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猜測,端木健說的這些很可能是事實。
他想起自己之前在探洞時,洞內溼氣極大,到處都是溼漉漉的,開始以爲是洞穴靠近鎖龍峽的緣故,現在才明白這些可能都是洞內暗河存在的徵兆。
正思忖間,王車帶着一名相貌剛毅的年輕將領來到營帳。
“公子,這位是陽丘城的任將軍!”
“在下任斌,見過桑公子!”見桑南的目光看過來,年輕的旅帥趕忙上前施禮。
“將軍不用多禮!”桑南坐在原地點點頭,淡然說道。
“現在陽丘城形勢如何?”
“陽丘城的形勢一直很緊張,近日更是出現十多股西島的軍隊在攻打周邊鄉鎮,穆軍帥此時忙着調撥人馬,前往支援,所以無暇來此,這才特命下官率兵前來協助公子,還望公子不要見怪。”任斌將目前形勢介紹了一遍,也轉達了軍帥穆天熙的歉意。
“穆軍帥客氣了!”桑南擺了擺手,卻突然提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任將軍可是陽丘本地人嗎?”
“在下是土生土長的陽丘人。”任斌不明所以,只好如實回答。
“哦?那任將軍對鎖龍峽可熟悉嗎?”
“鎖龍峽?”任斌擡頭望着桑南,有些不太理解話中的意思。
“鎖龍峽水流湍急,地形險惡,一般人很少會來這裡。我,我也不是太熟悉!”
“那麼,鎖龍峽以前可曾發生過什麼稀奇之事麼?”桑南想了想,又問道。
“稀奇事?”任斌低頭沉吟片刻,驀地擡起頭,“我小時候,倒是聽村裡的王老爹說起過一件事,不知算不算得稀奇?”
“什麼事?”桑南好奇地問。
“他說鎖龍峽內真的有條龍!”
“有條龍?”桑南和王車表情愕然,這事不是稀奇,而是有點玄乎。
“呵呵,我當時也不相信。”看到兩人的表情,任斌的神色有些赧然。
“王老爹說,村裡以前有個孩子在河邊玩耍時,不慎墜入鎖龍峽,被衝得無影無蹤,大家當時都以爲他肯定死了,誰想十幾年後,這孩子居然活着回到了村子。”
“那孩子的父母尚還健在,忙抓着他追問情由,結果他對父母說,自己是被一條巨大的白龍給救了。”
“而且白龍救了他以後,又將他送到了很遠的地方,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四處流浪,直到後來遇見一對老年夫婦,才被收留撫養。十幾年後,老夫婦先後辭世,他便去到附近的城市,四處打聽陽丘的位置,這才弄清楚,自己所在的蘭崗村竟然在位於陽丘城七百里外的地方。他艱難跋涉了月餘,最後才找回家中。”
“那孩子的確看到了一條白龍?”桑南聽完任斌的講述,心中充滿了質疑。
其實,他壓根不相信任斌的話,連龍筋戰士姬鐵衣都沒有見過真龍,何況一個普通孩子,還被白龍給救了,那條白龍有那麼閒麼?
“當時村裡的人,包括那孩子的父母都不相信他說的話,反覆問他是否真的看到了龍。”
“那孩子說自己當時驚恐萬分,周圍的光線也很昏暗,所以沒看清楚,可他記得自己當時是趴一個巨大白色的脊背上,不然早就被淹死了,又怎麼可能跑到數百里外的地方?”
桑南、王車都沉默了下來,因爲他們沒辦法解釋,那孩子是如何跑到七百里之外的。
這事有點不合常理!
良久之後,桑南才表情嚴肅地說:“任將軍,我現在有一個緊急任務要交給你……”
王車與任斌出去後,桑南又把張環、況且、梅東里等人叫過來,說出自己的行動計劃,讓幾人分頭回去準備。
入夜以後,一百多條人影,悄悄離開了營帳,翻過施瓦德山,踏着河面上幾處巨大的礁石,迅速向對面的汝拉山脈悄悄撲去。
這些人影身法極快,有如輕煙,在山林中快速奔走攀爬,安北河水的轟響,山中走獸的呼號,掩蓋了他們的聲息。幾片偶然經過的雲彩,遮擋了他們的行跡。
他們很快便到了白天的停駐地。
一人打出手勢,一百多人立刻分散開來,消失在密林中。
夜深人靜,圓月高懸,風吹葉搖,發出沙沙的輕響,繁密而深邃的樹影,透着幾分幽然,林中不時出現幾點油綠瑩黃,偶爾夾雜着幾聲獸吼,深夜中的汝拉山脈說不出的瘮人。
這些人影躲在叢林中,仔細搜尋着四周,很快鎖定了一個個目標,這些目標都是西島的暗哨。
西島暗哨的經驗極爲豐富,他們用藤條做成吊牀,睡在高大的樹上,隨時都可觀察到樹下的一切,在這片樹林裡,一共埋伏着三十名暗哨。
桑南等人躲在樹下,手持精巧的弓弩,靜靜等待着機會。
驀然間,對面的施瓦德山上,燃起了巨大的火光,同時傳來嘈雜的喊殺聲,瞬間引起了暗哨的警覺。處於本能,他們紛紛朝着火光的方向凝神觀瞧,卻唯獨忽視了樹下的敵人。
輕微的弓弦就在這時響起,暗哨只覺頸間突然傳來刺痛,就像被蚊子叮咬了一口。林間的溼氣滋養了大量蚊蟲,即使塗抹了驅蟲粉末,也難免遇到不顧一切的傢伙。
刺痛的部分很快變得麻木,緊接着蔓延到全身,暗哨發現,自己此刻眼不能看,口不能言,能夠安靜地留在了樹上。
弩箭之上,塗着梅冬恩的毒藥。
解決了裂縫外的哨探,衆人趴伏在地上,慢慢接近了裂縫,梅東里從腰間取出一卷細長的,用空心藤製作的管狀物體,一圈圈展開,再輕輕伸進縫隙,然後用嘴含住另外一端,開始拼命向裂縫內吹氣。
圓管內灌滿了淡藍色粉末,那種讓箭隼束手就擒,也讓厲元如昏睡了一天的強力迷藥,被梅東里毫無保留的盡數吹進了裂縫裡。
撲通撲通!不斷有重物倒地的聲響從裂縫內傳來,桑南認真細數,大概有五十餘人被迷倒。
足足等待了一刻鐘,裡面再無聲響,他才用厚實的棉布矇住口鼻,貼着地爬進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