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衆人的神色,趙澤勇就知道,儘管沒有表露出來,其實人人都心慌了。
遇到這種突然情況,慌亂是人之常情,尤其是這些軍官到底還是太年輕了,要是朱玉德在這裡大概會好很多。再者,他們又缺少跟列強軍隊作戰的經驗,之前是興致勃勃的想要打敗列強來揚名。但是卻掩蓋不住心理上的劣勢,畢竟中國跟列強打仗還從來沒有贏過,正是因爲此他們才更渴望跟列強交手,那樣贏了更有榮譽感,就像中國足球隊贏了韓國隊,比贏了其他對手更讓人激動一樣。
但是一遇到困難立刻心理就顛倒過來,熱情一旦遇到打擊更容易變成沮喪,而且列強不可戰勝的陰影也會再次佔據他們的心裡,而且會被他們無意識的放大。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慌亂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趙澤勇知道自己不該慌亂,如果連自己這個督軍都慌了,這仗就真的沒法打了。更何況趙澤勇對英國人還真的沒有什麼心理陰影,甚至對任何列強國家都沒有陰影。法國不用說了,二戰的表現,讓趙澤勇都有些看不上;意大利,想都不會想,連非洲的軍隊都打不過,還需要靠着毒氣來取勝的軍隊,跟孫傳芳的部隊幹一場試試,估計能被孫傳芳攆到海里去;英國比法國和意大利好一些,可也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二戰面對日本一敗再敗,大批的投降,寧可死在集中營也不願意死在戰場上,好像除了在緬甸陰中國遠征軍就沒別的本事,連國黨的遠征軍都不如可想有多大本事;美國的部隊呢,跟志願軍堂堂一戰也沒咋的嗎;日本呢,也就欺負欺負蔣價石的部隊裝備不行,跟得到了美援的遠征軍一打也就那麼回事。
一來沒有什麼心理陰影,二來也知道此時自己就是這羣軍官的主心骨。所以趙澤勇知道自己必須站出來了。
“哈哈,英國人這簡直就是送死嗎,難道不知道分兵乃是兵家大忌。”
趙澤勇先是高調一句話先點出對方的劣勢,此時鼓勵軍心纔是最重要的,寧可驕傲一些,不可被嚇破膽了。
果然一句話就引得剛纔還愁雲慘淡的軍官們紛紛將目光投向自己。
趙澤勇繼續忽悠:“記得明軍當年討伐女真,兵力有絕對優勢,裝備有絕對優勢,一次次的分兵,一次次的失敗。薩爾滸之戰。明軍兵分七路,女真聚集一路各個擊破,結果明軍慘敗。現在我軍有三十萬,英軍只有十萬,卻兵分三路,這豈不是找死嗎。”
一句話說的軍官們頻頻點頭,但是面生的憂色並沒有褪去,顯然只忽悠是不行的,還得拿出乾貨來啊。
可趙澤勇並不太動軍事。嘴上嚷嚷兩句可以,做一個分析帝罵罵真正做事的人沒問題,真的讓拿出乾貨,自己來做事的時候。就有些黔驢技窮了。
可是此時自己不出頭不行了,還是要拿出辦法的,哪怕是錯誤的主意也好,此時最關鍵的在於做不做。而不是做的對不對。有時候做了,哪怕錯了,哪怕失敗了。也比不敢做要強一百倍。
“努爾哈赤曾經憑着‘憑爾幾路來我只一路去’的戰術,將明軍打的大敗。今天英國人也多路來襲,我們就多路應付。我們做不到努爾哈赤的戰術,因爲他根本不考慮領土問題,但是我們則不能放棄一寸領土,放棄一個人民。我們的戰術就是,‘你儘管幾路來,我也就幾路去’,神來殺神,魔來斬魔。”
趙澤勇鼓動着,聽着很氣派,很牛叉,可其實什麼都沒有說,什麼戰術價值都沒有,別人幾路來,你幾路迴應,這算什麼戰術,還不是被動的應付,可是用慷慨激昂的話語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但是趙澤勇的軍官卻很滿意,因爲他們從趙澤勇的話中聽出了一個東西,勇氣,從趙澤勇這裡他們得到了這個東西,慢慢的震驚下來。
趙豐作爲現場最高級的軍官,他負有不可推脫的責任,他第一個說話了。
“沒錯,我們兵力佔優,豈有我們擔憂的道理。英國人分兵幾路我們就消滅幾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現在要分出主次,分出我們可以容忍暫時損失的方向,和我們必須優先進取的方向。”
趙豐話頭一開,激烈的討論就又開始了。
有說,最嚴重的方向是湖南方向,不能讓英國人進入這裡,所以必須調集重兵防禦這一路。有的說,北岸的威脅相當大,在北岸英國人可能會和孫傳芳勾結起來,如果英國人提供武器裝備,尤其是炮兵和空軍支援的情況下,孫傳芳沒準會藉此主動攻擊聯省軍。有的說九江還是最危險的地方,如果放任英國人待在這裡,他們就可以從容的調兵遣將,即便是這次打敗了他們十萬軍隊,可是他們還能調動更多的軍隊,應該奇襲九江,把英國人趕下水。
趙澤勇知道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可以翹着二郎腿讓這些孩子放手幹了。
接下來有人提出制空權很重要,有人提出奇襲能收到奇效,有人提出英國人佔領九江很蹊蹺,哪裡不是廣東控制區嗎,怎麼輕易就讓英國人佔領了,而且英國人此前不是跟廣東井水不犯河水的嗎。
這真是提到點子上了,沒有貓膩纔是怪事。趙澤勇早都看到了,不是趙澤勇智商比這些軍官高,而是趙澤勇是一個搞政治的,而這些軍官是職業的軍人,大家看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聯想一下,此前一直都不敢過江的廣東革命軍突然就過江了,而且英國人並沒有表示出什麼反映,這次英國人攻佔了九江,廣東方只給聯省發來一個,英國人強佔九江的消息,也沒表示自己要怎麼做,是要聯省配合他們反攻或者什麼,只是發了一個抗議了事。
顯然這又是一次政治交易,噁心,但是現實就是這麼回事。
當軍官們各抒己見了半天后,趙澤勇覺得是該定一個調子了,這些軍官都在想着如何防禦英國人的多路進攻,這是怎麼了,忘記了這裡是中國了,這裡是自己的國土了,光靠防禦能把英國人趕出去?
“我們必須進攻,不管英國人打不打我們,我們都要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