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件事,方初晴都懶得解釋了。就算是解釋,晴翠也不信,所以她乾脆不說了,只問,“他做了什麼事,要讓你這麼恨我,非置我於死地不可?”
到這個時候,晴翠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把沈瀾要打發她走的事說了一遍。
方初晴這才明白爲什麼晴翠對她的恨意突然爆發。可是她這樣估利用知道會倒大黴,甚至可能連性命也丟了,卻拼着魚死網破也要毀她的容,真的沒有外部誘因嗎?
外部誘因就像導火索,在大部分重傷害事件中是必須存在的,她重生前 聽過幾節心理課,知道如果沒有長時間的預謀和重複的加強概念,晴翠這麼挺而走險的機率不大。
因此,她把自己事先想好的話扔了過去,“你是個愚蠢的女人,腦子根本配不上你的容貌。你還以爲勇敢 ,是給自己討個說道。可你是給人當槍使了,知道嗎?我不過是個奶孃,身份低賤,還是殘花敗柳之身,就算二爺對我青眼有加,還能怎樣呢?有個三夜五宿的就扔
在脖子後面去了,怎麼可能威脅到你?如果我沒說錯,大奶奶一定跟你說了什麼對嗎?你也不想想,她一個寡婦,不好好待在松風園,爲什麼對二爺的事這麼關心,難道就沒有原因嗎?”
晴翠翻了翻眼睛,雖然盡力掩飾,便意外之情溢於言表。
於是立方初晴就知道自己離真相近了,連忙繼續道,:我在松風園久了,早看出些端倪,大羣衆觀奶奶根本守不住寡,外表端莊,其實心裡想着爺們了。她是看上咱們二爺。可她前面有你擋着,我也是個絆腳的。這才設計了這一石二鳥的毒計。前些日子她逮個機會打我板子,差點弄死我,這事你知道吧?這回怎麼整治我,也是她出的主意吧?你這笨蛋一照做,她一口氣就除掉了我們兩個,你死我殘,她就有機會勾搭二爺了。
她跟二爺可是叔嫂關係呀。”晴翠本能地反對着這個說法,顯然是上鉤了。
“切,大宅門裡什麼事沒有?扒灰、叔嫂通姦、養戲子、鸞丫頭,你出身在畫屏院,難道沒聽說過這樣的奇聞嗎?別在這麼裝純潔!”
呼,對不起了樑竹月同學。反正你善良優雅的外表、你貞潔自律的名聲也是假的,不妨就讓我用來編故事吧。再說,你能誣陷我偷錢,我就不能冤枉你偷人嗎?何況,這也不全是冤枉,只不過換了男主角而已。
至於男主角,你沒處理好感情事,讓我憑白受牽連,背後講你點壞話就算了,老孃已經很聖女了。
“你說的是真的?”晴翠半信半疑,因爲她對方初晴的恨意根本上未消。
方初晴聳聳肩,“信不信由你。雖然我沒有證據,不能報告太太,也不敢往外說,但事情是明擺着,不過你要傻不愣登地繼續護着她,我也沒話可說。你要是還有點腦子想想,就看得出大奶奶的可疑。不然她爲什麼不放過我一個小小的奶孃?爲什麼要指使你做壞事?她對廣武院的事不是關心過頭了嗎?”
“你要把我怎麼樣?”過了好半天晴翠突然問,聲音裡終於有了一絲緊張與懼怕。
方初晴看到晴翠的臉色,心裡明白晴翠就算不完全想念她說的話,也對樑竹月產生了很嚴重的懷疑,甚至意識中已經接受了她的觀點。
可是賤人啊賤人,原來你不過逞一時之快,讓義憤左右了行爲,並不是真的豁出去了,並不是真的心就心死灰,死也不怕。既然這樣,我也只好利用你了。
借刀殺人之計,咱也會呀。
親手報復沒骨氣的賤人沒有意義,找出真正的陰謀根源,讓她們狗咬狗才是最好的報復。
“臉面,是女人的命。
方初晴擺出狠毒又陰險的可怕樣子來,你讓我容貌不再,我恨不得把你碎萬段。事實上,我想了很我報復你的手段。”
她頓了頓,加強那種驚恐的效果,然後繪聲繪公地道,“比如,你把脫光了,架在火上烤,就像烤鴨子那樣,讓你肉裡的油一滴滴燒在火上,滋滋作響。又或者,把你充軍到沒有女人的荒涼邊塞去,讓你重操舊業,反正你本來也是幹革命這行的。哈,那裡可沒有二爺這樣帥氣逼人的英雄,全是渾身臭哄哄的粗人,不懂得憐香惜玉的。要不乾脆點,我也別那麼陰險了,直接把你凌遲處死了了事。二爺說了,怎麼處置你,他都沒意見。今天不怕告訴你,你死你活,全掌握在我手上!你怎麼求二爺也沒用的!”
“你。。。真的不能放過我嗎?”聽完她的話,想象着那可怕的、生不如死的場面,晴翠哆嗦着問,聲如蚊吶,大概也知道這要求有多麼無理和可笑。
方初晴摘掉帷帽,露出疤痕累累,還紅腫扭曲的臉道,“你看看這個,你覺得我能放過你嗎?如果你是我,恐怕早讓我萬箭穿心了吧?比起你,我心地好太多了。不過是男人那虛無縹緲的寵愛,就能令你出狠手毀掉我的一生。你有人心嗎?你有嗎?你敢說你有嗎?如果沒有,別再裝出嬌怯怯的無辜樣子,裝小羊也不是這麼個裝法兒!”
嗚的一聲,晴翠哭了起來,抽答了半天才道,“方姐姐,我對不起你。”
“方姐姐?我的名字不是叫賤人嗎?”
“不,我知道我對不起方姐姐。可是。。。可是。。。我是受了大奶奶的蠱惑。那天。。。”
於是呼,終於,晴翠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在玻璃花房的事說了出來,敘述得相當詳細。
聽到這一切,方初晴不禁讚歎。不愧是倆才女呀,居然借花喻人,大奶奶科是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的楷模。一個女人要經歷什麼樣的人生成長,才能養成這樣心如蛇蠍的陰暗個性?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難道只是因爲她調查樑竹月的懷孕事件,她就必須得死?這是什麼邏輯。她沒有證據在這府裡又沒有根基,完全扳不倒高高在上的大奶奶。樑竹月又何必這麼急切的動手,冒這麼大的風險呢?
“我都告訴方姐奶了。”晴翠哭道,不過眼淚不多,也不是是因爲身體缺水,還是因爲虛情假意,“雖然事情是我做的,但主謀不是我呀。說不定大奶奶有那邪術,我中了招也說不定。方姐姐,求你饒過我吧。
方初晴搖了搖頭。“饒你。。。。那是不可能的。”她惡作劇似的拖長語調,讓晴翠先驚喜、後絕望,“但是如果你肯配合我,幫我出了這口惡氣,我可以考慮減輕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