒再次追問,眼神都變的焦急。
“你一定要計較那些小細節嗎?你非我逼我說出那句難道我給你打電話你就能一秒出現在我面前嗎!”
楠楠跟千軒站在樓梯口爭吵也有近半個小時,期間的冷言冷語也說得不在少數,楠楠最終還是想逃離這個地方跟千軒忍着說道“三哥你不能在我受傷的那一瞬間出現在我面前!你做不到的!”
千軒被楠楠剛纔的那句話鬧的也是力不從心,很多次楠楠說的話自己不能反駁出什麼。是的,自己不能保證她給自己撥出求救電話自己能一瞬間出現,中間的幾十分鐘自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千軒有些跟自己較真,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護她一世安全,是我們太過緊張了嗎。
楠楠繼續說道“從昨晚,到現在,我們吵架,你有問過一句我受傷了嗎?事情解決的好嗎?那些人給我帶來負面情緒了嗎?你有嗎!”
這是楠楠第二次反問千軒也是在給他提醒他沒有關心自己、意識自己受傷的事情,自己在等他的關心啊,楠楠的淚水終究沒忍住,就順着左眼流了下來。
楠楠馬上擦掉眼淚,直接望着千軒的眼睛露出失望的神情說道“我已經不止一次的提示你了可是你在幹嘛!你在計較我的錯誤你在抓住我的錯誤不放過,我是你的什麼人啊!下屬還是員工?那麼不值得你在乎!”
“我還要怎麼在乎你!”千軒看見楠楠的眼淚有一絲不忍和手足無措,這是應該發生的結果嗎,急切跟楠楠講道“我在乎到已經不知道從哪句話開始問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要跟你生氣,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跟你交談了!”
不知道是因爲關心則亂還是被楠楠提醒後千軒才發現自己一直想關心楠楠話就是沒有說出口,所以千軒也急的跟楠楠喊起來,又說道“你可不可以不一激動就什麼話都說,從小就是這樣說話就傷人搞得彼此還難過”
“你就不傷人?”楠楠的話弱了下來,其實也是沒了力氣跟千軒爭吵,自己真的太累了,心累,心痛。閉上眼睜開後望着千軒有些被氣紅的臉說道“我累了,不想跟你吵架。我現在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沒有受傷。”
楠楠無奈只能撒謊說自己沒有受傷,這句話也帶着一絲賭氣的含義,又說道“我也回家了,你要想知道事情經過可以去問大哥,我不想跟你解釋。還有,五哥病着,你的精力還是放在五哥身上,你不是今天着急回家就爲了照顧他嗎,那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千軒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談下去,說出來的話張嘴就變成了爭吵,自己何時跟楠楠這樣吵過架,印象裡從來沒有。尤其面對楠楠徹底對自己冷淡下來的話語,她跟自己說的字字不想理睬自己的意思,千軒實在要堅持不住了,尤其是那句不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此時千軒又想起她剛纔說自己着急回家是爲了照顧千翼,自己不否認,但是也不全承認,難道就沒有掛心她嗎。
“我回家的目的有幾個你想不到嗎?”千軒的話沒有反問完,楠楠就像一開始那樣從千軒的身邊擦肩而過,走去掉落的果凍旁撿起果凍然後邁上臺階,身心疲憊到一直埋頭都沒有停下一刻。
感受着楠楠從自己身邊離開,千軒有那麼一瞬間很想再次抓住她的胳膊,不知道是後遺症還是怎麼,自己有多怕她離開自己身旁只有自己知道。
千軒轉身望向楠楠的背影,回想着剛纔的一切,一切的場景一切爭吵時候的話語,千軒攥緊拳頭只想找一個地方去發泄。也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緩解下自己此刻酸脹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