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奔波了一天,今日希言睡到巳時才起,一陣慌忙的梳洗後,希言快步前往書房。踏入書房,希言看着這書房的佈局果然和山洞裡的書房相似,不同的是這裡書架更多,放置的書籍也多了幾倍。只見書房牆上掛着幾幅畫,大都是一些色調暗淡描繪滄漠風景的畫作,只是有一幅畫極爲不同。那幅畫,畫中是一座寒氣繚繞的雪山,皚皚白雪覆蓋着,遠處的雪山之頂上卻有一抹刺眼的殷紅,與周圍的一片雪白相比卻是強烈的突出,那是一株血紅的蓮花。
希言被這幅畫吸引了,她走近一步,只見那盛開的蓮花,層疊交織的火紅花瓣舒展着,妖媚而空靈。但仔細一瞧,這株蓮花居然是半折斷的,傾斜的血色紅雪蓮斜插在這雪山之頂。希言不知道凌澈爲何要在書房掛上這麼一幅如此悽美的畫,但看這幅畫掛在書房正中央,想必是凌澈很在意的東西。站在畫前出了神的希言,不知道何時凌澈已經站在了她身後,她轉過身突然發現凌澈也正擡頭看着那幅畫,他幽深的雙眸里布滿了少有的憂傷,微蹙的劍眉隱忍着不可言喻的痛苦。片刻,凌澈轉過身不緊不慢的走到了茶案前,說:“百狼圖在書案上,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看到凌澈又恢復了平日裡的模樣,希言也忍住了到嘴邊的話,走到了書案前,拿起了繡針。
百狼圖的繡法希言早已瞭然於心,嫺熟的針法,細緻的針腳,繡針在絲錦上一起一落的上下飛舞着。希言也會偶爾停下來看看凌澈,而凌澈總是靜靜的坐在桌前,盯着手裡拿着的一卷書。希言想:凌澈真的讓自己琢磨不透,他有時可以冷漠不語,有時候又對自己莫名的關心,感覺有時離自己很近,但有時卻遠的看不到,她和凌澈之間好像有一層薄霧,看不清楚,似有似無,也走不出去。
靜靜的澄海閣這時突然響起了一聲接一聲的扣門聲。凌澈聽着門外的聲音,嘴角扯起了一絲莫名的邪笑說道:“該來的總算來了。”他走到書案前對希言說:“我有客人要來,你暫且把百狼圖收起來,待在書房,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你。”說罷凌澈就走出了書房。希言把百狼圖收入暗格中,來到澄海閣,她還未見過外人,她很好奇來的是怎樣的客人,爲什麼凌澈會說“該來的總要來的”難道凌澈早已料到要來的人是誰?希言想着如果自己悄悄的去看看,不被任何人發現,那凌澈應該不會責怪自己吧,於是希言悄悄的向正廳走去。
希言躡手躡腳的走到了正廳一側的屏風後,巨大的屏風給了希言一個絕妙的隱身之處。希言透過縫隙,只見凌澈坐在廳前的坐塌前,一副平日裡慣有的冰冷模樣看着一旁坐在檀木椅的客人。那客人身穿玄青色長袍,身形修長,五官端正,也是一個相貌精緻的翩翩公子,可若與凌澈比,卻是差了幾分。希言聽到那客人說:“凌澈,你提前回來,也不告知父王與我,回來後你也未曾入王宮走一趟,禮節還是要有的。今日我來就是看看你這段外出可還順利?不知父王交代給你的事情完成的怎麼樣了?”凌澈微微一笑,抿了一口杯中的茶說道:“難爲大哥如此牽掛我,還派了烈焰前去,可惜烈焰恐怕是回不來了。百狼圖,大哥就不必過問了,父王交代的事我自會做好。大哥若無其它事,可以回去了。”那客人聽後微怒的臉微微漲紅,隨後又恢復了平靜,起身說:“你不要以爲你帶回來一名女子,我和父王都不知情。想必她是協助你完成百狼圖的,不要讓她知道過多的事,這你應該也很清楚,不用我多說了。”凌澈眉頭一緊,隨後笑道說:“我帶來的人,我自會**,不勞費心,父王那裡我自會有交代。”那客人聽後,停了片刻,屋子裡屋子裡一片寂靜,隨後他便走出了門。
希言躲在屏風後想着,原來客人是凌澈的大哥,狼族的大王子。很難想到這個看起來和顏悅色的大王子是有多麼狠心,纔去派人暗殺凌澈。可見這一片看起平靜的王城,實則瀰漫着殘酷的權利之爭,不知道凌澈在這場博弈中又處於何種形勢,希言緊皺着眉頭。爲避免凌澈發現自己,希言悄悄的退出正廳,回到書房。
希言回到書房,片刻後凌澈也進來了。希言正在書架前尋書,凌澈走到希言身後,輕咳了一聲。希言被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卷書從手中滑落,只見那捲書到半空中便被一隻修長的大手給接住了。凌澈把書放到手裡翻了一下,說:“你剛剛是不是去正廳了?”希言聽到凌澈這樣問她,也不敢擡起頭去看他,沒有想到自己隱藏的那麼好,到頭來凌澈還是發現了她,要是讓凌澈知道她在偷聽他們的談話,他肯定會生氣吧,想到這希言把頭低的更很了,聲音似蚊聲樣說:“嗯,我是去正廳了。”
看到眼前的希言滿臉漲紅,凌澈反倒覺得有趣極了。凌澈把書重新放回書架說:“你隨我來。”希言便隨着凌澈走到了書案前坐了下來,手指絞着衣袖,心裡想着不知道凌澈會怎樣生氣呢。此時凌澈說:“以後你要好好聽我的話,這裡是王城,不比其他地方,可以讓你自由自在的,3可能你的一個小動作都會帶來不可預料的後果。雖說澄海閣是最爲安全的地方,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恐怕他們都知道你的到來了。”說着凌澈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袍。
看到凌澈並沒有責怪自己,希言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了,凌澈處處爲自己着想,妥當的安排着一切,自己反倒大意不聽話,給凌澈帶來麻煩,她不知道凌澈所說的“他們”是誰,但她知道那些人絕不是凌澈的同盟,希言對凌澈說:“這次我做的不對,以後一定聽你的話。如果他們知道我在這,會不會對你有麻煩?如果他們發現百狼圖,他們會不會再派殺手?”
凌澈的雙眸閃着冷冽的寒光說:“知道又何妨,我想守護的東西,誰也傷害不了。”他說完轉頭看向希言,眸子深處是希言看不透的承諾與堅定。希言說:“百狼圖一定會完好無損的完成的,你放心。”聽到希言說的話,凌澈笑了笑,或許她還不知道自己想守護的並不是百狼圖,而是眼前的她。
凌澈微皺眉頭說:“看來我得去見父王了。”看到凌澈好像並不太樂意去見他父王,希言想着凌澈離開王城也有一些時日了,回來後他也未曾離開滄海閣,難道他和他父王的關係不好嗎?
傍晚,希言做好了飯菜,等着凌澈來吃飯,看着桌上自己精心做的四個菜和一個湯,應該能合凌澈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