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靠近死亡

嗆奶了?

郝有責趕緊將奶瓶拿開,但小嬰兒還是大口大口地往外吐奶!

原本快樂的神情被難受取代,沒有眉毛的眉頭緊緊皺起。

小嘴巴大張着,似乎是想要拼命獲取一點活命的空氣,又似乎是想要號啕大哭,放肆發泄自己的難受和委屈!

但小嬰兒努力了好久好久,卻沒能獲取一點點空氣,也沒能發出一點點聲音。

小嬰兒原本白皙的小臉迅速灰敗下去,一種不祥的紫紅色慢慢爬上她的皮膚。

再這樣下去,小嬰兒就要窒息而亡了!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郝有責一下子慌了神,大腦裡一片空白!他的腦海裡只剩下唯一的念頭:“小混蛋不能死!她死了,我就是殺人犯了!小混蛋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可是小嬰兒已經在死亡的邊緣徘徊了,要怎樣才能把她拉回來呢?

打電話叫120?

從打出電話到120到家裡,怎麼也得十分鐘!小嬰兒的情況這麼危機,怎麼可能還能堅持十分鐘?

打電話給劉雅?

時間倒是可以快一點,但劉雅也不一定知道解決的辦法啊!就是劉雅知道解決的辦法,在電話裡三言兩語也不一定能講得清楚啊!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小嬰兒臉上的紫紅色越來越多,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顯然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突然,郝有責靈光一閃,想起了自己大學時上的急救課!

海姆立克急救法!

郝有責立刻將小嬰兒從牀上抱起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膝蓋上,身體伏在自己的左前臂上,整個身體呈頭朝下的姿勢。

然後郝有責找到小嬰兒背部兩肩胛骨連線中間點的位置,用右手掌掌根用力拍打!

每拍打5次,彈一彈小嬰兒的腳心。每拍打5次,彈一彈小嬰兒的腳心。

第一輪拍下去,便有大量的奶水從小嬰兒的嘴裡噴射而出,濺了郝有責一腳!

第二輪拍下去,小嬰兒先是咳嗽了幾聲,然後便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

好了!

救回來了!

這一刻,郝有責無比慶幸自己因爲嚮往野外攝影,而在大學裡認真地聽了急救課的講課內容。

這一次,郝有責再也不嫌棄小嬰兒的哭聲煩、鬧了。因爲這是勝利的哭聲!是生命的哭聲!

郝有責緊緊地抱住小嬰兒,用自己的臉頰蹭着小嬰兒的臉頰,用全身心去感受着小嬰兒鮮活的存在。

一股柔情在郝有責的心頭縈繞。就像糖果在陽光下融化,甜蜜蜜的、暖烘烘的情緒浸透了全身。

郝有責知道這可能只是吊橋效應的作用,但還是忍不住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了小嬰兒的額頭,目光柔柔地看着小嬰兒的臉蛋。

“小混蛋,還好,你沒事。”

……

或許是郝有責的懷抱和柔情起了作用。這一次,小嬰兒逐漸停止了哭泣,只剩下了偶爾冒出的幾聲哼哼。

郝有責將小嬰兒重新放回到牀上。

或許是因爲剛剛經歷了嚴重的嗆奶,小嬰兒的神情有些蔫蔫的,整個人彷彿都失去了一層光彩。

躺到牀上,當小嬰兒完整地看到郝有責臉的那一刻,甚至反射性地環住了小手,眼睛裡流露出小白兔看見大灰狼的緊張和恐懼。

郝有責被那個眼神給震住了。

一股難言的心酸在他的胸腔中瀰漫。緊接着,他就自嘲地笑了起來。

是了,你恐懼我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我可是差點“殺死”你的兇手啊!

你恐懼我,這纔是正常的事情。

你和我之間本來就是陌路人,本來就不應該存在什麼甜蜜、眷戀。

……

就在郝有責不住地自怨自艾的時候,小嬰兒漸漸放鬆下來。她轉了轉頭,又圓又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這個人。

這個人……好熟悉呀……

寶寶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呢?

呀,寶寶想起來了!

下午是他抱寶寶的!

晚上也是他抱寶寶的!

他還給寶寶喝內內!好香好香的內內!

剛剛他還抱寶寶,跟寶寶說話呢!

……

小嬰兒努力地轉動着自己的小腦瓜,將那些零散的信息一點一點地拼湊起來,最終得到了一條結論!

這個人,是個好人!

是個對寶寶很好很好的人!

得到了這個結論,小嬰兒的心中頓時涌現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感受——甜甜的、暖暖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一整屋子的瓶瓶奶包圍着一樣。

這個時候,年僅四個月大的小嬰兒還無法用準確的語言形容出這種感受。而就在不久的將來,她將會學到一個完美詮釋這種感覺的詞語——安全感。

現在的小嬰兒雖然無法準確描述出心中的感受,但並不妨礙她進行接下來的動作。

小嬰兒扭了扭屁股,努力地擡起小腳丫蹬了郝有責一下。見郝有責將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後,就張開嘴衝着對方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甚至還舉起雙臂衝着郝有責的方向揮舞!

那意思再明確不過了,就是一句話:“要抱抱!”

郝有責望着小嬰兒天真無邪的笑顏,先是一怔,然後是一陣狂喜!

郝有責俯下身去,輕輕地觸了觸小嬰兒吹彈可破的小臉蛋,輕柔的聲音裡全是不可置信:“你……你是在讓我抱你嗎?

你確定?

我剛剛……可是差點殺死你啊……”

柔柔的手指輕輕地和臉上的皮膚接觸,帶來一種癢癢的、澀澀的獨特觸感。小嬰兒還以爲郝有責在跟自己玩呢,短短小小的四肢動得更歡了!

“啪唧”一下,小嬰兒環抱住郝有責的手腕。彷彿是發現了一個新的好玩的遊戲,小嬰兒笑得更歡了——露出了還沒長牙的、粉粉嫩嫩的牙齦,可愛極了!

小嬰兒甜美的笑容彷彿是一道溫暖的陽光,穿雲破霧照進郝有責冰封黑暗的心。

金色的陽光如一輛小車,緩緩地在郝有責的心靈冰原上行駛,所過之出,冰雪消融、青魚躍飛、草木抽芽、鮮花盛開,雪白的雀鳥在林間歌唱、五彩的霞光映照天空——春天來到了!

郝有責忍不住用雙手捧住小嬰兒的臉龐,柔聲低語:“小混蛋,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惹人愛?

要是明天我不捨得送你走了,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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