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功於韓俊熙那篇文章,現下學校裡涌現了不少爲曦涵打抱不平的聲音。可是誰支持誰反對,曦涵壓根不想管。因爲如果過於在意,因爲支持者倒戈而沮喪,因爲反對者反向而欣喜,曦涵就不會再有一天平靜日子了。玻璃心,在娛樂圈,只會是死局。
剛上完夜修回來,計劃着明日趁着週末趕緊寫稿,手機鈴聲卻響得急促。看着來電顯示,曦涵笑彎了眉。
“桐玥,怎麼啦,是不是要約我出去玩啊,可真不巧,這週末我可沒空窩。”不用說,這愛玩愛鬧的假小子一定是玩性起了。
秦桐玥,曦涵中學時代最要好的朋友,高考讓這對昔日形影不離的朋友在一個城市裡思念彼此,老城不大不小,但距離足以讓她們無法每日牽着手下課、鈴聲過後提着對方的書包等在廁所門外、一起去籃球場看涵蓋了桐玥整個中學時代濃厚愛戀的向南笙……
不過饒是如此,彼此還是會在課業之餘搭乘地鐵到彼此懷裡,一起分享遙隔千里時發生的事,一同去一處風景感受昔日的形影不離。不看見就不思念,在眼前便只懂珍惜,是她們的默契。
“曦…涵——”這次的桐玥和往常不同,聲音帶着哽咽。
“桐玥,你在哪!”曦涵一下就聽出了不同,儘管桐玥在極力掩飾。曦涵顧不上太多,“桐玥,乖,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嗚嗚嗚……”電話那頭的桐玥只一個勁地哭,心碎的淚讓曦涵火急火燎,好容易她能止住哽咽,說出些話來時,曦涵第一時間就讓她把地址報給她。
一得到地址,曦涵就急忙搭上計程車往桐玥口中說的“霧色饒”國際酒店趕去。按照服務人員的指引快速找到房間,一按門鈴,開門就是個雙眼通紅,狀似核桃的淚人。
“曦涵!”一把抱住眼前人,此刻看見她來,心裡的委屈好似又怎麼也說不盡,淚也不聽話了。明明方纔才勉強把淚止住,不想讓曦涵那麼擔心的。
“嗯。我在。”沒去問爲什麼,曦涵只一把緊緊地摟住她,輕輕地拍着她的肩,感受她一聳一聳的啜泣,心裡揪着疼,這是個多麼陽光明媚的姑娘啊,淚水從來不適合她。
就在這門口,兩個陪着彼此走過青蔥歲月的友人不知抱了多久,曦涵才感覺到她開始慢慢平靜。
這時她纔開口,“桐玥,我們進去坐會吧,你哭了那麼久,我給你泡點蜜糖水。”知道這傢伙要是哭起來會沒完沒了,方纔特意半路買了點蜂蜜,好給她潤潤嗓。
“好。”這會兒也哭累了的秦桐玥癟癟嘴,任由曦涵牽着到客廳坐好,有些傻氣地看着她在開放式廚房爲自己泡蜂蜜的一舉一動。
“喏。”把水遞過去,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嘆了口氣,“這下可以說了吧。”
聽曦涵這麼問,桐玥只低頭看向雙手緊握着的蜂蜜水,垂下的劉海遮住額頭,留下一大片陰影。
“沒關係,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記得我都在就行。”自然地坐在桐玥身邊,有時候想不想說,都由桐玥決定,作爲朋友,她只要提供隨時的肩膀就夠了。
“曦涵。”猶豫了一會,桐玥擡起沉重的頭,第一次正視她的眼,牙咬着下脣就快刺出血來,聲音裡有哭腔所帶的止不盡的沙啞,”我和向南笙,分手了。”
“怎麼了。”雖然猜到是跟向南笙有關,也只有跟他有關的事,纔會讓這個丫頭如此失控,只不過曦涵沒料到會這麼嚴重。
聽她這麼一問,似乎又勾起了那難以承受的傷痛,桐玥死命地巴眨血紅的眼,好不容易纔忍住滿心的淚,但說出的話不似回答,反倒像是自言自語,“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和他分手。從來、從來沒有。”
她呢喃着看向不知名的天際,就在那一瞬無數關於那段酸甜年華里最純澈的畫面一齊涌現,回憶的甜,在此刻的痛苦面前,總是顯得那麼毫不留情。
“他出軌了。”
“嘶——”這倒是讓曦涵全沒想到,她想到了無數分手的理由,但沒有任何一個,涉及這點。她曦涵皺了皺眉,更是擔憂地看向表情麻木的桐玥,連她都覺得不可能的理由,想來作爲當事人的桐玥發現時更爲震驚,那傷害…也愈大。
“已經確定了嗎?”
“嗯。”沉沉地點點頭,直盯着地面的眼好似沒了焦點,“剛開始,我只覺得不對勁,他以前從不那樣,卻突然離不開手機了,每日裡聊得起勁。我問他,他只說我敏感。我想着大學了都會有所改變,我不想限着他,讓他覺着我小肚雞腸。”
“可是後來我給他發的信息他回得越來越慢,直到不再回了。明明在一個學校,卻見沒幾面。昨天我憋不住了去找他,想親口問問他到底怎麼了,纔看見……如此也好,親眼看見,也能死心個徹底。我問,他不否認,溫柔地把她支開,纔跟我提的分手。”
說到這,桐玥苦澀一笑,好似這樣就能把所有的淚都嚥進去,“我真的好失敗,對不對?”發紅的眼看着曦涵,語氣裡的委屈只讓人鼻頭髮酸,“失敗到,我這個現女友,還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男友爲了那女的不受傷,如此體貼入微。呵——”
曦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要如何絕情,纔會做得如此過分!想當年桐玥心生情愫,鼓足小女兒的嬌羞表白,在高三時粉色夢成,兩人足成了校內風雲情侶。因爲無法忍受異地之苦,兩人更是在填報志願時選了同一所學校,一時間更是被傳爲校內佳話。
印象中的南笙,微微靦腆,陽光而率性,那樣一個寄託了桐玥整整六年愛戀的清朗少年,真的是此刻桐玥口中,那個全無半點念及舊情的人嗎?她向來知道,人都會變,但這樣的改變,殘忍地讓人無從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