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竹簍

大黃狗吃着桌上丟下來的泥鰍頭,和雞骨頭,吃得呼呼響,不亦樂乎。

一頓飯下來,幾個人都吃了個肚兒圓,不停地打嗝,非常滿足。

農家,小院,香風,野味,這是最地道的山村風光。

程實擦着油嘴,回味地說道:“黑子,你這廚藝真是不錯啊!像是專業大廚啊!”

程赫靠在銀杏樹幹上,吹着微風,悠悠地說道:“還行吧,小試牛刀。”

“嗬,我一說你胖,你還立馬就喘上了!”

“怎麼?這桌菜整得不好?”

“那倒不是,菜整得好。而且我知道,我帶來的調料有限,要是多帶齊點,你肯定能整得更好。”

“我跟你說啊,不單止佐料的原因,食材也不是很理想。野雞肉不怎麼好,柴了點。泥鰍個頭也小了些。野兔倒還行,夠肥,也夠鮮。”程赫自己點評。

程實打了個酒嗝說道:“嗨,別看它叫的是野雞,也就是普通孵化小雞扔山裡散養的,哪是真正的野雞啊!這年頭,野雞野兔什麼的,都快絕種了,泥鰍不也一樣,等不及長大就挖出來了。”

涼風習習,兩個久未見面的年輕人在樹下絮絮聊着,分開的幾年時間,並沒有減淡他們的友情。

這樣在樹下悠閒的吃完飯,吹吹涼風,實在是再舒服不過的事情。

程心心吃完午飯後犯困,早已趴在程赫的懷裡睡着了,陽光透過頂上的樹枝,灑下點點光斑下來。

大黃狗吃飽了,眯着眼坐在程赫旁邊,尾巴不停的搖着,掃動着地上的落葉,愜意而舒暢。

程心心做了個夢,在程赫的懷裡翻了個身,嘴裡輕輕地叫了一聲“媽媽”。

程赫輕輕揉着她的頭,緩緩拍着她的背,滿臉全是父愛的柔情。只是那深不見底的眸子裡,藏着一抹說不清的意味。

想到體內那顆金星對身體的好處,他暗暗一凝神,又從金星上分解出了一道金色的光圈,悄悄渡給了女兒。

世間所有的好東西,他都願意給她。

程實歇了一陣,就回家去了。

午覺過後,程赫想着先前看見的那棵野生靈芝,就想着要做些工具好挖回來。

他去程實家借了柴刀,去山那邊先砍些竹子回來,編個竹簍再說。

程心心樂顛顛地跟着進山裡,大黃狗也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們身後。

程赫看大黃狗身上的毛東一撮、西一陀的,就問道:“心心,你怎麼把大黃狗的毛弄成這樣了?”

程心心得意地一笑,獻寶似的說道:“這是我給拿拿梳的辮子。”

“什麼?拿拿?”程赫一愣。

“對,我給它起的小名。過來,拿拿……”小手一招,大黃狗非常配合的向前一步,用頭直頂她的小手,逗得小姑娘嬌聲直笑。

程赫扶額,八成是小妮子見他喊大黃狗“拿破崙”,她就直接給簡化成了“拿拿”。

不知道是不是給她輸入了金光圈的緣故,程心心的體能有了很大的進步。這會兒跟着上山砍竹子,走了那麼久也不叫累,更不叫程赫背。

這可真是奇蹟。

程心心第一次走這種山路,走到哪兒都尖叫,一會兒看見只布穀鳥也興奮,看見一隻穿山甲也興奮,滿山都是她純真的笑聲。

前面低谷處有一大片野花開着,十幾只蝴蝶在上面翩翩起舞,把她簡直看癡迷了。

“爸爸,你看,好多蝴蝶!”小丫頭興奮地叫道。

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折射着粉嫩的光澤,她漆黑如墨的眼瞳,隨着興奮而散發出動人的光芒。

這是世上最珍貴的童真,程赫心醉地看着。這是老天給他的最珍貴的禮物,他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她。

程心心癡迷地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忍不住伸出手招呼道:“蝴蝶蝴蝶,快過來,快過來……”

拿破崙見她招起了手,又以爲是在叫它,忙不顛顛地昂起頭,去舔她的小手。

程心心“格格”一笑,說道:“傻拿拿,真笨,我又不是叫你。”

她繼續伸手向蝴蝶招着,興奮地笑着,兩頰露出甜甜的酒窩。

程赫詫異地看到,那些蝴蝶不知道是聽了她的話,還是怎麼地,竟然真的都飛向了她。

十幾只蝴蝶朝她飛了過去,停在她的頭上、肩上、手上、衣服上,翅膀還在不停扇動着,把程心心樂得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程赫心下疑惑,這些蝴蝶都是怎麼了?

對這種奇怪的現象,程赫唯一的猜想是:他曾經給女兒渡過金光,可能是這些金光吸引了蝴蝶過來。

雖然覺得這解釋可能有些牽強,但除此之外,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別的理由。

程心心頂着十幾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直跟着向竹林走着,這些蝴蝶也不飛離,等實在離那片野花地太遠了,它們才飛舞離開。

很奇怪。

程赫砍了幾棵差不多粗的竹子,就揹着回去了。他打算編一個竹簍子,等去山裡挖靈芝的時候,可以用得上。

青翠的山竹水份含量很大,很有韌性,編出來的東西非常實用。

竹編這項技術活兒,30年前在山村裡還是很吃香的。那時候村裡人閒時都編點東西,拿到鎮上去賣錢。

但是現在,各種便宜又輕便的塑料製品滿天飛,人們不再需要竹製品,以致現在竹編倒成了稀有的技藝。

程赫小時候跟父母學過編些東西,太難的不會,但編個簡單的竹筐是沒有問題的。

砍了幾棵竹子,隨便用竹枝竹葉就能捆起來,揹着就能走。

程赫發現,自己的力氣比原來好像大多了。

幾棵碗口粗的新鮮竹子背在肩上,一點吃力的感覺都沒有。這可是一百多斤重的東西啊。

程心心興致勃勃地向程赫建議:“爸爸,要不我們家養一隻熊貓吧?因爲熊貓愛吃竹子。”

程赫“噗”的一笑,這丫頭真敢想,熊貓可是國寶啊,誰家敢養?

砍好了竹子,背了回去,程心心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程赫用竹刀把又圓又粗的竹子切成薄薄的片,覺得真是太神奇了。

她崇拜地看着程赫,然後大概覺得她自己應該也能做到,於是對程赫說道:“爸爸,讓我來,讓我來。”

程赫啞然失笑,不到四歲的孩子,看什麼都好奇。

他把竹刀遞給程心心,讓她自己嘗試。

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竹刀可不輕。程心心兩隻手才能抓穩那把竹刀,但是這樣就沒有手去扶穩竹筒了。

竹筒老老實實的躺在地上,程心心雙手用力,竹刀下去,砍得竹子往邊上一滾。再砍一刀,又是一滾。

程心心急得叫道:“爸爸,你幫我按住,它老跑。”

程赫哈哈大笑,依言將碗口粗的竹筒按在地上。程心心看準了,雙手捧着竹刀,用力砍下去。

這一刀倒是將竹刀砍到了竹子,但她卻沒有力氣將竹刀拔出來。

程赫在邊上給她加油:“心心,用力,加油!”

小丫頭鼓出吃奶的力氣,臉都脹紅了,竹刀硬是拔不出來。等她雙手用力,終於將竹刀拔出來,卻因爲用力過猛收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小丫頭嘴一扁,就想哭,拖着哭腔說道:“太欺負人了,這個一點都不好玩。”

大黃狗見小主人摔跤,很是狗腿的衝過來,用頭頂她,想要她起來。

程心心剛剛無端摔了一跤,正有氣沒處發,揚起一巴掌就拍向大黃狗:“笨拿拿,都怪你,走開。”

一巴掌沒多重,大黃狗承受得住,可是它聽不懂小主人的話,滿臉懵逼地看着她。

程赫撿起竹刀,自己又開始劈起竹片來。

程心心再不鬧着要自己劈了,安靜的坐在小凳子上觀看,一邊啃着程赫在山邊樹上摘的果子,酸酸甜甜的,吃得口水直流。

傍晚時分,程赫的竹簍編得差不多時,程實又來了,提着一條魚。

一見程赫在忙乎竹編,驚訝道:“黑子,你還有這手藝啊!這都可以趕上展覽了,手工真細緻。年輕人現在都不興學這個了。對了,你編這個幹嘛啊?要用去我家拿一個唄。”

山裡人有上山採野菜和藥材的習慣,幾乎家家都有各種竹簍子,用着方便。

所謂靠山吃山唄。

程赫一邊忙活着,一邊說道:“我反正也沒什麼事幹,主要是編給我閨女看的,讓她多看看,咱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有多好,也讓她養成自己動手的習慣。”

“切。”程實笑道:“現在年輕人都不學這個了,你還讓你閨女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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