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承君穿着睡衣盤腿坐在牀上,因爲陳興漢喜歡在睡覺前辦公,所以牀的一側做成實心的書檯,上面擺滿了公文信函,和整理上來的各地探子的情報。
陳興漢這的情報和蔣承君的情報不是一個體系,陳興漢需要考慮整合的情報,蔣承君拿來當睡前讀物,看的津津有味。這是他們的默契,擺在上面的都是他可以看的。
陳興漢光着膀子穿着一條單褲上牀來,見蔣承君坐在被子上就皺眉,“不冷?”
蔣承君搖搖頭,“今年的天氣比往常暖和。”
陳興漢沒說什麼,只反身拿了外套給他披上,“要不要剪指甲?”陳興漢問。
蔣承君伸腳到他懷裡,搖了搖手裡的情報,“這麼說,這次王孫稱帝。除了臨海州的趙錢孫有調兵遣將外,別的督帥並沒有什麼大的動作。”
“這個時候一動不如一靜。趙錢孫那是沒辦法,他離東臨島最近,不早作打算,要是李相打他個措手不及他就只能吃啞巴虧。”陳興漢托起蔣承君的腳,用拿慣刀槍的手拿起秀氣的剪子,小心翼翼的給他剪腳趾甲。“其餘人都沒把這當回事。自從陳衛成功自立門戶,可以隔着大運河和劉一炎對峙後。現在其他督帥手下都不太平,都得防着手底下有兵的將領造-反。”
“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稱帝,也敢發函過來,給你我加官進爵,想讓你鬆口迎他回京都來。”蔣承君說。“竟也說動不少人來敲邊鼓搞縱橫。說一次不信,多說上幾次好像有人信了。最近城裡許多人蠢蠢欲動”
“往上幾千年,就沒出現過在一小島上稱帝的皇帝。”陳興漢說,“名不正言不順,想回京都,就算我肯,他們也未必能平安到達。這次稱帝的事沒那麼簡單,背後肯定有英吉利和別的國家的人在推波助瀾。”
陳興漢說,“本想着趁現在歐羅巴衆國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好好把地盤上外國人的勢力根除出去,偏偏自己找事來拖後腿,給別人遞刀子。”
“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來。”蔣承君拍拍他。“咱們先穩紮穩打發展好再說,現在全國數得上的督帥,就咱們的地盤最少,佔據的京都除了象徵意義比較大,工業,農業都不行。現在是因爲剛結盟把外國人瓜分自家土地的勢頭止住,所以纔有短暫的和平。現在以英吉利爲首的各國都承諾不會再增加租界,不往這邊派兵,主要矛盾從國外矛盾轉回國內矛盾,總有一天還會打起來的,到時候不要用地盤去換話語權就好。”
陳興漢剪完蔣承君腳趾甲,放在手裡把玩,細白柔嫩的腳丫子,碰到癢處就會往後縮一下,“現在的情況是奇怪的平衡點,好像隨時都能打起來,又好像打不起來。比起這個,你好久沒在我這睡了,確定不要做點別的?”
蔣承君聞言,眼角一挑,笑的有些高深,腳丫子從陳興漢手裡抽出,不輕不重的踩在陳興漢的襠下,“這裡又不老實了?”
“過兩日我就要去前線,雖然打魯平不是什麼事,但總有幾天不在,不先餵飽了,漫漫長夜如何排遣相思。”陳興漢捧着蔣承君另一隻腳從腳踝開始往上摸。慢慢的,勾-引味十足的。
蔣承君沒有阻止他,腳下仍然輕一下重一下的踩着陳興漢的襠下,直到那物從軟到挺硬,陳興漢呼吸急促,伸手準備推倒蔣承君,解他衣裳時,蔣承君才涼涼的說,“不行哦,最近我要禁口。”
陳興漢手上一個用力把蔣承君拉到自己身上,讓他分開腿坐在自己身上,兩人的那處緊緊挨着,陳興漢手在蔣承君的腰後,一下一下的讓兩人相撞,“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我要禁口。”蔣承君伸手扯住他的頭髮,“到明年中秋前,我都得禁口。”
陳興漢有不好的預感。禁口一年,難道是?不會,他那麼怕疼,不可能一聲不響的就去栽了胎蟲。
蔣承君看着他漸漸變得不敢相信的眼睛,噗嗤笑出聲,“沒錯哦,中秋過後第二天爬起來後我就去種了胎蟲。”
猜測成真,陳興漢的眉毛倒起來,“這麼大事你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蔣承君眉毛比他倒的更厲害,“當初你把我壓在辦公桌上這樣那樣你跟我商量了嗎?”
陳興漢無奈嘆氣,“不是說好了嗎?我說了我不要孩子,你那麼怕疼,你這不是讓我擔心嗎?”
“怕疼是我的事,你不想要孩子,大不了我以後去找別人生孩子。”蔣承君說。
“你敢。”陳興漢喝道,輕拍蔣承君的臀部,“真的是縱的你。”蔣承君這是給他扔了一個驚喜驚嚇對半的炸彈,炸的他暈暈乎乎,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好。
蔣承君主動投入他的懷抱,雙手牢牢圈緊他,“你要做的事年前都要安排好,大夫說,要等到三個月後胎蟲長到綠豆大才會感覺到痛,那之後你都要陪着我。”
陳興漢吻吻他的發頂當迴應。
兩人溫情脈脈(思考?)的相依抱在一起,蔣承君突然說,“那你那怎麼辦?要不要我用手幫你。”
陳興漢特別無奈的說,“謝謝你,已經嚇軟了。爲了以後的幸福着想,你不用特意選在那個時候給我說事。”
“嗯?”蔣承君拖長了音嗯道。
“不是嚇軟的,是高興軟的。高興。”陳興漢說。
明面上看顧心鉞和沈鶴立的關係又恢復到最初,兩人相敬如‘賓’,沈鶴立得用點無賴勁才能在太太這用餐留宿。但當事人都知道,這次和從前還是有很大不同。
沈鶴立比上次更豁得出去,因爲他知道顧心鉞會心軟,顧心鉞已經沒有把他當外人。顧心鉞比起從前心境也不再平和,沈鶴立出現在他面前嘻嘻哈哈他煩,若是在外忙的久些晚回來,一下子沒看到他也心煩意亂的很。
實在不理解自己的心理,顧心鉞便去和曾媽說了求幫助。
曾媽挺好滿意的呵呵笑,“也不是什麼大事,少爺就別和姑爺鬧彆扭了,兩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不好嗎?”
“我不是鬧彆扭。”顧心鉞不解說,“曾媽不覺的他過分嗎?”
“姑爺說的沒錯。”曾媽仔細說,“這人的脾氣,在外人面前就剋制,在親近人面前就放鬆。越親近越放鬆。這一放鬆,人又不是泥巴做的,怎麼會沒有脾氣。姑爺是覺得你已經是他最親近的人,可以在你面前展現所有情緒,好的不好的。所以才鬆懈的。姑爺這樣說讓你有個準備,不比十年幾十年後你自己發現收到衝擊大。再說我覺得姑爺和從前也沒什麼變化。”
“有變化。”顧心鉞皺眉說,“你不覺的他更加不要臉了嗎,市井無賴也就他這樣了。既然當初裝了樣子過來,就該一直裝下去,中途說自己其實是另外一種人,不是欺騙是什麼?”
曾媽笑道,“那是因爲少爺你板着臉,姑爺爲了逗你開心纔會故意裝成那樣的。怎麼能讓人家一輩子都做不了自己只能裝着呢。現在姑爺的性格,少爺也習慣了不是。”
“我還是有種被騙了的感覺。”顧心鉞憤憤說,“竟然敢說之前對我的好和體貼都是裝的,那他準備以後怎麼對我?如果剛開始他敢表現出他這個潑皮樣,我要讓他近身我跟他姓。”
曾媽看着氣呼呼的顧心鉞,抿嘴笑起來,眼睛裡似有淚花在閃爍,“我倒是越來越喜歡沈姑爺,一定是小姐在天上保佑,少爺當初纔會一眼選中沈姑爺。少爺雖然生氣多了,但高興也多了,看着也比從前有朝氣,這纔像個二十歲的人。”
“哎,曾媽你是靠不住了,只知道幫他說話。”顧心鉞語帶撒嬌的說。越親近的人面前就越能展示真實的自己,在曾媽面前,顧心鉞也是個撒嬌鬼。
沈鶴立任重而道遠。
沈希慕過來找顧心鉞,進來一眼就能把錦繡園收進眼底,和顧心鉞說話的時候就帶了些憤憤不平,“這樣鳥籠子大的地方,虧的悅哥哥還住的下。旁邊是誰,打通了給悅哥哥做個後花園。”
“一進來就說瞎話。”顧心鉞說,“小房子有小的好。”顧心鉞偏頭讓人去叫了沈雀鳴來陪客。沈雀鳴歡快的就過來了,見顧心鉞這有客人,壓住跳脫的性子,規規矩矩問好,端莊的坐着。
幾人閒聊幾句,沈希慕知道沈雀鳴過幾天要在家裡開個下午茶會,便要了幾張請帖,說到時候也帶些人過來湊湊熱鬧。沈雀鳴單純因爲人多了熱鬧而開心,維持不住端坐的皮,連聲說好後就說着我給你去拿的跑出去了。
沈希慕看她的背影,語帶感嘆的說,“真是個單純的小姑娘。”
顧心鉞笑問,“難道你現在不是單純的小姑娘了?”
“哎。”沈希慕臉上有不符合年紀的疲憊,“像我們這樣的家族,哪裡有單純的人?”
‘小丫頭。“顧心鉞笑說,“就算天塌下來也有能人去頂,你只操心每天戴什麼花穿什麼衣,高高興興單單純純的生活就好了。”
“悅哥哥,我記得你說過你孃的陪嫁裡有一個做首飾的匠人,手上活特別細。”沈希慕換個話題說。
“是有,怎麼了?”顧心鉞問。
“言孝臣他,最近想找一個手藝嫺熟的匠人,因爲要偷偷找,頭皮都抓破了。”沈希慕說,“悅哥哥把那人送給我吧。”
“你確定他要的是一個手藝嫺熟的首飾匠?”顧心鉞問。
“手藝都有相通處,你先送給我,若沒有用,我再給你送回來。”沈希慕說,“我也是沒辦法了。現在家裡還養着首飾匠的人不多,又不能驚動別人,只悅哥哥我信的過。”
“行,我知道了。”顧心鉞說,“等你待會走的時候,曾媽會跟着你去找那個人的。這女生外嚮真不得了,還沒嫁過去呢就知道爲未婚夫着急上火。”
“悅哥哥怎麼能說我。”沈希慕說,“悅哥哥還不是把我叫過來給你的小姑子牽線搭橋,讓我帶着她去更高級的交際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