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正午剛過,窗外便又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容九皺了皺眉,走過去把窗戶關上,卻沒有關死,還留了一道縫隙。
“容九,我能進來嗎?”
門外響起沈紅杏的聲音,容九愣了片刻。
這姑娘,最近這一個月,總愛找機會往她這裡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進來吧。”頓了一下,容九搓了搓手說。
吱嘎一聲,幾乎是她話音剛落,沈紅杏便推門走了進來。
一陣夾着雨水的冷風順勢吹了進來,容九打了個冷顫。
輕輕拂去衣服上的水珠,小姑娘不由得看了看四周。
屋子裡燒了炭火,撲面而來的暖意,幾乎讓人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了。
“你倒是會享受。”深吸一口氣,沈紅杏輕笑一聲。
也不用容九招呼,便自己走到炭火旁邊,伸手烤火。
只一會兒,她身上便暖烘烘的。
不像容九,屋子裡燒着炭火,她整個人也裹得嚴嚴實實的,竟還縮在牀上。
可見,有多麼怕冷。
“真不知道你之前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翻了一個白眼,沈紅杏毫不留情得吐槽。
聞言,容九攤了攤手,一臉無辜。
原主怎麼過的,她不知道,反正她就是怕冷。
哪怕,請唐大牛修了房頂,她也依然覺得四處透風。
知道自己這般,在他人眼裡過於矯情了,容九也不接茬。
只看了一眼沈紅杏,淡淡道,“這麼冷的天,你不在家貓冬,到我這兒來幹嘛?”
“你當我想來啊!”
聞言,沈紅杏撇撇嘴,“是我娘,她讓我來問問你,你地窖裡的酒都快堆滿了,那徐家怎麼還不來拉走?該不會是人家不要了吧?”
聽了這話,容九神色一頓。
沈紅杏不說,她還差點忘了。
沈清仁剛做完手術的第三天,她便去了一趟徐家,幫他請假,順便把之前釀好的那缸酒,送過去。
當時,她和徐老爺約好的是,一個月後再來拉一批。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就是這一兩天了。
可徐家那邊,到現在也沒什麼動靜,莫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這般想着,容九看了一眼沈紅杏。
見小姑娘明明焦急,卻極力掩飾的模樣,她笑了笑,“放心吧,也許是因爲下雨,人家不方便過來呢。”
“真的嗎?”聽着容九那隨意的語氣,沈紅杏的心忽然就安定了。
她下意識地展露笑容,只不過一秒,嘴角便又耷拉了下來。
她輕哼一聲,“就你心大,我可告訴你,要是徐家不來收你的酒,你損失可就大了。”
“放心吧,損失不了多少的。”
聞言,容九面上笑意不變,全然沒當一回事。
畢竟,釀酒的糧食還有酒麴,都是她空間裡的,這些可以說,只要空間還在,便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唯一損失的,不過是僱人釀酒的錢,還是由徐家買單。
然而,沈紅杏可不知道這些。
聽了容九的話,她也只以爲,她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咬着脣,糾結了許久,小姑娘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其實,哪怕徐家真的不來收,你也不要着急,不許再虐待我幾個侄子。”
“大不了,我們家燒酒罈的錢,你就先別給了,等徐傢什麼時候把酒拉走,你再給。”
聞言,容九噗嗤一聲笑了。
看着小姑娘氣呼呼的臉頰,她好半天才忍着笑道,“你放心吧,我和徐家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對他們有信心,不會出現這樣的事的。”
這話,容九說得信誓旦旦,不止是沈紅杏,便是她自己,那顆微微上提的心也放了下來。
畢竟,她這酒,在整個北燕,敢稱第一,便沒人敢稱第二。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因爲嚐到了蒲公英茶的甜頭,容九釀造的這批米酒,也同樣被徐老爺貼上了養生健體的標籤。
之前送過去的那一缸,幾乎有兩三百壇,徐老爺上架了一百壇,不過半天時間,便被一搶而空。
一罈酒,少說也得十幾兩銀子,一百壇,便是上千兩。
不過半天時間,如此暴利,徐老爺做夢都笑醒了。
他當即拍板,剩下的一兩百壇,等到快過年的時候再上。
價格也翻了一番,然而,就算是這樣,來買酒的人,也只多不少。
畢竟,像這樣的好酒,只需喝上一口,便停不下來。
喝了,還想喝。
加上又快過年了,家裡有點餘錢的人,都得買點酒熱鬧熱鬧。
同樣都是買酒,那爲什麼不買好的?
懷着這樣的心思,徐家酒樓裡的酒,只要上新,必定售空。
徐老爺坐在酒樓的包廂裡,數銀子數到手抽筋。
一張彌勒佛似的臉上滿是笑意。
這沈娘子,還真是他們徐家的貴人啊!
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銀子,徐老爺正想派人去西溪村。
卻見一向沉穩的徐管事着急忙慌地跑進來,“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