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情不自禁的湊了過來,小心翼翼的發問道:“我能……摸摸你嗎?”
對她來說,這一幕實在太過震撼人心。
那可是與司燭與燭天司十分接近的姿態——
“請便。”
艾華斯溫和的說着,微微低下了頭。
他上半身除卻那教皇長袍之外,裡面就只披着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衣。
此刻它幾乎被艾華斯膨脹起來的軀體撐滿。胸前襯衣的扣子並沒有扣上,因此才能看到他腹部的黑色圖案。
“失禮了。”
格蕾一邊道歉,一邊毫不猶豫的伸出手來輕輕觸碰了一下艾華斯的鹿角。
那鹿角給人的手感溫潤如玉,同時又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溫熱。光是接觸它,就有一種在冬天喝下一杯溫度剛剛好的熱茶般的感覺。
“……這是照明術?還有祀火法?”
身爲永恆聖女,格蕾對照明與祀火的技藝自然也是非常精通。
在觸碰到那鹿角的瞬間,就敏銳的從中感知到了這兩種技藝混雜在一起的力量。
並沒有催動法力,而是天然發動的神聖特性。
哪怕這兩根鹿角離體、被切下來,恐怕都能繼續維持這種神聖特性——只要接觸它,任何傷勢疾病都能被快速治療;光是佩戴它就足以讓人青春永駐,始終精神煥發、充滿活力。
即使不進行任何處理,這也是“神器”級別的材料。哪怕是在神話傳說中,也能成爲英雄的隨身珍寶的程度。
緊接着,格蕾就觸碰了一下艾華斯身上那些黑色的紋路。
與那柔順發光、給人以溫暖順滑手感的白色毛皮不同,那些紋路全都是凹陷下去的。格蕾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指尖卻傳來了有些熟悉而讓她訝異的觸感。
她擡起頭來,不是很確定的詢問道:“會痛嗎?”
“……會?”
艾華斯也有些疑惑。
這畢竟也是他第一次變成這種名爲“司罪獸”的神話生物,對它同樣沒有任何瞭解。
它看起來像是某種半鹿半人的怪物……或者也可以說是“純鹿人”。
在格蕾觸碰那些黑色紋路時,艾華斯清晰的感受到了痛苦。
那種感覺,就像是新鮮還在流血的傷口被人伸手觸碰、按動一樣。
很快,格蕾觸碰的那條黑色紋路便突然滲出了血。
“原來這是一種【傷口】嗎……”
艾華斯也恍然大悟。
他心中一動,伴隨着血肉撕裂的強烈痛苦,一條條的罪棘便從那些黑色的紋路中生長了出來。
鮮血淋漓、順着罪棘滴落在地上,便立刻化爲細細的火光燃燒起來。
那些荊棘纏繞在艾華斯身上,看起來竟是與司燭有幾分相像!
隨着艾華斯的念頭,這些罪棘互相纏繞在一起、形成了兩片翅膀;又解開纏繞,化爲了半身藤甲;緊接着又變成了如刺蝟般指向外界的尖刺外殼。
……這就是“自如操縱罪棘”的能力嗎?
隨着艾華斯的念頭,它們綻開了一朵朵聖潔的白花。
就和之前艾華斯晉升到第四能級時,眼睛裡長出的花一樣。只不過這次那花並沒有凋謝並化成棗子,而是始終保持着盛開的姿態。
緊接着,一種奇異的香味便從艾華斯身上傳了出來——格蕾只感覺自己的精神驟然間變得寧靜,心中的煩惱與憂慮連同諸多雜念同時消散。
“這是……無憂百合!”
格蕾終於認出了這種香氣的來源:“原來它們長在罪棘上嗎……”
久違的聽到這個名字,艾華斯也反應了過來。
那是一種只會盛開在夢界與物質界交融的少數區域內的稀有花朵。
將這種花朵做成精油,就可以做成魔女的傳說級魔藥“忘情水”。
與“愛情靈藥”相反,這種藥水可以讓人忘記對他人的愛。只不過比起指向明確的“愛情靈藥”,“忘情水”要更加暴力一些——它不能精確的讓人忘記對某個人的感情,而是直接清空對所有人的感情。
儘管依然持有過去的記憶,但喝下這魔藥的人卻無法將記憶與自己對應……也就是無法“代入”。魔女的性格就是“想要的便要得到”,比那些仙女們更加惡毒。因此如果她們愛上的人早有其他的愛人,而她們始終挖不動牆角的話、就會直接用這種珍貴的魔藥抹掉對方的“愛”。
不過艾華斯知道這東西,是因爲它還有另外一個用途。
——無憂百合就是“洗點水”的主要成分!
艾華斯還以爲這個世界沒有洗點水呢。
畢竟無憂百合的產量是完全受控的——每次新版本剛開的時候,就會有“夢界侵蝕現象”的特殊活動,版本中期也會突然開放一次。但他從來沒有聽過這種事。
那是一個活動副本,活動一共一週,每天一次機會進入裂縫刷一些精英怪,每天都可以拿到一定量的無憂百合。湊夠三十三朵,就能合成一瓶洗點水。每次活動差不多都能白嫖三瓶半,能洗掉三個自己不要的道途特性,正好能洗掉一個職業。畢竟大多數職業都是三個能級一次進階。
第四能級喝三瓶退回到第一能級,甚至可以直接洗掉一個基礎職業,畢竟第一能級切職業不用喝洗點藥;第五能級喝兩瓶的話,也能退回到第三能級重新選擇轉職。
如果這三次都沒洗出來自己一定要的道途特性的話,就得從商城買了。
不過那價格就貴了……無貌之神工作室是真的黑,一朵花就賣一塊錢。但因爲白嫖的話產量也很大,一分錢不花每個版本白嫖到的剛需產物也都有好幾百塊的價值、基本都夠用,反而有很多玩家給官方說話……
假如說洗點藥水有誰可能聽過,那大概就是格蕾了。
“——你聽過【後悔藥】嗎?”
艾華斯開口向格蕾問道:“一種用無憂百合製作的神藥。”
“那是阿克波里斯發明的藥吧。那種能夠逆反時間,讓人部分退回到過去的藥。在人類誕生之前還是挺常見的,後來不知爲何突然就失傳了。”
果不其然,格蕾還真知道一點:“難道那種藥也需要無憂百合嗎?那倒是不奇怪了……畢竟從第三個太陽升起之後,夢界與物質界就徹底分離了。如今物質界根本就沒有無憂百合,怎麼可能還有後悔藥的傳承……”
這也意味着,這個世界的確存在“洗點藥”。
“……那你知道哪裡可能有阿克波里斯的藥方嗎?”
“安息吧。如果說哪裡有阿克波里斯的藥方,至少安息那裡肯定有。”
格蕾說着,看向艾華斯:“教皇陛下,您是想要找後悔藥嗎?如果您想要的話,教國也可以直接竭盡全力替您去找……這世上應該多少還有一些兩三千年前尚未使用過的後悔藥……”
“那先不必。”
艾華斯搖了搖頭:“倒是還不急……”
對他來說,無論是過去選擇的容器詞條、亦或是如今金色特性的虛幻之血……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他如今倒是依然能使用虛幻之血,將自己變成月之子姿態。只不過要等半個月,等鏡像破碎後這個道途特性的冷卻。
……然而,那卻總會讓他想到阿萊斯特。
他如今已經無法再像是過去一樣,毫無顧忌的扮演阿萊斯特了。
當“阿萊斯特”已經不再是一個玩笑,而成了真實存在的人時……這件事的性質就變了。
不過艾華斯倒也相信,自己就算退掉了這個道途特性,雙生鏡也絕不會生氣。
畢竟雙生鏡已經見到了祂想見的一切——虛假的鏡像徹底從鏡中活了過來,走進了真實的世界。
安息嗎……
艾華斯心中一動,想起了多米尼克樞機對自己講述過的貝利薩留斯樞機的故事。
等他將阿萊斯特創造出來、等墮天司的問題解決之後……倒也確實是得去一趟了。
正好,淵天司也恰好可以作爲水屬性大獸的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