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城位置重要,城牆修建得高大堅固,而且作爲要塞,它只有南北兩座城門。
信原空登上北安城頭,看着北門城下蓬頭垢面、身形狼狽的亞述士兵,情不自禁皺起眉頭。
據他所知,埃姆港地形易守難攻,還有防守器械,再加上3000名士兵,至少也該堅守一段時間,再不濟也可以派人求救,怎麼會輕易潰敗呢?
眼前這些逃兵差不多有2000人,雖然丟盔棄甲,卻手腳完好,明顯是不戰而逃。
莫非?
信原空略加思索,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露出譏諷的笑意。
“讓弓箭手準備攻擊!”他對身旁的守將說。
守將打出手勢,2000架弓弩整齊探出城頭,對準了城下士兵,然後,他小心試探着說:
“大人,他們好像真是亞述人!其中有幾個人我還見過!”
“我知道他們是亞述人!”信原空轉過頭,冷冷看了守將一眼,“可敵軍來犯,他們身爲帝國士兵,潰逃至此,身上卻無半點傷痕,這說明什麼?哼,一羣壞事的軟骨頭!”
說完,他不再理會守將,對身旁親兵:“命令各部待命,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那他們?”守將神色尷尬,小心問道。
“讓他們在城下呆着,如有妄動,立即誅殺!”信原空語氣清淡,目中卻滑過一道厲芒。
“明白!”守將面容一整,沉聲應和。
轟隆!
轟隆隆!
就在這時,幾聲巨大的轟鳴從東城方向傳來,城牆發生劇烈的震顫,彷彿隨時都會倒塌。信原空措不及防,身形一歪,險些摔倒。
守將上來攙扶,卻被他一把退開。
“不要管我,守好你的城!”信原空瞪了守將一眼,便帶着親衛直接向東城奔去。
東城無城門,防守壓力小,守軍也較少。可當信原空一行趕到時,卻被眼前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
城頭之上,硝煙瀰漫,碎石飛揚,再無直立之人,筆直堅固的城牆表面,赫然出現兩道巨大的裂縫,正散發着滾滾塵煙,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是何方勢力,怎麼會有如此威力的武器?
信原空面沉似水,對親衛隊長大喊:“褚堅,吹響刀螺!其餘人隨我去城頭防守!”
“將軍……”褚堅打算勸阻他稍避片刻。
“別廢話!”信原空聲言色厲,對褚堅大吼,真是笑話!城都要丟了,還管什麼將軍!
他拔出腰間長刀,快步向城頭奔去,一衆親兵緊隨其後。
褚堅不敢遲疑,從背後取下一支式樣狹長如刀的螺號,放在嘴邊用力吹響。
吱嗚~~~西海特有的刀螺之聲瞬間響徹整座城池,尖厲而悠長,宛如犀利破空的刀風!
刀螺,身體柔軟,性情暴烈,乃西島有名的戰鬥之螺,製成螺號,聲厲如刀,只在生死存亡,短兵相接之際,才被吹響。
信原空神色凜然,奔上城頭,舉目四顧,神色頓時一僵,入眼之處,伏屍遍地,血流成河,2000守軍竟然傷亡了大半,剩下的,也是渾渾噩噩,精神恍惚。筆直寬闊的牆道,如今變得殘垣碎屑,坑窪不平,十幾架投石機框架分離,散落在牆頭,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他面色鐵青,望向城外,城下卻看不到半個人影,也無半點動靜。
西島夷兵訓練有素,聽到螺聲也未慌張,他們按照預先安排,出現在各自的戰鬥位置,刀出鞘、弩張機,目光冷靜地注視着城外動靜,另有5000騎兵,也全副武裝,隨時準備出城突襲攻城的敵人。
吼!吼!吼!
殺!殺!殺!
驀然間,一隊隊的步兵方陣,出現在北門守軍的視線中,他們緊隨沉重悠揚的鼓點,邁着整齊的步伐,大聲怒吼着,緩緩向北門而來。
目測至少有七八萬人,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
信原空聽到北門傳來的動靜,神色一變,急忙向北城趕去。他突然有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這讓他產生了不好的預感,對方的統帥一定是個狡猾的傢伙,這場戰鬥絕不會輕鬆!
他來到北門,看到視線中的大軍,竟是他從未見過的一支軍隊。
清一色的明黃戰甲,步履沉穩,神色從容,宛如一朵巨大黃雲緩緩逼近城池。
後方中軍,揚立着數杆大旗,最中央的大旗,旗面之上繡着巨大的八芒星,迎風招展,獵獵飄揚。
“八芒星?”信原空心中一沉,不由眯起了雙眼:“他們果然還是出手了!”
他知道帝國曾在三年前與北魔原進行過一場海戰,最終鎩羽而歸。那場戰鬥,雖說魔原聯盟佔了天氣,地利之便,卻無法否認對方的強大。
再看看城牆之下,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亞述人,他對身旁的守將說道:“對方如果攻城,就先殺了他們!”
守將點點頭,沒有說話。
轟隆隆!
轟隆隆!
巨大的轟鳴再次從東面城牆處傳來,信原空感受着腳下的劇烈震顫,被氣得直想吐血。
“命令3師團從南門出擊,把東邊的敵人都給我殺光!”他咬着牙說。
步兵方陣在距城一里外的地方停了下來,這個距離正好在投石機的射程外。
“真是個狡猾的傢伙!”憤怒的信原空心中警惕,反覆告誡自己冷靜下來。
南門的安靜讓他心情好了很多,對方僅憑這麼多人,是無法順利攻下北安城的,畢竟自己手中握有5萬夷兵,而且200多裡外就是聯軍大營,援軍趕到這裡只要一天功夫。
距離東城牆一里之外的密林,已是枯葉滿地,丘也帶着1000名摧鋒營士兵正潛伏在這裡。
“你們趕緊把射擊角度調整好,估計對方的騎兵快來了。待會兒先讓我們招待他們一輪,其他的就交給突陣營那羣牲口了。”
“丘爺,等會兒用幾號箭!”當年的士兵甲沉聲問道,他現在已經是一名摧鋒營統領了。
“對付夷兵,當然要用7號箭!”丘也目中流露出猥瑣之意。
“明白了!”士兵甲點點頭,向手下發出命令,這才蹲下調整自己的弩機。
“丘爺,要是用老牛弩,直接把城牆炸塌不就完了麼,幹嘛這麼麻煩?”
“你懂個屁!這座城留着有用!”
“哎,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