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那店夥大怒,罵道:“死黑衣,把我家貴客的馬都弄髒了!快走,快走。”說着拿了一個帕子,要去給小白馬擦拭,還沒接近它,小白忽然一個轉身,後蹄踢出,他驚呼一聲,就被踢翻在地。
那少年嘻嘻笑起來,露出一口細玉般晶瑩雪亮的牙。
那店夥被蹄,展逸倒不奇怪,他知道自己的小白馬旁人根本無法靠近。他奇怪的是那個黑衣少年竟然能夠撫摸他的小白馬,而且小白馬剛纔還和他異常的親熱,用舌頭添了他的手,一點都不嫌棄。
那店夥叫罵這爬起來,忽然看到了展逸,臉上頓時通紅,道:“客官,是……是他碰……碰你的馬。”
展逸道:“沒事了。”那店夥趕緊點頭哈腰,連聲道謝,要是客官投訴起來,他這個月的薪水肯定又要被扣了。展逸揮揮手叫他離開,對那少年道:“這位兄弟,進來喝幾口酒如何?”
那少年拿眼看他,一雙眼珠點亮若漆,道:“我可是小叫化!”
展逸一笑,道:“我的眼裡沒有貴賤之分,只有投緣不投緣。”
那少年也是一笑,大大方方的走進酒店來。馬典滿口怨聲:“怎麼叫了個低賤的小叫化來?”
展逸臉上一沉,道:“在我眼裡,他比你這個卑鄙的小人高貴多了。”說着對那少年道:“兄弟別介意,這人只是我的錢包而已。”
那少年噗哧一聲笑,道:“那我能不能多點幾個菜?”
展逸笑道:“當然可以,兄弟愛吃什麼,儘管點來。”
那少年摸摸肚子,道:“五臟神啊五臟神,你跟小的受累了吧,今日遇到了貴人,得好好祭拜祭拜您老人家了。”
一桌的孩子都給他逗樂了,展逸招招手,一個店夥過來了,鞠躬道:“客官還要什麼?”
展逸拿眼看那少年,那少年道:“簡單來幾個菜吧,嗯……精武鴨脖、醬豬手、嫩兔湯鍋、紅燜羊肉、麻辣全雞,河鮮嘛,就炭烤生蠔、幹鍋香辣蝦……蔬菜嘛,來幾個新鮮時蔬就可以了。”他一口氣點了十幾個菜,差點把馬典的眼珠兒都點爆了。
展逸也甚是吃驚,他吃驚的而是這個少年對菜式的熟悉,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揮揮手,叫店夥把冷菜撤下。重新擺上了入席前的小點心。
那少年一口氣點下菜來,把一桌子的人的唬得一愣一愣,一個個小心翼翼的陪坐着,只有展逸和那少年在高談闊論,互通了姓名,原來這個少年名叫恨瑤,複姓司馬。半個時辰後,酒菜陸續擺上來,馬典不甘心,拿了筷子就猛送,可是他剛纔已經吃了大飽。倒是那少年,雖然點了一大桌的菜,每樣卻沒吃幾口,連那馬車伕也不由得暗暗心痛。
展逸也是陪個筷子而已,聊到他們原來是去岱山修仙之時,司馬恨瑤愣了一愣,道:“兄臺能帶上我去嗎?”
展逸道:“當然可以,若是大家一同拜山入門,便是師兄弟了,也好有個照應,陳怡,張浩宇,劉天佑,你們說是不是?”
那三個少年連聲說是,都道:“是啊,是啊,司馬兄弟,大家一起去也有個照應。”
司馬恨瑤甚是歡喜,道:“太謝謝了,我們上路吧,日落十分便可以趕到岱山西峰腳下的樟市了。”
出得店來,司馬恨瑤對展逸笑道:“不好意思兄臺,我沒有馬,可以騎你的馬嗎?”
展逸道:“我這小白馬是不容別人接近它的,不知它能否接納你?”說着深深看了他一眼,司馬恨瑤笑道:“是嗎?我今兒路過,看你的小白馬神氣,還摸了它幾下呢。”說着走向小白馬,陳怡叫道:“小心!它會踢你的!”
可是奇怪了,司馬恨瑤伸手撫摸上了小白馬的脖子,它竟然依偎過來,甚是親熱。司馬恨瑤一翻身跳上馬背,道:“展逸兄,我先行了。”說着緩緩齊了馬去,越奔越快,轉眼就消失在前方。
展逸跳上馬車,駑馬才悠哉悠哉的小跑起來。馬典幸災樂禍地說道:“你的小白馬肯定被那小叫化拐跑了!”
展逸閉着眼歇息,不理會他。馬典自討沒趣,從懷裡摸出兩個骰子,叫道:“玩骰子玩骰子。”幾個少年紛紛答應着,空出馬車中間來擺上一個小碗。馬典做莊,把骰子捂在手中,故作神秘的吹幾口氣,叫道:“通殺!”一鬆手,骰子落在碗裡,手掌捂住了碗麪。
展逸耳朵尖,只聽那骰子並沒有甚麼旋轉,顯然馬典做了手腳,馬典放開手,兩個四點,是對人牌。三個閒家頓時愁眉苦臉。
劉天佑先搖,只見他把骰子抓在手裡,邊搖邊叫:“天靈靈地靈靈,至尊大神入家門!”一把骰子甩下碗去,只聽玎玲玲一片悅耳的聲聲音,卻是四點加六點別十,馬典哈哈大笑。
接下來是陳怡搖了,他唱着:“至尊至尊我愛你,就像神仙愛小怡。”啪地一聲把骰子撲倒碗上,自己卻用巴掌蓋住了碗麪,只聽骰子在碗裡玎玲玲作響,聲音消散了也不敢打開手掌來,幾個少年叫道:“快放手,快放手。”
陳怡還是死死捂住,馬典忍不住了,叫道:“梅花,是梅花。”
陳怡將手掌緩緩移開,果然兩個骰子都是五點,這牌雖然不小,可惜根本無法和人牌鬥。
接下來張浩宇擲,一個骰子穩住了一點,一個骰子還在旋轉,他大聲叫着:“一點!一點!”若是旋轉那骰子甩成一點,便是地牌,比莊家大,可是骰子停下來,卻是三點,組合成了鵝牌。
馬典得意的把他們押注的錢一把攬了過來。
展逸伸手拾起骰子,輕輕地一拋,便知是灌了鉛的騙局骰子,他嘴裡微微一笑,也不說破。
馬典挑畔的看他,道:“怎麼樣,也來玩一把?”
展逸道:“好。”跟着他們下注,眼見各人紛紛不服加註,劉天佑三兩,陳怡二兩,張浩宇三兩,展逸他便下注五錢。
馬典鄙夷了一聲,擲出個天牌,一桌子又是唉聲嘆氣,展逸心道:“早知你小子狠。”擲出一對兩點板凳,輸了。
一連幾局下來,三個閒家少年有人賠有人吃,展逸也不出頭,多進少出。再一局三個少年終於蔫了,只下了三五錢,展逸卻下了十兩,馬典本來想這局放放水的,眼看展逸十兩眼紅的緊,忍不住又丟了個人牌,剛纔展逸出手笨拙,他算來人牌足矣對付展逸了。
展逸暗暗一笑,破天荒擲出一對天牌來。接下一連幾局,竟然連連擲出天牌,馬典氣得直叫娘,可惜他雖然對自己的骰子很熟悉,但是技藝並不是很純熟,再說也不能每次都是擲出天牌惹人懷疑。有些懷疑展逸,卻見他手法笨拙,根本就是個羊牯。
不知不覺馬車到了岱山西峰腳下,天色已經近黃昏了,馬車伕吆喝着馬車停在了一個客棧門前,展逸已贏得四十幾兩,馬典氣得不行,卻也毫無辦法。他們纔下來馬車,司馬恨瑤笑眯眯的從客棧出來,竟然換洗了一番,衣衫華麗,臉蛋乾淨多了,只見他臉如玉脂,下巴尖細,眉毛若不是甚黑,展逸甚至懷疑他是女生。
司馬恨瑤看展逸愣神的盯着自己,笑道:“怎麼,不相信我還在這裡等你?認爲我拐了你的小白馬去了?”
展逸也笑:“那個我倒不擔心,我擔心你是個假小子。”
一句話把司馬恨瑤弄了個大紅臉,罵道:“你纔是假小子,娘娘腔!”
展逸聽他聲喉尖細,若不是大家都還是少年,用娘娘腔形容倒是貼切,只是一笑,進客棧去了。
馬典自己要了一間客房,另三個少年和馬車伕分了兩間,展逸道:“司馬兄弟,你住哪間房子?我和你睡。”
“你不能自己要一間客房嗎?”司馬恨瑤吃了一驚。
展逸笑道:“出門在外,能省就省,放心,即使你是假小子,我也不會對你沒發育的小屁屁感興趣的。”
司馬恨瑤氣結,一跺腿叫道:“卑鄙,無恥,侮辱人!展逸,你會後悔的。”
晚上展逸上牀來,見他還拿着窄窄的屁股對着自己,笑道:“司馬兄弟,怎麼還生氣啊?”
司馬恨瑤就打起呼嚕來:“酷……酷……酷……”展逸暗覺好笑,問道:“你這麼早趕來,有沒聽到否泰仙門招收學徒有什麼考覈嗎?”
司馬恨瑤忍不住轉身過來,說道:“我一來到就到街市去逛了,買了幾件衣服,還沒來及到否宮去看看呢,你有什麼獨家爆料嗎?”
否宮是否泰仙門的西府,正是這次否泰仙門接待各地前來報名修仙的少年的臨時宮府。展逸道:“路上我聽陳怡他們說,這次招收新學徒,是要進西峰九宮龍巷檢測身體的。”
“什麼是九宮龍巷?”司馬恨瑤眨眨眼,眼睛出奇的大,在燭光中閃着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