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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小乾之後,陳陽就得拔花生了。
他想着,如果自己今天努力一點的話,說不定可以拔六七十斤花生。
然後明天賣掉,怎麼也有三四百塊錢。
加上之前賣花生所得的錢,就快夠一千元了吧。
一千元......
他又細細盤算了一下,有了一千元之後,先幫小乾賣一輛可以摺疊的嬰兒推車。畢竟現在小乾用的推車是盧章鳳的。
盧章鳳自己也有小孩,總不能讓咱們小乾一直霸佔着她的推車。
他之前上網看過,可以摺疊的嬰兒推車不少,但要買一輛既能平躺又能坐直且還有遮陽棚、並完全適合任何年齡段的小孩的推車,至少得要四百塊錢才能買到放心的品質。
陳陽不是什麼聰明的人,很多事情他都不懂,但他始終明白,再苦也不能苦孩子。
所以,嬰兒推車要買。
同樣的,入秋之後的衣服也要給小乾買。
現在的白天雖然仍舊熱得讓人抓狂,但到了夜裡,氣溫就會在清涼的山風中陡然降下。小乾夜裡睡覺的時候總愛踢開毯子被褥,所以到了夜裡,就該給小乾換上稍微有點兒厚的連體衣了。
一套嬰兒的秋裝連體衣就算質量差些的,也得要二十多塊錢一套。再便宜的,可就不能買了。
一分錢一分貨,那畢竟是給小孩用的東西,買太便宜衣服的就算小孩穿着沒什麼不好的反應,可作爲父母,自己心裡那關就過不去。
他可以一年四季不買衣服,甚至連續半個月不吃肉都沒關係,但是,這該給小乾花的錢,再困難,還是要花。
他想着這些事情,完全忘了自己跟小女孩的約定。
原本今天應該去縣城賣花生纔對,因爲他昨天才跟那個小姑娘達成協議,讓她幫忙寫一篇文章宣傳宣傳,而他呢,則每天早上留一斤花生給她。
可因爲昨天猛然發現四爺爺暈倒,他這腦子一亂,就忘了這茬。
“彩玉,你被騙了吧。”幾個男同學站在名叫彩玉的女同學身後,一臉幸災樂禍的問道。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們總喜歡對同學出糗的事情表現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實際上他們並無惡意,只是覺得這樣很好玩而已。
可戴着眼鏡,扎着小辮子的彩玉在聽到同學們的嬉笑聲,心裡卻很不舒服。
學校的公衆號不僅被同學們關注,同時也被家長們關注。
而身爲公衆號編輯的幾個同學們,每週都有一次機會在公衆號上發表文章。
一般情況下,編輯們都會發一些要麼深得家長喜愛的文章來討好家長羣體,要麼就發一些被同學們追捧的文字來獲得校內關注。
唯獨她腦子被門夾了,昨天居然腦子進水,只因爲看到一個小娃娃安安靜靜的躺在車子裡,便答應人家要寫一篇兩頭不討好的文章。
什麼‘單身奶爸帶娃賣花生,生活雖然很苦,日子卻很甜’,這是什麼狗屁文字,家長那邊沒人點評,同學這邊,也就班上的幾個同學賞臉讚了幾下。
最終的結果就是她被負責管理公衆號的老師喊去單獨談話:“彩玉,你家裡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如果有困難的話,就說出來,同學們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
我去,難道老師還以爲她家裡的經濟出現了問題,所以她纔會利用職務之便幫人家打個軟廣告來賺錢?
拜託,我彩玉是這麼俗氣的人嗎?
昨天之所以主動提出要幫那個叔叔在公衆號裡寫一篇文章,並不是因爲花生有多好吃,而是因爲叔叔確實是她見過的小販裡最隨和最不計較斤兩的人。
這是小原因。
大原因是因爲她昨天看到了安安靜靜躺在皮卡車裡的小嬰兒。
那白白嫩嫩的小嬰兒看起來也就幾個月大,比家裡那個二胎政策開放之後才偶然得到的弟弟還要小。
小嬰兒躺在車內,眼眸輕合,呼吸勻稱,小肚子會隨着他的呼吸一起一落,看起來就像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一樣。
家中的弟弟雖然是個小魔王,但他睡着的時候,也會給她這種美好的感覺。
於是她不由自主的將車裡的小嬰兒跟自己的弟弟相比:一個是鄉下農民的兒子,一個是城裡人的兒子。
他們都需要母親懷胎十月且一腳踏進鬼門關裡用半條命才能換來,但卻因爲出口不一樣而得到截然相反的命運。
弟弟含着金湯匙出生,從小衣食無憂,更不用擔心日曬雨淋。
而那個躺在車裡的小娃娃卻要從自己啥也不懂的年紀開始,就跟着自己勞碌的父親爲了生活而奔波。
在這鮮明的對比下,她很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同情與善良的期盼。
她想通過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幫助那個叔叔,去幫助那個可愛又可憐的小娃娃。
雖然她很清楚自己能力有限,可能沒法給叔叔與那個小娃娃的生活帶來任何改變,但她還是選擇去幫助,哪怕這幫助會引來周圍人的不解與嘲笑。
可是,這會兒看到昨天停放皮卡車的位置已經變得空蕩蕩,清冷的陽光斜斜灑落在水泥地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彩玉,你昨天不是還信誓旦旦的說你今天一定可以買到花生的嗎?”
“哈哈哈,對啊,你昨天可是拍着胸口跟班上的內宿生說你今天肯定能買到花生的。”
“該不會那個人拿了錢就不來了吧。”
彩玉聽着這些聒噪的聲音,猛然轉身看着幾個嬉皮笑臉的男同學反譏道:“你們能不能不要狗眼看人低?那叔叔肯定是因爲家裡有事,所以今天才沒來。”
她咬了咬嘴脣,又大聲道:“叔叔明天一定會來的。”
說罷,就跑開了。
她心裡有點委屈,畢竟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子。她原本想着自己的幫助或許起不了大作用,但至少可以爲叔叔帶來一丁點人氣,可以讓他早點賣完花生早點回去。
可誰知道,她昨天才發了文章,結果叔叔今天就沒來了。
這無異於剛剛完成考試試卷,結果老師當場宣佈這場考試作廢......
叔叔到底是因爲有事沒來,還是因爲壓根就瞧不上她的幫助,所以毫不在意的換了地方賣花生?
叔叔今天沒來賣花生,這已經成爲定局。而她也就很自然而然的成爲了某些人口中的笑柄......
有人在學校的羣裡公然談論她昨天寫的文章,以及今天校門口沒人賣鹹水花生的事實。
甚至還有人說她‘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聖母婊’、‘僞善’、‘動機不純’等等。
就算你給人家打了一個軟廣告,可人家不也沒在意,不也照樣跑路了嗎。
因此,這一天她的心情並不美麗。
與此形成對比的是,陳陽的心裡卻很高興。
因爲八點多鐘的時候,他在花生地裡剛剛給小乾餵了奶粉,換了尿不溼,陳嘉就蹦蹦跳跳的跑來了。
她穿着一條藍底的無袖及膝長裙,裙子上印有漂亮的粉紅色花朵。
腳上一雙有卡通圖案的涼鞋在她飛奔的腳步裡一起一落,就像兩隻美麗的蝴蝶似的。
只可惜,那個四奶奶親自操刀的鍋蓋頭真是大煞風景,不然的話,有着精緻五官與小麥色皮膚的嘉嘉也該是個可愛的小萌娃纔對。
當然,前提是她不耍賴,不會賴在地上三連吼。
“哥哥,哥哥。”纔剛剛跑到地頭,陳嘉就高興的叫喚起來,“我來給你拔花生了。”
陳陽看着裙襬飄逸的嘉嘉笑道:“嘉嘉,你慢點跑,別摔了。”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