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站在一個空曠而漆黑的地下空間之中,哪怕是影流的地下基地,也不會有這裡的這種寂寥感。
鬼知道這種規模的地下工程,是被怎麼建造起來的。
然而除了空曠之外,這裡對羽生而言也是一個熟悉的地方。在來到了木葉不久之後,他就曾經到過這裡,那時候村子裡的宇智波不太老實,於是他從前線回到了木葉,加入了暗部成了一名暗部忍者,在這裡拿到了一張暗部面具,然後執行了監視宇智波的任務。
只是……這一絲的熟悉,究竟是加重了羽生的寂寥感,還是減輕了他的寂寥感,這件事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物是人非了。
於是羽生就這樣小小的沉浸到了自己的情緒之中,完全對圍在周圍的四位暗部忍者視若無睹。
雙方就這麼幹站了好一會之後,暗部的忍者終於忍不住的開口說道,“是影流的羽生雨大人嗎,不知道羽生大人來到暗部有何貴幹?”
“呀,奧。”
羽生這才反應了過來,他撓了撓頭,意識到現在不是抒發心情的時候,於是他掏出了三代火影的命令,交給了剛剛那個開口說話的暗部忍者。
對方接過那個手書命令,特別嚴謹的確認了上面的內容,確定什麼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這纔將其收了起來。
“羽生大人,請跟我來。”他接着這樣說道。
羽生點了點頭,然後跟在了這支暗部小隊的後面。
在這個地下空間七扭八扭轉了很長時間之後,暗部忍者帶着羽生來到了一座隱秘的地牢前——不管是地上還是地下,暗部的據點有很多,但這裡應該是最重要的一個。
羽生來到這裡,目的是要帶走七個“罪無可恕”的重刑犯,而且必須是那種實力強大、查克拉素質超出一般水平且身體承受能力偏強的重刑犯。
他需要這樣的忍者,不管對方之前是其他村子的間諜,還是木葉自己的犯了罪的忍者。
在地牢前,羽生打量了一下前面那個窄小的門口,伸出雙手稍稍比劃了一下之後,他最終決定解下身後的鮫肌,將它提在了手中……
“動用武器”不是因爲羽生想搞什麼破壞,而是因爲眼前這個門太窄。而剛剛羽生是把鮫肌整個橫在自己身後的,可這東西的長度至少有兩米,反正它是橫着進不去的。
於是有點古怪的場景發生了,羽生拖着一把大砍刀進入了暗部的地牢之中,大有看誰不服就砍誰的氣勢……
走進了地牢之後,羽生馬上就察覺到了手中的鮫肌蠕動了一下,不過這種反應不是不能理解,因爲這裡瀰漫着一股腐朽的血腥氣。
就算是進入了地牢,對方也不可能任由羽生挑選帶走的人,這樣的工作只能是暗部代爲操作,反正暗部給出的人選只要能符合羽生提出的要求就可以了。
所以羽生只能在這裡“參觀”,不過他在走了幾步之後,他就猛地停下腳步,將視線轉向了右側的一件牢室……只見那裡面有一個男人被綁在了十字架上。
對方的雙手、雙腳以及脖子都被牢牢地固定着,腦門上刻着一個羽生看不懂的封印術式。那人的一隻眼睛緊閉着,可眼皮卻塌陷了下去,他半邊臉上都是乾涸的血跡,顯然他的一隻眼睛已經被摘掉了。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羽生看到了對方僅剩的那隻眼睛……虹膜是血玉一樣飽滿的紅色,而且瞳孔的周圍還分散着三個勾玉。
是宇智波一族,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了。
“羽生大人,這個人是不能帶出暗部的。”
那個暗部忍者見羽生停下腳步,並且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他已經注意到的人後,這樣提醒道。
“這種麻煩的事情,我可不想摻和,這人給我我都不要。”
羽生說道,他有毛病纔會想沒事搞個渾身帶血的宇智波,這個有什麼用?擱在家裡鎮宅嗎?
可能不想讓羽生看到更多暗部的隱秘,暗部忍者的動作很快,沒多長時間就挑選出了七個囚犯。
然後他們趁着夜色幫羽生把這七個人送到了影流的地下基地。
七個人由影流這邊暫時羈押,至於接下來要怎麼處理他們,這就不是暗部忍者所能知道的……事實上,他們對這樣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很多被充分拷問、榨取了最後一絲價值的囚徒,都會被木葉的各種部門帶走,好一些的會帶到木葉醫院,“協助”醫療研究;差一些的則會被帶到根部或者其他壓根說不上名字的機構,進行各種人體試驗。
所以面對“常有的事”,暗部忍者自然習以爲常。
七名囚徒被帶到了影流最下層的一個隱秘房間,然後由一個漩渦忍者小隊負責看管他們。
囚徒們身上被施加着各種封印,所以他們想要掙脫束縛逃走是絕不可能的,看管他們的小隊的主要任務也不是防止有人逃走,而是要防止有人會用那種超出想象與常規的方式自殺。
對這羣人來說,想死是一種非常正常的操作,鬼知道他們先前在暗部的地牢之中究竟經歷了些什麼。
就是不知道能夠成爲穢土轉生的祭品,對他們來說算不算是一種解脫。
…………
一夜過去,第二天到來。
儘管不知道組織正在忙碌什麼,但是影流的很多忍者都切身的感受到某種緊張而稍顯壓抑的氣氛,受到這種氣氛的感染,所有忍者都開始謹小慎微,每個工作與任務都變得一絲不苟。
畢竟影流成立的目的就在於此,接下來就是影流最爲關鍵的一段時間。
再過三天,就是計劃開始實施的時間,因爲擔心九尾造成的動靜太大而導致整個計劃失去隱秘性,所以它會在一個隱秘而不爲人知的地方進行。
而直到現在,羽生才見到了除了漩渦水戶之外,另外八位準備參加行動的漩渦忍者——爲了確保被分割出的九尾查克拉的獨立性,計劃是趨於保守的,所以儘管以分身施展屍鬼封盡也具備可行性,但這種方式會給分割和後續的召喚帶來不確定性,所以它被排除了。
分割出的每一隻尾獸,都會封印在單獨的一個人的身上,所以八個人已經是最小的參與人數了——七人負責施展屍鬼封盡與四象封印,一人負責解開屍鬼封盡。
這是早就確定下來的計劃,但有些事情羽生卻是事先不知道的——他在那八人之中看到了漩渦的老族長。
“族長大人,你……”
“哈哈,羽生,這有什麼好吃驚的,難道我還不夠老嗎?”
羽生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了,族長確實已經蒼老了,但他畢竟是漩渦的族長,誰都不可能要求他參與這樣的計劃……除非是他主動參與。
或許,這是身爲族長的他在這件事上唯一能做出來的“負責之舉”吧……並不只是要求別人犧牲,自己也甘於犧牲。
這樣的行動能確保他身爲族長的立場沒有任何的問題,也能證明這個計劃全都是出於公心。
身爲族長都不貪生,這對其他參與行動的漩渦忍者來說,就是最好的說明了——或許其他人根本不需要這樣的說明,但老族長卻認爲自己應該給出這樣的說明。
“年輕人,新的時代要開始了,我們之前並沒有什麼作爲,但經過這件事後,也勉強能說自己是爲漩渦一族帶來新時代的人了——這對我們這些快要入土的老骨頭來說,不正是一個難得的良機嗎?
我們終於也算是大器晚成了,不過好像太晚了點。”
一個老人這樣說道,而這句話說完之後,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來。隨後,除了族長之外的七人一一向前,他們每人都將一個裝在玻璃瓶裡的血液交給了羽生。
爲漩渦一族的新時代開闢道路,這樣的想法究竟佔多大的比例,羽生不能確定,但從他們豁達的態度看來,他覺得這羣老人似乎更像是在爲舊的漩渦殉葬一樣。
忍者都會死,可正因爲忍者都會死,所以死的方式對他們來說才尤爲重要的。
豁達又哀傷,哀傷又滿足,滿足之中又帶着希望,這一切都飽含在他們滿是皺紋、眼睛都迷的看不到的笑容之中。
所以,以羽生這種旁觀者的立場,這時候又能說些什麼呢,他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是默默地將那些血瓶收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