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你這次被綁得可真好啊!

紅蓮主連忙縱身躍開,避開那極熾的火焰。

“傀偶之術,媚焰。”紅蓮主看着那團炫極的火焰,面具掩不住他眸裡的驚訝:“她竟把自己也做成了傀偶。”

媚焰誘敵,趁敵人與自己接觸時,引火自焚,與敵人同歸於盡。是極其極端傀偶之術。

沈惜若將自己做成了傀偶,是想找個機會與昭聖同歸於盡嗎……

點點使勁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個不經意間驚呼出聲。

火焰燒得極其旺盛,焰色炙如純白。點點似乎看見那個性格剛烈而身材纖瘦的女子在火裡唱着戲,她一甩水袖,唱着“忽見陌頭楊柳新綠,心難受。呵,悔教夫婿覓封侯。”調裡面的悲哀與憤怒像是要掀了碧霄。

她換了筋骨,移了五臟六腑,忍着劇痛,意識清醒的把自己做成了傀偶。可見喪子之痛幾乎讓她恨瘋了世界!難怪她瘦得這麼可怕,臉色如紙蒼白,難怪她說她已入了魔障,沒有救了。

沈惜若用自己的恨點了這把火。

但是,即便她憤恨至此,到最後,她還是推開了賀辰楓……

“惜若……”賀辰楓呆神的望着那炙炎,失魂落魄地站了起來。伸出手,似要去抓住什麼,他腳步踉蹌,帶着些急促往那火焰撲去。

“辰楓!”昭聖大駭,急忙拽住他。賀辰楓卻恍然未覺。執拗的往那方走。昭聖咬了咬牙,“把郡馬給我攔住!”

周圍的軍士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將賀辰楓捉住。

“惜若……惜若……”那方火光漸弱,賀辰楓被人架住,無法掙脫,他一聲一聲嘶啞地喚着。

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昭聖靜靜地望着他這般悲痛的模樣,心如死灰。

“沈惜若說她此生最後悔的事是教夫婿覓了封侯,辰楓,你可知我此生最悔的是什麼?”

賀辰楓眼見着火光越來越弱,黑眸死寂,止住呼喊與掙扎,看起來像是在聽昭聖說話。

“我最悔,在那般嬌蠻的年紀遇見了意氣風發的你。”昭聖一聲苦笑,盯着他,像是在賭博般問道,“辰楓,這些年來我與你做夫妻,朝夕相處,你沒有對我動過一點情?”

默了半晌,賀辰楓笑了,好似還是那個不惹塵埃的清絕男子,但是眼裡已經空無一物:“昭聖,賀辰楓此生只有惜若一個妻子。”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團火焰,“昨日她修書於我,問我幾日回去與她團聚。”

昭聖捂住嘴,嗓子裡的嗚咽終於衝了出來。

“我想回去。”

回去,回到過去。可是當他回首時,才驀然發現,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火焰一跳,頹勢愈顯。賀辰楓像被刺了一下,突然又開始掙扎起來。那幾個碩壯的軍士差點沒把他抓住。

“放了他!”昭聖哽咽着,“放了他……賀辰楓,我放了你!我放了你!現在,我放了你……”

幾個軍士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放了手。

突然得來的自由讓賀辰楓愣了一下,他終於回頭看了一眼昭聖。半晌淡淡道:“郡主性直,皇家之中不比其他,稍有行差踏錯便萬劫不復。

望郡主珍重。”

“我這身衣裳,還是還於郡主罷了。”

言畢,他摘了頭上的金冠玉釵,褪了身上的華服,只着一件白色中衣慢慢走向那火焰。

“惜若,辰楓回來晚了,你可是等得氣了?”

眼見賀辰楓的身影消失在熾熱若白的火光裡,昭聖腳下一軟,萎頓在地,嚎啕而哭。

點點死死拽着楊曦的衣襟,將臉埋在楊曦的胸前,眼睛紅得像只兔子。死命忍住的抽泣。

結果,他們還是這樣慘淡的收場……

楊曦目光卻只留在賀辰楓褪下的衣服之上。他是不願身着郡馬的衣服去見沈惜若?還是有別的什麼意圖……

想到方纔沈惜若自焚前的那段話,楊曦眼睛一眯。他把點點從懷裡扒出來,摸了摸她的頭:“乖乖待在這兒。”

紅蓮主是什麼人,楊曦這一說話他豈有察覺不到的道理,當下右手一動,立在他轎旁的一個青衣童子立刻飛身而起,直接掠往楊曦藏身的那棵樹。

楊曦勾了勾脣,手中摺扇一開,迎上前去,接了那童子兩招,第三招想下殺手,剛剛啓勢,紅蓮主突然右手往回一拉,將青衣童子招了回來。

楊曦挑了挑眉,有些驚訝。他跳下樹,輕盈的落在地上,抱拳笑道:“久仰紅蓮門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所傳非虛。”

楊曦突然出現讓軍士們很是驚慌了一陣。

“有刺客!保護郡主!”

紅蓮主皺了皺眉,非常厭煩這些軍士慌亂的聲音,喝道:“帶你們郡主走。”

衆軍士一聽,如蒙大赦。忙將哭得幾近暈厥的昭聖扶上了馬。急急離去。

軍士一走,這纔看見,原來剛纔那麼大隊人馬竟都是昭聖帶來的,這紅蓮主帶的不過就是兩個擡軟轎的童子。

“閣下既然已經現身,何必再藏一個於樹後。這可於禮不合”說完,手指急動,青衣童子飛身而起,雙手握住一把大刀,氣勢凌厲地往那樹劈去。

彼時點點正望着那方即將熄滅的火焰,心傷不已。忽見一青衣童子舉大刀向自己頭上砍來,嚇得一聲驚叫“撲通”一聲從樹上掉下來,摔到下方的草叢裡。

見點點這副慫樣,紅蓮主知她不會武功,便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楊曦身上。

點點披頭散髮的從草叢裡爬出來,一擡頭髮現楊曦就在前面半步的距離。頓時怒從心起:“你離得這麼近,動手接一下,我會砸死你嗎?會嗎!”

某曦搖了搖扇子,連眼神也沒甩她一個:“難道點點不知,高手過招一個不留神便會屍首分家嗎。”

“你現在就給我屍首分家吧!”點點氣得揪了一把草往他背上砸。

楊曦也不理她,往前踱了兩步對紅蓮主道:“在下實在是無意冒犯,我夫婦二人前些天路過趙家鎮,見了鎮上那些詭異的事。在下不才,自幼學了些武功,本想查清此間原委,除了那爲非作歹之人。尋到此處看見了……見了此間事端,我們無意冒昧,纔不得已躲在那樹上,做了小人之舉。”

點點見楊曦這副彬彬有禮的君子模樣,心裡那叫一個抽 搐。不過也不

得不承認,他這動作神態配上那張清俊的臉真的是太具有欺騙性了。

紅蓮主本不是嗜殺的人,他見楊曦氣宇軒昂,武功高絕。他與那女子對話很是親密,這番話想來確實不假。又見他年紀輕輕,只道他初出江湖,想做些事來揚名天下。心裡便對他放了些防備。紅蓮主打量了他們兩眼,告誡道:“爾等今日所見乃皇家秘聞,不可與外人道也。否則招來殺身之禍可怨不得別人。”

楊曦儒雅一笑:“多謝門主提點。”

紅蓮主點了點頭,回頭望了眼那方被那火焰灼燒得焦黑的土地,有些嘆息,他坐上那臺軟轎,手指一動,兩個童子一前一後擡起了轎子,騰空而去。

點點嘴角抽了兩下:“會輕功的人都不會好好走路麼?居然還叫小孩擡轎……武功高的人果然都有怪癖麼……”

某曦挑了挑眉:“誰說的,我的喜好不就很正常麼。”

點點仰天長嘆。

楊曦凝神感覺了一下四周的氣息,確定沒有人之後,他提起賀辰楓脫下來的衣物,動手翻找了起來。

不一會兒便從衣袖裡翻出一張碎紙。楊曦抿脣一笑,不徐不疾的推開某點湊過來探看究竟的腦袋,打開那張被揉做一團的紙。

紙上只有用血寫的兩個歪歪扭扭的字——

地窖。

“這……難不成是沈惜若寫給他的。”

楊曦沒有搭理她,步子帶着些急促往沈惜若住的那間小木屋走去。

點點忙追了上去,走了幾步,她回頭望了一下那些散落一地的衣冠和那片焦灼的土地。

沈姐姐,最後賀辰楓的那一番話,若你聽見,是不是也可以找到點安慰?

可是,人已死了,灰飛煙滅。這個世間的事已與她無關,所以,即便賀辰楓做得再多,也沒用了。

不管是沈惜若的遺憾,賀辰楓的彌補,還是昭聖的悔恨,在人死以後,那些情緒都成了一曲絕響,再也奏不出他們自己的驚心動魄。

*** ***

楊曦在院子的一個角落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他打開掩住地窖的蓋子,一股酒香鋪面而來。點亮了油燈,他慢慢走了下去。點點緊隨其後。

地窖不大,四周放滿了酒桶。點點想到沈惜若說她以前是個酒娘,現在聞到這甘醇的酒香,想來她做酒孃的時候生意一定很好。

楊曦在一個角落找到了個木頭箱子。箱子裡面放的全是小孩的衣服,粗麻布的衣服,上面縫縫補補,但針腳細密,可以看得出縫補的人定是花了心思。點點能想象出沈惜若坐在燈下爲自己的孩子縫補衣服時臉上神情,那個時候她心裡一定很平和。

撥開小孩子的衣服,下面放了一件紅色的嫁衣。看得出來,那件衣服已經放了些年月,顏色已經不鮮豔了。

點點心裡一痛,當初沈惜若一定是很愛賀辰楓的吧。否則不會在經歷了那些事之後還將這件嫁衣留了下來。

這邊點點正在嘆息命運弄人,那邊楊曦已經從箱底翻出了封信。

他拿着信邪邪一笑:“點點,你這次被綁得可真好啊!”

(本章完)

我的願望是,讓我再許兩個願望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洛點點是堅強而好養的中國人求的就是責罰怎的還在夢中夏陽曦,你沒刷牙!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綁架?都是“親戚”惹的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個無語的世界老子路三少是好人番外:若如初見傷自尊了我是真的生氣了誰也傷不了我的點點都輸了求的就是責罰睡覺不關門死不了你好不悠閒。番外:遺失的美好我想對你好常說這種人神共憤的話是會挨雷劈的!都輸了死不了楚楚?這愛稱好不可憐吶!我們就在一塊兒湊湊得了那也沒有辦法都是“親戚”惹的禍!那也沒有辦法你有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翻身的那一天?那也沒有辦法我只願爲卿折腰你始終不信我這個無語的世界都是“親戚”惹的禍!我不傻我男人我們就在一塊兒湊湊得了誰叫我像個傻子一樣在乎呢如此便廢了他吧其實,你纔是來暗殺我的吧!爾等女子就這般出息?同在屋檐下我男人爾等女子就這般出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個混蛋你有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真有福氣你要不要去見他最後一面你要不要去見他最後一面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楚楚?這愛稱好不可憐吶!你這種令人髮指的性格到底是怎麼養成的!我的願望是,讓我再許兩個願望誰叫我像個傻子一樣在乎呢翻身的那一天?又是傀偶我可不可以說現在內急?我想讓你知道我想對你好我不在乎被利用。誰也傷不了我的點點這個無語的世界你好不悠閒。真有福氣都是“親戚”惹的禍!楚楚?這愛稱好不可憐吶!同在屋檐下都輸了家仇難忘我可不可以說現在內急?不是撿,是救翻身的那一天?我男人死不了她將自己點燃了。同在屋檐下你個混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綁架?老子路三少是好人終於見到了又是傀偶我想讓你知道誰叫我像個傻子一樣在乎呢你好不悠閒。誰叫我像個傻子一樣在乎呢老子路三少是好人是人頭都是有夫之婦的人了我是真的生氣了都是有夫之婦的人了家仇難忘求你……給我留點尊嚴你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