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回憶3

宋祁家的小區很靠市中心,是別墅區的一棟三層小樓。許睿白再次體驗了一把宋祁說的有點錢是多有錢。

宋祁進門給他倆取了拖鞋往裡喊話:“李女士在不在?我給你領了個兒子回來。”

宋媽媽應該是剛回來沒多久,一身西裝裙還沒有換下來,看着還帶着點威嚴。許睿白看了宋媽媽的顏值,突然知道宋祁長得這麼好看的一小部分原因了。

“阿姨好,我叫許睿白。”

“你好呀,祁祁第一次帶朋友回家玩,快先進來。”

宋祁插了一句嘴:“媽你別看他跟我一樣高,其實今年才高三,小我好多呢。就是愛打籃球長得快。”

宋祁看許睿白這麼拘束,就開始扯話讓大家聊天。

“他可厲害了,職業選手,前途無限。”宋祁想讓他放鬆點,就先在媽媽這裡誇了他幾句。許睿白聽完之後其實更緊張了,大家說起來這個都不當回事,還覺得他們是網癮少年,他怕宋媽媽誤會他,就補了一句:“其實也是一種正經的工作。”

宋媽媽和他們一起坐在沙發上給他們剝橘子,聽了這話點了點說:“挺好的,加油打。”

宋祁側過去揉了揉他的頭,安慰他說:“知道是正經工作,我媽他們公司之前還找了個職業選手當了代言人,說看着敢拼有朝氣的樣子。”

“嗯。”

宋媽媽剝完橘子拿去了廚房,應該是給宋祁的爸爸吃的,倒是宋祁手裡剝的到了自己手裡。許睿白看他剝完塞給他就站了起來,也跟着站了起來,結果被宋祁又按着坐了下去。

“我就去看看我爸爸做了什麼菜。”

“那我去打個招呼,幫幫忙吧。”

“也行。”

兩個人進去的時候,幾盤菜差不多都炒完了,宋祁揭了高壓鍋的蓋子那碗盛湯,宋爸爸回頭,看見不止多了一個人。

“叔叔你好,我是許睿白。”

“你好你好,小祁帶朋友回來吃飯啊。”

宋祁的爸爸此時繫着圍裙倒是可愛的不得了,宋祁回他說:“剛認識的,一個很優秀的小朋友,天天來我這說別人家的孩子怎麼好,乾脆帶回來個讓你們高興高興。”

許睿白覺得自己的臉燙燙的,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沒怎麼說話,就偶爾宋祁說說最近的工作學習的事情給父母聽聽,兩位長輩會給他評價一下,給點建議。問到他就回,別人聊他也插不上嘴。

許睿白看着三個人偶爾討論一下經貿和時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父母沒什麼文化,所以他自己總是想把學上完,能多學一些就多學一些,不要當一個只會打遊戲的人。他垂頭,好像現在真的變成了一個沒文化,只擅長打遊戲的人。

吃完飯之後宋祁去洗碗,許睿白也去和他一起。

宋祁看他不太高興,問他說:“不太想來我家?怎麼看着不太高興?”

許睿白撒不了謊,只能說實話:“我覺得你們都好厲害,很羨慕。”

“不用羨慕,你也很厲害。”

擦擦手,宋祁帶他去了客房抱了牀被子鋪好了牀,又給他拆了一套洗漱用品。

“快睡覺,明早上早點叫你把你送回去。”

“我不用回去太早,訓練十二點之後纔開始。”

這麼晚?宋祁坐在牀邊擡頭看他,問:“那你們早上不訓練幹什麼?”

許睿白摸摸鼻尖不太好意思:“早上睡覺,晚上都訓練到兩三點。”

啊?宋祁皺皺眉,怎麼打個職業還打出時差了。

“那現在能睡着嗎?”

許睿白誠實的搖搖頭。宋祁突然想到一個事情,說:“那過來。”說完抓了許睿白手腕往三樓走,進了一間房,裡面都是些樂器。

“這個房間刷了隔音的漆,我給你彈個歌,你聽聽哪個好聽。”說完之後宋祁把許睿白按在一個高腳椅上,在牆上取了一個吉他坐在了他對面。

撥了兩下弦聽了聽音,宋祁翻開自己寫歌的小本,開始彈。

是一段悠閒又略緊湊的旋律,律動感很強,他彈完之後說了個再聽,又彈了一遍。兩遍大體一樣,但中間有一些改動,前後有不小的差別。

“哪個聽着順?”

“不一樣嗎?”

宋祁腦子裡突然出現了張飛的‘俺是粗人’那張表情包,無奈又寵溺的笑了笑,說:“一樣一樣,哥哥給你彈個不一樣的。”

剛剛是指彈,他拿了變調夾過來,準備給許睿白彈唱一首民謠。

微風,細雨,細碎的陽光穿過樹葉

昨天,傍晚,一顆露珠跟隨髮梢

……

你是一切美好的救贖

你是造物主賜我的忠告

你是我的平安喜樂

你是我餘生悠長故事裡

另一個主角

……

緩慢而溫柔的掃弦,宋祁結束了這首歌。看許睿白盯着他,照例紅着耳朵尖,宋祁被可愛的一塌糊塗。

“彈完了,說話說話!”

許睿白回神,臉也開始紅了,說:“好好聽。”

宋祁從椅子上站起來,放下了吉他去他那裡捏了捏小朋友耳朵尖,說:“睡覺走,這回總能睡着了吧,這歌給我自己都唱困了。”

“嗯。”

宋祁本來打算的是早上九點去學校拿東西,中午再回來把人還回去。結果早上七點多起了牀發現許睿白也起來了,在樓下客廳跟他媽媽一塊看財經頻道的證券分析節目。

“您就別荼毒我們青少年了,這羣人分析的一套一套的跟賭摸獎一樣,我看也沒對多少。”他上去抓了許睿白手腕把人往外帶。

宋媽媽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分析和預測都會有對錯,人家老師們也都有自己的思路,不然坐在上面賭摸獎的的怎麼不是你?”

“我錯了李總,我就是欠你罵我,故意說的。”說完已經帶着許睿白走到門關那裡了,許睿白就這麼不響不問的任他帶着走,宋祁轉頭跟許睿白解釋,“換鞋,我帶你去喝小區對面那家鮮奶芋泥,可好吃了。”

“嗯。”

說完之後宋祁給老宋發了個消息,說跑完步回來只帶他們兩個人自己的早餐就可以。

今天太陽很好,許睿白去跟着宋祁搬了點東西之後,宋祁在十二點前把人送到了基地。

“好好訓練啊小夥子,前途一片坦蕩啊。”

許睿白嗯了一聲,說:“我沒有比賽的時候星期一二三下午五點到六點半可以出基地自由活動,星期六下午七點放小假放到星期天中午十二點。”

“怎麼,跟我報告這麼清幹嘛?我們什麼關係?”宋祁坐在車裡把頭撐在車窗沿上笑着問他,許睿白像是被蠱惑了一樣,突然低頭親了一下他的側臉。支支吾吾了半天,跟宋祁說:“這個關係,可以嗎?”

這倒是出乎宋祁的意料,白慫慫怎麼突然變成白敢敢了?他又笑了笑,笑的許睿白舔了舔嘴脣,一句話的說不出來,宋祁說:“耳朵過來,悄悄告訴你。”

要說喜歡,宋祁說不上來有多喜歡,但是自從看見許睿白之後,他突然想談個戀愛。於是宋祁在許睿白湊過來的時候環過他脖子,輕輕吻啄了一下他的脣,說:“這個關係可以不可以?”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一米八的小帥哥同手同腳走路的背影。

宋祁二十二歲的時候才談了人生第一場戀愛,和一個還沒滿十八歲的男孩子。他把車開過拐角又停了下來,消化了好久之後還是滿腦子的不敢相信。

“我可能,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