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幾個人都是衙門裡的老油條子。
自然清楚,若是他們此刻就這樣認罪。
莫說這衙役的飯碗保不住,便是這命,恐怕也得丟半條。
這般想着,爲首那個高瘦的衙役擡起頭來,黑黃的臉上盡是焦急。
“大人,這……這都是誤會啊!”
“是啊,大人這都是誤會!”
“即便我等身上有巴豆粉,也不能說明什麼啊!”
一人帶頭,剩下的幾個衙役也紛紛喊冤。
看着幾個垂死掙扎的衙役,容九依然站得挺直。
她面上帶着笑,眼中閃過一絲諷刺,“幾位差爺,到現在還不死心嗎?”
“你這婦人,分明是你誣陷我們!”
容九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幾個衙役的怒火彷彿找到發泄口一般,直衝頭頂。
盯着容九,幾人彷彿猛獸一般,只需一秒,便能把她撕碎。
然而,容九面上卻不見任何害怕的神色。
她輕輕一笑,“污衊?幾位差爺莫不是想說,你們手上這巴豆粉,是我方纔才弄上去的?”
“你!”聞言,幾位衙役的臉色憋得更紅了。
原本,他們是打算這麼說來着。
可是現在,被這婦人當衆說出,這個理由顯然不能再用了。
而且仔細想想,這個理由,也站不住腳。
“當然不是!”咬咬牙,幾個衙役偏過頭。
“我們沒那麼傻!”
除了自己,誰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如此迅速的將巴豆粉弄到別人的指甲縫裡?
“哦?原來不是啊?”輕輕嘆息一聲,容九似有些失望。
“那幾位能不能告訴鎮官大人,告訴在場的百姓,你們爲何會攜帶巴豆粉?”
“我……我們……”
眼見上頭鎮官大人以及背後的百姓都將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幾個衙役急得面紅耳赤,那高瘦的衙役不禁脫口而出,“我們近日吃得有些油膩,所以隨身攜帶一些巴豆,用來調理腸胃!”
“對,用來調理腸胃!”
“沒錯,我今日覺得,自己的身形有些過於肥碩了,想要瘦一點,吃這巴豆最好了!”
容九:“……”
用巴豆來調理腸胃?
虧他們說得出口!
聽了這話,莫說是容九和徐老爺了,便是有心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鎮官大人,也沒辦法裝聾作啞了。
畢竟,他一旦認同了幾個衙役蹩腳的理由,他在百姓心中,哪裡還有威信可言?
啪!
驚堂木一拍,鎮官大人皺眉呵斥,“大膽!你們幾人把本官都當傻子糊弄不成?”
“大人,我們……”
見狀,幾個衙役抖若篩糠,嘴裡還不住嚷嚷,“大人,我們真是冤枉啊,您聽我等解釋……”
見這幾個衙役還想狡辯,鎮官大人的臉色更黑了。
連巴豆調理腸胃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再解釋,說不定還要編出什麼更荒唐的理由來糊弄他呢!
在這雲萊鎮上爲官這麼多年,鎮官大人沒想到,手下這羣人竟都把他當傻子糊弄。
難怪敢在半路給證物下巴豆,難怪行事破綻百出,連一個農婦都看得出來。
這是根本不把他這個鎮官當一回事啊!
越想越氣,再看底下的幾個衙役,鎮官大人忍不住大喝一聲,“還不快從實招來!”
“大人,我們……我們真的沒什麼可招的啊!”
幾個衙役哭喪着臉,還想做最後一波掙扎。
然而,鎮官折騰這麼半天,早已經沒了耐性。
驚堂木拍得啪啪作響,“好,還不說是吧,本官便將你們幾人革除公職,各打一百五十大板,逐出衙門!”
“來人!”
鎮官揮手,眼看昔日的同僚便要上前來拉他們,這幾人頓時就慌了。
他們之所以會選擇做這樣的事情,那便是因爲背後之人許諾他們的,遠比他們在衙門工作一輩子要強。
因此,他們不怕革除公職,甚至早做了準備。
可這一百五十大板,未免也太嚴重了。
要知道,尋常人受個五十大板便去了半條命。
一百五十大板,怕不是要把他們幾個打成肉泥?
這般想着,幾個衙役眼中閃過一絲驚懼,繼而不停地朝着上頭的鎮官大人磕頭。
幾個大男人痛哭流涕,悲悲切切,“大人饒命啊,這事兒……這事兒也不是我們自願做的,全都是那暢春樓的老闆引誘我等,我們也是逼不得已啊!”
“是啊,大人,屬下幾人的確是豬油蒙了心,做下錯事,可罪不至死,還請大人開恩吶!”
“……”
耳邊傳來幾個衙役的哭嚎聲,徐老爺和容九卻是神色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