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捲起落葉片片,在空中翻滾盤旋。
赤龍要塞內外,瀰漫着一絲凝重緊張。士兵們跑上跑下搬運沙袋,以加固城牆,工匠們緊張忙碌,修葺着軍械工具,城牆兩側,堆滿了滾木礌石、火油箭矢,一條條軍報被驛使緊急送往臨近駐軍,軍中書記則在認真整理覈對着士兵花名冊,因爲大戰結束,他要根據其中的名字發放撫卹,鄭雄和手下衆將,則聚集在議事廳內,緊張商討着作戰計劃,只有國舅爺姜寮不知跑去了哪裡……
此時,姜寮正站在要塞一間相對整潔的客房內,一改往日的灑脫不羈,滿臉堆着笑。一名身着淺黃勁裝,姿態婀娜的少女,正背對他,眼望窗外。少女的身材不算太高,比例卻極爲勻稱,削肩纖腰,兩腿修長,一頭烏髮柔順的披在肩頭,散發着清新自然的氣息。
“乖乖聽話,趁現在還算安全,你趕緊回去,好不好?”姜寮的搓着雙手,語氣很輕柔。
“我纔不回去,不就幾十萬人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少女的聲音清麗悅耳,卻透着一絲任性刁蠻。
“幾十萬人?你說的倒輕巧!萬一到時城破,你讓我怎麼保護你?”姜寮聞言心中有些發急,上前連走了幾步。
“我有明叔,誰要你保護!”少女的聲音脆生生的,很好聽,卻把姜寮氣得腮幫子急抖:
“老子真是犯賤,當初怎麼就信了她的鬼話。”
……
“乖雀兒,算我求你了,你就會聽我這一回吧,你要在這兒出點啥事,姜朗還不得殺了我啊!”努力了半天,姜寮無計可施,開始出聲討饒,希望少女能夠改變主意。
如果讓鄭雄等人看到這一幕,絕對會驚掉大牙,姜寮是誰?堂堂國舅爺,烈陽軍團七級師團長,北炎統帥姜朗的親弟弟,在北炎國內,還有誰能讓他如此低三下四,苦苦哀求。
“我說四哥,你就別勸了,我是不會回去的。”少女似乎有些不耐煩,突然轉過頭,一臉倔強地望着姜寮:“我要看看,這些殺死爹爹的傢伙是什麼樣子!”
少女皮膚白皙,五官秀麗,特別是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會說話一般。
“乖雀兒,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呢?”聽到少女的這句話,姜寮長嘆了一口氣。
“我就是死心眼,我就是不回家!”少女紅着眼睛,淚花打着轉,語氣倔強地說:“爹爹死了,孃親死了,大哥也死了,家裡都沒人了。我還回去做什麼?”
唉!姜寮望着妹妹的俏臉,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些狗孃養的!
……
問師城外的官道之上,數百輕騎正快馬加鞭向東狂奔,馬上騎士神情肅穆,鐵蹄揚起,帶起一路煙塵。
北安城外一戰,姬鐵衣等人全殲了2500名西島輕騎,也殺掉了柳雲建、柳雲鑾父子。隨後,姬鐵衣派人通知老吉德,讓他小心處理此事,以防受到牽連。誰想在這之前,老吉德已經打聽到西島士兵出城剿匪的事情,早已做了妥善的安排,把商會與此事的關係撇得一乾二淨。
見此情形,姬鐵衣也不得不佩服老吉德的機智應變。同時,爲免夜長夢多,她決定放棄在北岸過夜。於是,衆人將一切紮營痕跡清理乾淨後,又出錢收買了一名把守渡口的軍官,連夜過了河。
到了北炎境內,衆人安心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接着趕路,傍晚時分,來到北炎西部重鎮問師城。此時的問師城,已經進入了緊張的備戰狀態,路上設置重重關卡,姬鐵衣見此情景,愈發變得心裡如焚。於是,她和梅東里以聯盟商會的名義拜訪了問師城主郭如鬆,簡單說明了來意。北炎和聯盟商會關係密切,郭如鬆也沒有刁難,當即安排專人爲其辦理了通關文書,還親筆書寫了一封加蓋私印的信函,請沿途關卡守將予以關照,並且在姬鐵衣臨行前,贈送了200匹戰馬。就這樣,姬鐵衣等人將夥計和貨物留在問師城,自己帶着200名炎軍團的士兵先行一步,直往赤龍要塞趕去。
……
赤龍要塞議事廳內,鄭雄與衆將正在七嘴八舌地討論着戰鬥方案。
對方人多勢衆,一旦大軍壓境,僅憑要塞內的守軍數量,是無法出城抵禦的。也就是說,他們只能留在要塞內嚴防死守。這樣,對方的攻城器械,投石機和攻城車就可以**,安然對要塞展開攻擊。
投石機用於摧毀城牆和其上的守軍,攻城車用於破壞要塞的城門。在這個時代,投石機的威力是恐怖的,特別是在重兵守護下,幾乎無法被摧毀。而攻城車的外殼堅硬,車內還能藏兵,對於守城方的威脅同樣巨大。
也就是說,對處於防守一方的他們來說,將要面臨的首要威脅就是來自對方的攻城器械。
“要塞內還有多少架投石機可以使用!”鄭雄突然沉聲問道。他知道對付投石機的最好辦法,就是同樣使用投石機與對方進行對轟。而且赤龍要塞佔據了地形優勢,所以投石機的投射距離要比對方多出五十米,只是,要塞內的投石機在前兩年的戰鬥中損毀嚴重,經過這些年的搶修,也不過修復了200多架。上次烏蒙夫帶人偷襲麥田,曾佔領了東側的屯兵堡,結果一下子摧毀了幾十架投石機,讓鄭雄心疼了很久。
“還有152架!”紀明信面帶焦慮,小聲回答。在他看來,雙方實力相差太大了,這注定是一場沒有懸殊的戰鬥。
“讓工匠們連夜趕工,儘量多修復幾架!”鄭雄面無表情地說。
“遵命!”紀明信答應下來,接着又問道:
“要塞大門什麼時候封閉?”
“這個,明天正式封門!”鄭雄猶豫了一下,才果斷地說。
“可是姜呆他們還沒有回來呢?”聽說要封門,賀軍、鄭奎都有些着急。
“姜呆他們恐怕——”鄭雄的語氣有些悵然。
“大人,各位將軍,姜呆回來了!”衛兵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