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瀰漫,遮蔽天日。
敵人的衝鋒,如同迎上磐石的潮頭,撞得粉碎。
30萬大軍同時衝鋒,聲勢驚人,可北方聯軍的攻擊,卻讓敵人心生絕望。
血花飛揚,殘肢遍地,戰馬悲鳴,還有城頭上那些驚悚的目光。
厚重的戰神鎧,被炸得鬆垮烏黑,許多部件散落在地上,露出裡面維基人雄壯的身軀。
盔甲上的猙獰尖角,沾滿污垢血跡,失去了原有的犀利,就像一堆失敗的作品,被工匠隨手丟棄。
隨後趕到的長矛兵,以及其他南方衆族,見到腳下高大的躺屍,還有正在痛苦哀嚎的身體,一下子變得猶豫不決,畏縮不前。
他們終於感到一絲恐懼。
發自內心的恐懼!
號稱陸戰無敵的沙蟒軍團,居然在眨眼間,變得死傷一片,僅剩的幾百人,也被濃煙薰得無力再戰,甚至連站立走動都成了奢望。
短短50米的距離,此刻竟如天塹,讓人難以跨越。
魯修手扶着城牆,注視着戰場上的動靜,目光中充滿了震驚。
他窮半生之力,研究器械機關,工藝上的造詣已是極高。其他人只是覺得那些武器強大,他卻一眼看出了這些武器的玄妙。
特別是那種發出火光的短棒,巧妙程度已經超出自己的想象。
因爲那是能夠自行引燃,還可以延遲爆炸的技術。
難道他們的製造工藝已經強大到如此程度?
想象一下,如果自己也掌握了這種技術,再加上飛翔鳥的便利,靈族人豈不是會天下無敵嗎?
魯修的心臟不可抑制的劇烈跳動起來。
可他隨即又想到自己的處境,心頭不禁一陣黯然:自己只怕沒有時間再來研究這些了。
不知何時,劍閣內的戰鼓聲已經停止。
所有人都望着沙蟒軍團的3名軍團長,而那3名軍團長卻望着城下兩個高大的身影,正是第3軍團的兩名軍團長,呼衍良,蕭圖牙。如果是平時,他們早就帶兵衝出城去,把對方撕個粉碎,數十萬北方大軍根本沒放在他們眼裡。
可現在的形勢,根本由不得他們,城外的大軍已經死走逃亡,第3軍團還能站立的沙蟒戰士,也僅剩下數百人。
呼衍良、蕭圖牙兩人,髮帶鬆散,披頭散髮,面色猙獰,盯着對面方陣中央的將領,冷笑出聲:
“沒想到,你們居然是莫亞大陸的人!”
“莫亞大陸,那是什麼地方?”北方聯軍並不清楚莫亞大陸之事,紛紛露出疑惑的表情。
王車等人一蹙眉頭,輕瞥桑南一眼,想看他怎麼回答。
只見桑南面色坦然,淡淡說道:“莫亞和底格里斯原本就是一塊完整的大陸,只是這些年,兩塊大陸之間的通道一直被你們把持,才讓兩塊大陸無法正常往來,我說的沒錯吧?”
“什麼?真有另一塊大陸,還被維基人佔領着。”
“是他們佔領了通道,那塊大陸上還另有人在的。”
“嗯,也不知道那座大陸究竟是什麼樣的?這些該死的維基人居然敢獨佔。”
北方衆族聞言,都是臉色不善的看着對面的維基人。
呼衍良見狀臉色一變,急忙大聲駁斥:“信口雌黃!我們怎麼可能這樣做?分明是莫亞大陸的人不允許我們通過。”
“不允許你們通過?呵呵,真是好笑!”桑南無奈的苦笑,“你們興兵作亂,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還把責任推給別人。如果你們像北方衆族一樣,謙遜守禮,睦鄰友好,莫亞又怎麼會不讓你通過呢?”
聽到桑南誇獎自己,北方蠻族一個個挺起胸脯,連連憨笑點頭。
也有不少人向身邊的人詢問:“謙遜守禮?那是什麼意思?”
卻見對方笑容一僵,悻悻地白了自己一眼。
“你,你,簡直一派胡言!”呼衍良兩眼不適,一邊反駁桑南,一邊使勁眨着眼睛,樣子看起來無比滑稽。
“我可沒有胡說!如今的北方地區,一切有條有理,井然有序,所有人都有飯吃,有衣穿,就像莫亞大陸的情況一樣。可你們呢?仗着自己實力強大,四處欺負弱小,手段殘暴惡劣,令人髮指,今天主動帶人攻打森特族,當年還把蘇美族、也人族盡數屠盡。數萬年前,更是在莫亞屠殺了數千萬人。”
“什麼?殺了數千萬人!真是太殘忍啦!”
“是啊,我這輩子也殺不了這麼多人呢。”
“現在人家莫亞找上門來啦!”
“不對啊?我聽說桑族不是來自歸魂山嗎?”
“也是啊,他們這麼強大,要是來自莫亞,早把維基族滅掉了!”
…………
桑南的話再次引來衆人竊竊私語。
“兩軍交戰——”呼衍良渾身發顫,伸手指着桑南,可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別說什麼兩軍交戰,莫亞來攻打你們了麼?明明是自己窺覷莫亞的財富,卻把原因推到別人身上。
簡直是無恥!下流!卑鄙!
你們手上只有鮮血和屠刀,是窮兇極惡的屠夫、敗類、劊子手,試想有哪個種族會歡迎?不要說莫亞,就連我們北方聯盟,也同樣不歡迎你們。
我奉勸你們,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除了一身肌肉,還剩下什麼?
你們能給大夥帶來什麼?
和平?財富?還是幸福的人生?
沒有,什麼都沒有。
除了恐懼、殺戮和死亡,什麼都沒有。
你們就該老老實實呆在這苦寒之地,孤獨的老去,要麼讓猛獸吃掉,化作自然的肥料,纔不枉在世間走一遭!”
姬破虜看看正義凜然,口沫飛濺的桑南,再看看雙目通紅,渾身輕顫,幾欲暈厥的維基人,搖頭輕嘆:“桑小鬼挖坑的境界已經超凡脫俗,這披頭散髮的瘋漢竟想和他辯論,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
第3軍團損失慘重,自己也被手雷炸傷,呼衍良的內心始終處於悲憤交加的狀態,他本就不善言談,此時更被桑南一番話說得有口難辯,氣血翻騰,一張臉漲得通紅。氣急之下,用手哆嗦着指着桑南:
“你,你,該死!”
勉強說出這句話,呼衍良頓感胸口一痛,一口氣竟沒緩過來——
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