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焰大教堂聖殿裡很安靜，安靜到連一根針掉落在大理石地磚上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源自內心的敬畏感，讓大家很快從震驚中冷靜下來，不少人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生怕冒犯到這位執掌十字教會最高權柄的教皇冕下。
大家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摩西的一舉一動。
在場的所有人當中，唯一沒有敬畏感的恐怕只有左毅了。
他沒有避讓，很平靜地看着迎面走來的教皇，跟後者的目光相對。
直覺告訴左毅，對方就是衝着自己來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左毅怎麼可能會躲避——哪怕對方是一位被十幾億人奉爲信仰領袖的阿爾法強者。
但是那些伴隨摩西左右、跟在他身後的主教、司鐸和執事們，對於左毅的“不識相”而感到疑惑或者惱怒，一道道凌厲的目光射向了左毅。
不跪拜就趕緊讓開！
在左毅附近的遊客也差不多，甚至有些想要將左毅拉到一邊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摩西忽然停下了腳步，向着左毅微微躬身道：“早安，閣下。”
這一幕讓包括諸多主教司鐸在內的所有人目瞪口呆，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尊貴無比的教皇冕下居然對左毅如此客氣。
左毅究竟是何等人物？
不少人死死盯着左毅，腦海裡拼命回憶，企圖將他跟某位大人物聯繫到一起。
但就算他們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佩戴着“千面”的左毅的真實身份。
摩西同樣也猜不出。
但是先前左毅踏入聖焰大教堂的剎那，正在靜修的他就產生了心靈悸動，進而走出靜室率領着一幫神職人員來到聖殿裡。
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摩西依靠“神”的指引鎖定了左毅。
雖然左毅看起來平平無奇，除了身材比較高大之外，身上沒有任何的超凡波動。
但他對左毅不敢有半點的小覷！
左毅淡然回了一禮：“你好，冕下。”
此時的摩西卻陷入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尷尬當中。
他不知道該對左毅說些什麼纔好。
摩西以前從未見過左毅，也無法判斷出左毅的實力，而他興師動衆而來，左毅卻是剛剛準備要離開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左毅跟其他普通的遊客似乎沒什麼區別，沒有任何的惡意或者威脅。
唯一能判定左毅不凡的，恐怕只有他對摩西這位當代教皇平等平淡的態度了。
卡了足足三秒的時間，摩西帶着一絲謹慎開口問道：“請問閣下是？”
周圍的人差點當場暈倒——合着連您都不知道這位是誰啊？
“一位遊客。”
左毅笑笑道：“我要回去了，有機會再見。”
左毅看出了摩西的尷尬，事實上他能看出的東西還要更多，比如這位教皇冕下跟身後的天父像存在着極深的關聯，兩者之間有着玄妙的羈絆。
如果左毅沒有猜錯的話，摩西應該能夠借用天父像裡所凝聚的信仰之力，進而在聖焰大教堂裡激發出超越自身階位的力量。
換句話說，除了左毅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在這裡戰勝摩西！
所以左毅不借助聖德林的世界石前往凜冬城是正確的，否則他得暴露自己真實的身份，讓對方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然後還得打消這位阿爾法的顧慮……
中間存在着很多的變數，反而不如回國內從龍城要塞迂迴去凜冬城來得簡單直接。
“再見。”
摩西點點頭，然後目送着左毅離開了聖殿。
當這位教皇冕下重新回到自己的靜修密室裡，發現自己的內衫竟然被汗水浸溼了。
他剛纔都沒有覺察到，左毅竟然帶給他如此巨大的壓力！
這讓摩西心中悚然，坐在席榻上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什麼時候世界上出了這樣一位人物？
而跟疑神疑鬼忐忑不安的摩西不同，左毅出了聖焰大教堂，就將剛纔跟教皇碰面的事情拋在了腦後，反正他以後也不會再用這副面容。
看看時間還早，左毅在聖德林轉了一圈，買了些看着不錯的小玩意當做紀念，然後開車返回了西塞斯市區。
他準時來到了西塞斯最出名的迪卡倫餐廳。
向接待員報上蘇菲.羅蘭的名字，由後者引領着來到了一個半隔離的雅間裡。
蘇菲.羅蘭已經在等待了。
這位羅蘭家族的大小姐換了一套休閒的裙裝，略施粉黛美麗動人。
左毅歉然說道：“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是我來得早。”
蘇菲抿嘴笑道：“聖德林好玩嗎？”
“很不錯。”
左毅由衷地說道：“聖焰大教堂很漂亮！”
蘇菲很認真地說道：“如果您以自己的身份過去的話，摩西冕下肯定會親自見您。”
一位阿爾法足以讓教皇出面了。
左毅笑道：“我已經見到摩西了。”
蘇菲俏目圓睜：“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
左毅拿起桌上的菜單，說道：“說了兩句話我就回來了，不談這個了，你點餐了嗎？”
“沒有。”
蘇菲連忙說道：“現在點吧。”
左毅很隨意地點了幾道碳烤小牛肉、法式焗蝸牛、香煎鵝肝等等菜色，蘇菲點了鱈魚，又讓侍應生拿了瓶木桐紅酒。
兩人邊喝邊談，蘇菲跟左毅說起了跟顧雲惜相關的不少事情。
左毅由此才知道，原來當時的顧雲惜已經是位D級的心靈類超凡者，她來歐陸避難的這段時間深居簡出，很少拋頭露面。
但也還是惹上了麻煩。
“Candice的眼睛…”
蘇菲有些困惑地說道：“她的眼睛帶有魔力，讓她有種特別的魅力，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有好幾個麻煩的傢伙在追求她，其中一位特別麻煩。”
“剛開始的時候，Candice自己也不清楚，後來她爲此都戴着墨鏡，但是…”
這位羅蘭家族的大小姐嘆息道：“我只能想辦法送她去了凜冬城。”
“謝謝你對她的幫助…”
左毅端起了酒杯：“我敬你一杯。”
蘇菲說得很簡單，但左毅很清楚，她幫助顧雲惜去凜冬城，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不用客氣。”
蘇菲莞爾一笑：“Candice也是我的朋友，希望你能平安地把她帶回來。”
左毅點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