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迷茫卻又堅定地點點頭。
這話像是對男人說的，又像是在鼓勵自己。
男人聽了她的話，卻並沒有表現出高興的神情，眼神裡的複雜，沒有人能看懂。
“你剛纔不是也說有事情想問？”
聽到男人的話，陳曦纔想起來自己偷跑出來的目的。
問道：“那天霽塵哥哥接了一個電話，就離開了禮堂。我看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你知道他從禮堂出來之後，去了哪裡嗎？”
她的心裡有一個她自己不想承認的猜測。
當然，也只是猜測而已。沒有得到證實，她就當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男人語氣似乎帶着些怒意。
陳曦有些莫名其妙，挪動了一下嘴脣，卻沒敢說出什麼話來。
他怎麼會不知道？
婚禮那天，禮堂外面他都安排了人盯着，裡面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離他的眼線。看到霽塵哥哥突然走出來，以他多疑的性格，不可能會放任不管，一定會讓人跟上去的。
“怎麼？不相信？”男人的嘴角帶着一絲笑意，眼神卻像是盯着獵物般看着陳曦。
“沒有。”陳曦下意識又後退了一步，對眼前男人的恐懼又多了一分。
以前他也是這樣喜怒無常，有時候她都懷疑他有多重人格。但她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那樣瘋魔兇狠的一面，讓她在他的面前，更多的是害怕和謹慎。
男人一眼看穿了她的內心，向前逼近一步，陰森森的笑了起來，“你在害怕我？”
陳曦擡起頭，正好看見他靠近的臉，心差點跳出來。
這話，她沒辦法回答。
說害怕，她怕惹怒了他；說不害怕，她也怕惹怒了他。
乾脆就低下頭，抿着嘴脣，不再言語。
男人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拉開了一些兩人之間的距離，“這個問題你與其來問我，不如直接去問洛霽塵如何？”
陳曦感覺周身的壓力突然鬆開，才深吸了一口氣。
“你真的不知道嗎？”
她還是不太相信，但在她面前故弄玄虛，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更不像是他的性格。
“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還是你懷疑什麼？”男人這才發覺她對這個問題的執着，不僅僅是源於好奇心和對洛霽塵的關心，似乎還有其他的原因。
陳曦搖搖頭，說：“沒什麼。算了，既然連你都不知道，那追究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如果他都不清楚那天霽塵哥哥究竟去了哪裡，那麼這個世界上恐怕就只有霽塵哥哥自己一個人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去問，肯定得不到答案，還會引來反感。
但男人顯然不想就這樣放棄，追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懷疑，想到什麼就直說。否則，要是錯過了什麼重要信息，後悔的可是你自己。”
“我說了沒什麼。”陳曦雖然對他有些畏懼，但最討厭別人用這樣威脅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也不耐煩了起來，“我出來時間太久了，該回去了，不然趙莉莉會起疑心的。”
男人在她說到趙莉莉名字的時候，眼裡泛起了波瀾，顯然怔了一下。
不過急於離開的陳曦，並沒有注意到。
“那天我派去的人一直跟着洛霽塵，走到一個岔路口跟丟了。”
陳曦已經邁出去兩步，身後才響起男人的聲音。她被這話吸引，頓住腳步，回過頭來，看向他，等着他繼續說。
她就知道，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會放過這麼可疑的行爲。
“那個岔路口，一條路通向海邊，另一條路，通往寧城。”男人緩緩地說道：“他應該是去了海邊，四年前蘇荷跌落海底的地方。”
“沒有看到其他人嗎？”陳曦又走了回來，問他說。
“沒有。”男人搖搖頭，“我的人沒有跟到最後，只看到洛霽塵一個人。”停頓了一下，他問：“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在懷疑什麼了嗎？”
此時的他，語氣平靜溫和，目光尖銳而深邃，是最像洛霽塵的樣子。
陳曦看着這張臉，有些失神，半晌纔回過神來，回答說：“當時霽塵哥哥是接到了一個電話，才匆匆離開的。看他接到電話時，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化，我懷疑那個電話是蘇荷打過來的。”
“聽你剛纔說的，我的這個猜測有一半真實的可能性。”
她曾經鑽研過四年的心理學，對人的微表情分析也有一些瞭解。如果她猜的不錯的話，那天給霽塵哥哥打電話的人，就是蘇荷沒錯了！
“你說蘇荷？”男人皺眉，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原本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沒在婚禮現場，並不知道洛霽塵是接到電話才離開的，以爲洛霽塵當時只是去海邊，尋找或是懷念蘇荷而已。
如果說他是去海邊見了蘇荷，那事情就遠遠脫離了他們的控制，往着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只是猜測。”陳曦心裡其實已經有七八分的肯定了，但她不希望這是事實，於是說道：“你還是再讓人去好好查一查吧，覈實一下。這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很重要，必須得弄清楚。”
男人沉思着點頭。
就算她不說，他也會派人去查！
如果說洛霽塵真的私下裡見過了蘇荷，那蘇荷爲什麼不出現呢？
而且看洛霽塵的樣子，平靜如常，一點也不像是和蘇荷鬧翻了的樣子。
可如果他那天不是去見了蘇荷，又是誰能讓在婚禮進行到一半時匆匆離開，還正好是去了那個海邊。
無論是哪種可能性，似乎都說不通。
他感覺事情正在逐漸脫離掌控，原本處於暗處的他，似乎一下子暴露在了陽光之下。這種感覺，讓他十分難安！
陳曦說完便回了醫院。
在回去的路上，進一家餐廳，打包了一份看起來還算營養豪華的套餐，給趙莉莉帶了回去。
等她到醫院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洛益海已經醒了。
趙莉莉正坐在牀邊，一邊親自給他削着蘋果，一邊說着什麼。
洛益海眉目和善，早沒了之前的陰鬱和怒氣。看樣子趙莉莉十分懂得怎麼哄老爺子開心，難怪可以十幾年在洛家地位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