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生活中很少接觸過棒球的相關話題,弟弟和父親都對運動比賽不感興趣。班上的男生倒是有棒球隊的成員,但五更和他們並無交集。
她對棒球並沒多大興趣,可有個地方歇歇腳,總好過漫無目的的遊蕩。便由着中元帶她進去。
五更心裡大致也能明白,中元約她出來,更多的是想她能轉換下心情,的確有些成效,轉了一圈,心中的憂鬱煩悶消解了不少。
走進會館內,空間開闊,圈出的一大片人工草地中,不時傳來清脆的擊球聲,當然,更多的是棒球打在鐵絲網上的聲音。
中元一路引導着五更站上擊球席。
五更手中握着球棒,茫然地看向身後的中元,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她剛想說話,遠處機器沉悶地發球,耳邊咻的一聲,接着被鐵網吸收掉衝擊力的棒球,咕嚕咕嚕地滾到五更腳邊。
這中間五更都沒來得及反應,只下意識地抖了下身體。
“揮棒啊,五更桑,用力地揮棒!”
五更聽從中元的指示,一邊揮棒,一邊慢慢地調整姿勢,然而眼睛捕捉到的球路和揮動球棒時的軌跡老是對不上頻率。
幾次失利後,五更愁眉苦臉地望向中元。
“你是笨蛋麼?球路就設定在這,只要把球棒放在這個路線上,球就會自然而然的被擊飛出去,所以奈奈未根本不用太用力,總之最重要的是時機,時機!球咻地過來,呼地揮動球棒,再啪地擊中,就這麼簡單!”
“呃……不好意思麻衣樣,你說的我一句都沒聽懂,可以再具象一點麼?”
“所以,你只要……你在看什麼?”
“……小逝宵。”
“誒?”
正擔當熱血教練指導橋本揮棒的白石,下意識地轉頭去看。
只見身後隔着鐵網的另一個場地,五更舉着球棒,保持着正要揮棒的姿勢,錯愕地看她,身邊的中元則有些慌亂地點頭問好。
白石一時間腦袋沒轉過彎,怎麼也沒想到臨時起意地帶橋本來棒球館體驗,這樣都能碰到熟人。
“你們這是……約會?”
“呃……白石桑和橋本桑也是?”
兩人這脫線的對話惹得橋本拄着球棒,捂肚子偷笑。中元害羞地捂着臉。
白石是大腦臨時宕機才說出這話,五更則是節目中裝傻吐槽慣了,直接就順着白石的話接下。兩人反應過來,才覺得這對話實在是蠢。
白石瞪了五更一眼,五更只好尷尬地苦笑。
“我和麻衣樣剛看完電影,路過這裡,她說要帶我進來嘗試下。”橋本笑着解圍。
“你們呢?”她頗爲感興趣地問道。
橋本很少見到五更和中元有待在一起的時候,兩人交流的機會都不多,能夠一起出來玩,關係怎麼也不會差,看來團裡還有很多隱藏着的朋友關係。
“我們之前在練習室訓練,是我硬拉着五更桑出來陪我散散心的。”中元解釋。
“訓練?是四單的舞蹈嗎?”白石問道。她大致也能猜到,當時上野老師的確對五更比較嚴格。
五更點了點頭。
“小逝宵也不容易呢,”橋本感嘆,“畢竟是第一次當CENTER,總之繼續努力吧。”
她對着迎面而來的棒球用力揮棒,再次完美地錯過。
“奈奈未真虧你能用這麼高高在上的口氣教育小逝宵呢,明明從開始一球都沒打到。”白石趁機吐槽。
“……我覺得這可能是指導者的問題。”
“哈?”
隔壁的五更和中元相視苦笑。
分別接受白石中元指導的五更和橋本,打了二三十球,還是沒一點進步。
老實說,五更已經灰心了,心裡想着可能是自己和棒球的相性不好,也不像最開始那樣認真揮棒。
中元看出來五更漸漸消減的興致,乾脆提議先休息一下。
“沒想到擊球這麼意外地難學啊。”五更感嘆。
“其實只要能有擊中一球的觸感,之後就會好很多,五更桑的動作應經很標準了,現在只差那關鍵性的一球而已。”
“關鍵性的一球……”五更喃喃自語,有點熟悉。
這期間,白石還在對橋本進行着她的熱血指導,還親身示範了幾次乾脆利落的擊球,可橋本也和五更一樣,遲遲抓不到要領。
“所以啊……”橋本拄着球棒,嘆氣,“麻衣樣說得我根本就聽不懂啦。”
“我已經夠認真了,也給你演示了一遍……”白石看樣子有些耿耿於懷。不過橋本的身體原本就不算太好,她也不敢再嚴格些。
“這樣好了,”橋本靈機一閃,“我和中元桑一組,麻衣樣你指導小逝宵,怎麼樣?”
正在休息的五更,後背一冷。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白石已經盯了過來。那是獵人發現獵物時的眼神。
“小逝宵,加油哦!拿出你CENTER 的魄力來。”橋本在一旁煽風點火。
五更嘆氣,算是認命。
隨後,五更和橋本換了位置。走到白石身邊的時候,五更有種闖進老虎籠子的危機感,汗毛直立。
“那……先打個二十球吧!”白石大手一揮。
果然……
五更苦着臉拿起球棒,擺好架勢,心裡已經做好明天肌肉痠痛的準備了。
另一邊。
與橋本並未聊過幾次的中元,有些拘謹地示意對方站上擊球席。對方比她大了三歲,氣質也是知性文靜的,只是笑點很怪,常常因爲一件小事樂不可支。
中元仔細認真地講述擊球時的動作要領,還會慢動作地示範。
橋本漸漸的找到感覺,幾次觸球后,終於把球擊飛。打中棒球的剎那觸感,的確讓橋本歡欣鼓舞,有種長舒一口氣的安心感與成就感。
中元祝賀地鼓掌。
“中元桑,比麻衣樣講得通俗易懂的多,”橋本說,“她那個人,就只會讓人家用感覺去擊球。”
“但是橋本桑學得很快哦。”
“那是因爲中元桑教的好啦。”她笑道。
橋本看到隔壁的五更還在白石的魔鬼指導下,苦着臉,一遍遍地揮棒,覺得有趣,捂着嘴不小心笑了出來。
“啊,不好意思。”見中元投來疑惑的視線,她很快收斂了笑容。
“沒事,”中元輕輕搖頭,這才注意到五更的窘境,也跟着微笑,“五更桑真不容易呢。”
“中元桑,”擊球的空檔,橋本隨意地問道,“小逝宵的舞蹈有進步嗎?”
中元稍一猶豫,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在她看來,這兩天的練習完全就是在原地踏步,五更甚至因爲她的影響變得猶豫彷徨。
橋本從中元的沉默中獲得了答案。
“沒問題的,放心吧。”她出言安慰,再一次的擊中球。
“在我看來,麻衣樣不是個好老師,但可能更適合五更,畢竟她倆氣場還挺相似的。”
“……是嗎?”中元歪了歪頭,不是很明白。
“比如,都喜歡憑直覺做事這點。”
“您是說……舞蹈?”
橋本放下球棒,看着中元詫異地笑,似乎是在驚訝爲何她會說出這句話。
“我是說棒球啦。”她笑着解釋。
下一刻。
清脆的擊球聲響起。
橋本和中元扭頭去看。
緩緩旋轉的棒球在空中揚起一道高高的拋物線,在最頂端下落,正好打在高掛在場地後方的圓盤紅圈正中間。
“本壘打!”
場地間響起錄製的歡呼聲。倒真有幾分比賽絕地反擊後的熱烈氣氛。
五更保持着揮棒後的姿勢,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白石興奮地從背後一把抱住她,衝橋本得意地笑,像是在說“你看,我就說不是我的問題吧!”
橋本搖了搖頭,越發肯定兩人都是屬於直覺性的動物。
中元注意到,被白石抱在懷中的五更,回過神來後,眼神逐漸發亮,像是夜空的星星。
她似乎張了張口,很小聲地說了什麼,中元並沒有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