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男子回到辦公室裡,笑呵呵的說道:“你們這花生是不是放了什麼特殊材料?連我們總經理那麼刁鑽的口味都給征服了。”
聞言,陳陽跟四叔都笑了起來。
懷裡的小乾也笑,站在一旁的大山就跟着搖尾巴。
男子繼續說道:“這樣吧,今天你們剩下的花生,我們全要了,明天你們再拉五百斤來,如果賣得好,咱們再加量。”
今天的全要了?明天還定五百斤?四叔懵逼了!這是賣花生還是賣閨女?爲什麼這麼搶手?一下子就定五百斤?這也太牛逼了吧!
陳陽卻是一臉淡定的坐在沙發上,抱着小乾,笑呵呵的說道:“沒問題,明天九點鐘之前,肯定幫你把花生送來。”
喝了兩杯茶,四叔就跟經理找來的人一起去把車廂上的花生全搬下來,過了秤後,一次性結清款項。
看着只剩下落地電子秤跟籮筐蛇皮袋一類雜物的車廂,陳陽心裡感慨啊。
誰能想到,他竟然只用了幾天時間就從一個一天只賣幾十斤花生的小販變成了一個一天能賣出一千多斤花生的‘大販’。
如果不是事實擺在眼前,也許連他自個兒都不敢相信。
所以說,人還是要努力的,因爲只有努力了,你才能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可怕。
買了一些東西后,回家的路上還是由四叔開車。
四叔很開心,傻呵呵的笑道:“小陽,照今天這情況下去,你是不是很快就能蓋房子了?”
陳陽點頭,幹着嘴脣說道:“應該是,不過,咱們今天雖然賣出了一千六百多斤花生,但是,咱們這些花生都是收購的,光是收購這些花生,就花了好幾千元呢。”
“對哦。”四叔不笑了,一臉嚴肅的問道,“那除去收購花生的錢之後,咱們今天賺了多少錢?”
“我算算啊。”陳陽拿出手機算了一下,回到,“一千五百斤花生的收購價是四千五左右,咱們今天賣出去的花生大概有八千塊錢。八千減去四千五的話,還剩下四千五百元。”
“啊?”四叔懵逼,“八千減四千五怎麼還會剩下四千五呢?不應該是三千五嗎?”
“哦,對對對。”陳陽趕緊劃掉小本子上的四千五,改成了三千五,“咱們今天是賺了三千五百元。”
“給你,四叔。”陳陽拿出五百元,從後面越過四叔的肩膀,遞到四叔面前,“這是你的工錢。”
四叔接過鈔票,一看,竟然有五張,嚇了一跳:“小陽,你給多了。”
“沒多呀。”陳陽笑道,“今天賺了三千五,我纔給你五百,哪裡多了?”
四叔急道:“真多了。”
他抽出兩百塊錢,反手遞給陳陽:“你給我三百就行了,這兩百你拿回去。”
“不多。”陳陽執着道,“以後等你完全熟了花生的製作過程,還有送貨流程和賣花生的技巧,我就把做花生賣花生的事情全交給你做,賺到的錢,咱倆一人一半。”
四叔不聽這些,他的手還是反向懸在肩膀上。
他說道:“小陽,我幫你做事,那是因爲你是小陽,是我侄子,咱們是一家人。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你沒必要給我這麼多錢。你要照顧小乾,還得攢錢起房子,我就自己一個人,既沒有小孩,也不需要起房子,我用不了那麼多錢。而且,我都四十多歲了,頂多再活個四十年,我存那麼多錢也沒用,你把這錢拿回去好好攢着,然後起房子,再討個老婆。你要是不聽話,明天一早我就不幫你幹活了。”
四叔覺得,泡花生花不了多大的力氣,也就是把花生倒入大鐵鍋裡,注入水,放入香料就行了。
熬煮花生就更不費勁了,只要把木柴點燃,偶爾推推木柴即可。
撈花生,裝花生雖然要費點時間,但也花不了多大力氣。
賣花生就更輕鬆了,就是被曬得有點熱而已。
往常他去幫別人幹苦力,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也就百來塊錢。
可現在小陽竟然給他五百塊錢一天。
這在以前,那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覺得,自己幹多大的活,就拿多少錢吧,不能因爲自己是小陽的四叔,就佔小陽的便宜。
而且,小陽獨自一人帶着幾個月大的小乾,既要照顧孩子,還得賺錢養家,真的不容易。
所以,這錢他不能多拿。
陳陽知道四叔是那種又老實,又犟的老牛,眼睛溜溜一轉就說道:“那可怎麼辦?我非要給你五百,你呢,非要只收三百,如果咱們兩人都堅持下去的話,這事就沒一個結果。”
四叔下意識的點點頭。
“這樣吧。”陳陽說道,“咱們各退一步,這兩百塊錢,我拿一張,你拿一張,然後就誰也別執着了,你呢,專心開車,我呢,專心給小乾餵奶。”
他都把小乾搬出來了,四叔只能應允。
可把一百塊錢收回來之後,跟剩下的三百放一起,不就變成四百了嘛?怎麼覺得好像還是自己佔了小陽的便宜?
唉,腦子太笨,就是這樣。
陳陽一邊給小乾餵奶,一邊給微信羣裡的阿姨們發信息:今天繼續收花生,五點鐘開收。
消息一出,好幾個大媽秒回:收到!
回到家裡睡了一覺,下午五點鐘照常收花生。
今天村裡不少老人都來賣花生了。
不過由於他們大部分年事已高,所以一人只有三四十斤。但是,這一斤花生能賣三塊錢,三四十斤也有百來塊錢了呢。
幾個老人手裡拿着陳陽給的紅彤彤的鈔票時,一臉震驚。
特別是獨居的肖老太,手裡緊緊攥着紅彤彤的百元大鈔時,眼眶都溼潤了。
她不是缺錢,也不是急着錢花,而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都這把年紀了,居然還能在一天時間裡就賺一百塊錢。
她都快九十歲了呀。
城裡人的九十歲或許可以領取高額的退休金,享受着兒女的照顧。可肖老太不是城裡人。
她土生土長在白石村中,自打出生到現在,離開村子的次數仍然屈指可數。
她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三個兒子都娶了媳婦,如今都是有孫子的人了。而她的兩個女兒也早已嫁去其他村子,一年到頭極難來看她一次。
她孤獨的守在泥磚黑瓦的老房子裡,一年四季都只能與土地爲伴。
偶爾從山裡跑下來一隻野貓,都能讓她開心好一陣子。
野貓不是她的兒子,也不是她的女兒,她連自己的兒子女兒都極少見到,那野貓又怎麼會長時間陪伴她呢。
等把她掛在竈臺上方的臘肉偷得差不多了,野貓就搖晃着大肚腩跑回山裡去了。
儘管如此,肖老太還是每年都會薰臘肉。
也許,她真的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