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霽塵愣了一下，最後收回了手，跟在她們的身後沉默不語。
但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蘇荷身上，眼中充滿困惑的神情。
雖然她什麼也沒有說，但他很明確地能感覺到，她生氣了。
而且是在生他的氣！
可是他剛纔明明什麼也沒有做呀，來公司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了臉。
在走去辦公室的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反省這個問題，直到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口，也沒能想出一個答案來。
“阿芙啊，我以前在公司是什麼職位來着？”蘇荷站在辦公室門口，看着一覽無遺的辦公室，臉上充滿了疑惑。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在公司的職位應該不低吧。
這麼大的一個公司，高級管理層的辦公室……就這麼簡陋的嗎？
而且這……也太遠了吧。
無論是距離總裁辦公室，還是會議室，還有幾個核心部門，都很遠，來回走都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
難道是她記錯了？
其實她在公司只是個不太重要的小主管？
“我記得，最開始應該是設計部的總監，後來那當然就是總裁了，不過現在，是總裁夫人。”陳芙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半開起她的玩笑來。
陳芙的回答讓她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記憶。難怪自己以前天天待在公司加班，下班就回家。不是她性格悶啊，是根本就沒有精力再去搞什麼娛樂生活了。
“公司的管理層都這麼清廉辛苦的嗎？”她側過頭，小聲問陳芙。
“當然不是啦。”陳芙拉着她一起走進去，一邊說道：“只有你的辦公室是這樣的，快來看看，有沒有覺得很熟悉，能不能想起什麼來？”
蘇荷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在辦公室裡慢慢踱步起來。
她從文件櫃走到辦公桌旁邊，又從辦公桌走了回去，最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盡力地感受着這個辦公室的一點一滴。
可是她什麼也沒能想起來，甚至陳芙說的熟悉感都沒有。
這裡對她來說，好像就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已。
“這個，你看這個，有沒有點印象。”陳芙從角落裡扯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放在她的面前，帶着幾分期待的語氣問道。
蘇荷拿起來仔細看了看，一個攝像頭，後面連着幾根細線，像是一個什麼裝置，“這是什麼？”
“這是你放在辦公室的。那時候我們剛回來，陳曦在公司處處針對你，還從國外請了一個什麼著名的設計師想要打壓你。這個攝像頭就是你爲了防止他們暗中使壞裝上的，後來他們果然來偷你的設計稿了，被拍了個正着，你還記得嗎？”
陳芙描述得慷慨激昂的，好像她又回到了當時的場景。
可蘇荷卻迷茫地搖了搖頭，她什麼都沒想起來，陳芙說的這些，根本就不存在於她的記憶裡。
“這個記不起來，沒關係，還有這個……”
陳芙接連又拿了好幾個東西出來，一一講着它們的來歷，但蘇荷對這些都很陌生。
爲了不辜負陳芙的期待，她逼迫自己努力的回想，一直想到頭都疼了，也沒能想起任何一點哪怕只是一個畫面來。
“好了。”洛霽塵打斷了陳芙滔滔不絕地介紹，“她在公司的時間都醉心工作，應該沒有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你說這些也沒用。”
“既然沒印象，我們再去別的地方逛一逛。”
後面這句話是對蘇荷說的。
“也對。”陳芙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是我太着急了。”
“蘇蘇，對不起啊，說了一堆沒用的東西，對你一點幫助都沒有。”她有些愧疚地看向蘇荷。
自己剛纔只想着讓她快點恢復記憶，把她自己能記得的所有關於這個辦公室的小事都搬了出來，卻沒有考慮到蘇荷的情緒。她什麼都想不起，卻還要浪費時間聽自己絮叨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其實她心裡應該比任何人都要希望能夠恢復記憶的。
“沒有，阿芙，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的事情。”蘇荷笑着安慰她說道：“我還以爲我以前真的就是一個只會埋頭工作無聊的人呢，聽你剛纔說了那些，才感覺過去的自己生動了起來。”
在陳芙的回憶中，她是個有血有肉，有情緒也偶爾會使壞的人，這樣聽起來，才讓她感覺到真實，感覺那的確像是自己會做出來的事情。
“可惜我沒能想起什麼來，浪費了你的苦心。”
“不着急的。”陳芙知道自己剛纔太急切，無形中給了她壓力，趕緊寬慰她說：“時間還很長，慢慢來就好了。你要是喜歡聽，以後我也會經常給你講過去的事情。你不知道，上大學時候的你，做事情更加瘋狂，當時可是我們學院裡的一個傳奇人物。”
“是嗎？”蘇荷很感興趣，正打算讓她講講。
洛霽塵開口打斷了她們的對話，“今天就先到這裡吧。醫生說了，你還不能太累，等哪天休息日的時候，讓陳芙到家裡來玩，你們再慢慢聊。”
說着看向陳芙，目光中帶着些犀利，“陳芙，今天公司應該也沒這麼清閒吧。”
“哦，對。”陳芙突然想起來，還有幾個緊急的策劃需要她修改呢，立刻對蘇荷說道：“蘇蘇，你先養好身體，等我哪天去找你啊，等我哦。”
說完也不等蘇荷反應，一下就溜出了辦公室。
今天處理不完那幾個策劃就得通宵加班了，她可不想熬夜變醜啊。
陳芙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蘇荷有些不高興地瞪向洛霽塵，“我還有話想跟阿芙說，你怎麼就讓她走了。再說，公司是你的公司，你自己不工作，把什麼的事情都交給阿芙，也太過分了吧。”
“她拿着高薪，自然要比別人多辛苦一點。”洛霽塵沒有因爲她的話生氣，好言哄着說：“她剛纔跟你說太多以前的事情了，醫生說你的記憶只能隨緣慢慢恢復，不能強求，否則會適得其反的。”
“既然在這裡想不起什麼來，不如我們再去別的地方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