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某些時刻會變得十分慢,有些時刻又極爲快。
慢的時候,匆匆一眼,都以爲是一萬年;快的時候,相處一輩子,都以爲是幾天。
靜音跟在綱手的後面,朝着這邊追趕而來。
可就在能夠看清情況的時候,她撇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和幾年前相比,他變得更加高大,而且頭上還戴着一個斗笠,遮掩了容貌,但心心念念這麼久的靜音,依舊是認了出來。
那個站在綱手對面,穿着黑底紅雲風衣的挺拔身影,確實是那個本以爲戰死,最近卻又在忍界冒頭搞事的宇智波琦玉!
靜音停下腳步,她有些糾結。她本以爲兩人的重逢,會很感人,至少也得熱淚盈眶,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她望着那個身影,莫名地覺得陌生。
也對,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和分開的時間完全不是一個等級,也許時間就讓這一切淡忘了呢。
靜音有些害怕,她不敢繼續上前,她怕重逢的琦玉其實並沒有能夠記住她。
所以她停下了腳步,沒有繼續往前。但是,她的目光依舊火熱,晶瑩的淚水似乎已經在眼眶裡面打轉。
另一邊,綱手察覺到靜音的異常,發現她並沒有上前,心裡還覺得有些慶幸,畢竟這個琦玉是否還看重以前的感情,還是一個未知數。
至少從水門的情報裡,琦玉目前絕對是一個恐怖分子。
“好久不見,靜音。”
琦玉看着久久沒有上前的靜音,雙眸裡也有一些觸動,但隨即就被心底的某些東西壓了下去,恢復了清冷。
他一邊說話,一邊用右手抓住斗笠的帽沿,將它取了下來。
斗笠被取下來,那個讓靜音和綱手都十分熟悉的面容,露了出來。
雖然時間讓琦玉變得更加成熟,也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成長的印記,但另外兩人,很容易就認出了琦玉。
綱手沒有說話,因爲她知道這個時間應該留給自己的弟子靜音。
靜音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以及那張臉上帶着的若有若無的微笑,眼眶裡的東西,再也無法包裹住,唰地一下流了下去。
“琦玉…”
她對上琦玉的眼睛,發現還是從前那樣,冷漠裡帶着隱隱的溫柔。
也許時間會給人證明,有些東西不會改變,但也會告訴人們,有些東西,在它的眼裡,一文不值。
靜音的心,無法把握地激烈跳動,隨後,她邁起了步伐,奔了過去。
“靜音!”
綱手雙眼裡帶着擔憂,出聲提醒靜音,但無濟於事,所以她繼續保持警惕,準備一有變動,就上出手,儘量在暈血症發動前,拿下琦玉。
越過綱手,靜音的黑色短髮披散在腦後,剔透的淚珠掛在臉頰上,在眼角留下一道瑩白的淚痕。
嘭噠!靜音義無反顧的衝進琦玉的懷抱,琦玉也張開雙手,抱住了奔向自己的靜音,沒有猶豫。
琦玉現在的身高比靜音高上許多,靜音大概只有一米六五左右,而琦玉至少到了一米八。
所以,當靜音跳進琦玉的懷抱的時候,讓琦玉感覺,真的很小巧,腦袋也才堪堪達到自己的肩膀。
“好久不見!”貼着靜音有些微紅的耳朵,琦玉埋下腦袋,就像當初在霧隱告別那樣,摟住懷裡的女孩。
“嗯…”靜音含蓄地點點頭,鼓起勇氣衝進琦玉的懷抱,似乎已經用盡她所有的勇氣。
綱手舒了一口氣,看來琦玉和靜音兩人間,似乎並沒有因爲現在發生的事,有所改變。
她沒有移動,眼神複雜地看着緊緊地抱在一起的男女。
知道琦玉成爲叛忍,還做了一些嚴重的事後,綱手第一時間是震驚的,緊接着,就是一陣惋惜。
琦玉的天賦,是她見過的人裡,很靠前的,至少不輸於旗木家族的卡卡西。
而且更難爲可得的是,琦玉有這麼強的天賦,還能夠保持那個一般成年忍者都無法保持的沉穩勁。
這也是她知道自己的弟子,和這個宇智波家族的人扯上關係,沒有阻攔的原因。
但後面,琦玉的戰死,讓綱手看着靜音,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同樣正是風華正茂,緩步上升的年紀,卻遭受了這樣的鉅變。
於是,同病相憐的綱手,帶着弟子靜音離開了這片給她們留下不好記憶的土地,到外面去找尋快樂。
死而復生的琦玉,再次出現,綱手知道,作爲靜音的老師,她應該跟在靜音身邊,讓她不要做出錯誤的決定。
雙眼眯住,綱手盯住那個埋頭,和靜音在耳語的男人,心裡並不覺得這樣的人,會被靜音幾下就說服,改變心意。
“這些年,還好嗎?”琦玉知道靜音跟在綱手身邊,雖然要照顧綱手這個巨嬰,但吃穿用度覺得不會虧待,但依舊詢問道。
“嗯,很好,你呢?”靜音雙手環住琦玉的腰,感受着來着琦玉身上的溫熱,臉上有些紅潤,說話的時候依舊擡頭,癡癡地看着琦玉挺拔的五官。
她曾經多次夢到兩人重逢的場景,但從來沒有眼前這般真實。
從知道琦玉活着的消息開始,她就一直有些生怕這是夢境,也不願意醒過來。
感受着琦玉真實的觸感,靜音知道,這是真的。
“我啊…也很好,就是時常想起某人!”
琦玉臉上帶着笑意,說實話,他並不擅長笑,但看到靜音的那一秒,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感情這種東西,是最讓人覺得奇妙和不可捉摸的,還沒有人能夠搞懂這其中的奧妙。
琦玉不是神,只是一個性子比較冷漠的人,說他冷漠,並不是說他不會擁有感情。
確切地說,他比誰都要更加看重來之不易的感情。
和香婆婆的親情,和止水的手足之情,和靜音的男女之情,和家族的…
“他們說你現在是叛忍了,是真的嗎?”
靜音從之前的情報裡並沒有看到完整的經過,只是知道了琦玉還活着,還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並且成爲了叛忍。
“嗯,是的。”琦玉舉起本來摟住靜音的右手,食指彎曲,靠在靜音的額頭中央。
“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當初爲什麼不回村…”
靜音本着對琦玉的信任,怎麼也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會突然叛村。
“嗯,事情很複雜,等我做完一切,再告訴你!”
琦玉順着靜音細膩的皮膚,從額頭中央,朝着鼻子滑下去,食指彎曲着,就像以前那樣,刮過她的鼻樑。
“現在不能說嗎?”靜音揚起頭,臉上帶着疑惑,白淨的臉蛋,修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
“還不是時候,聽話。”琦玉知道這很麻煩,但是依舊這樣回答。
“不能回村嗎,有綱手大人在,一定還有周轉的餘地!如果綱手大人不夠,我們可以把自來也大人也叫回來!有他們擔保,你一定可以解除叛忍的身份,重新加入村子!”
“靜音,聽我說。”琦玉捧住靜音的臉,發現她的眼睛裡再次蓄滿了淚水,似乎是感覺到了琦玉內心的堅定。
“嗯…你說…”靜音帶着鼻音,把頭埋到琦玉胸膛。
“我需要做一些事,來完成和某人的約定,以及順帶實現自己的理想。”
“雖然這樣的發展,和我的初衷有一些不同,但是,最後的結局,依舊是一致的!”
雙手拍在靜音的後背,琦玉的雙眼再次堅定。
他也知道,和靜音地相逢,可能會讓他的內心的信念被動搖,但依舊沒有躲避,反而正面接受這一切。
靜音抱住琦玉的手,不自覺地用上了勁,抓住了琦玉腰間的肉,透過外面的衣服,琦玉能夠感受到靜音的手指。
“真的沒辦法了嗎,我不希望你成爲叛忍…”
靜音依舊沒有放棄,她還沒有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只是覺得琦玉頂着一個叛忍的頭銜有些不合適。
“很快就完事了,靜音!”琦玉摟住靜音,將她慢慢從懷裡拉了出來,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着。
看靜音的眼神,琦玉知道,她應該還沒有認識到自己做得事有多嚴重。
收集尾獸,掠奪各大忍村的尾獸,絕對是犯了所有忍村的禁忌。
“琦玉!”
靜音抓住琦玉的手臂,不想他離開,但琦玉手上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很輕鬆地將她的手指,一根根地剝離開。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不要回木葉了,和綱手到火之國其他地方等我,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完成手裡的事,來找你!”
琦玉看着靜音,右手颳了一下她的鼻樑,朝着身後退後一步。
“綱手大人,如果你爲了靜音好,就不要回木葉村了,帶着她離那裡遠一些。”
琦玉再次看向綱手,說了這樣的話,他便不再管呆立的靜音,將斗笠戴上頭頂,轉身離去。
風微微吹過,吹起斗笠上垂下來的布條,也露出了琦玉再次恢復平靜的臉。
這是必須做得決定,雖然會很艱難,但咬着牙,也要繼續下去。
琦玉留給綱手和靜音一個背影,慢慢消失在了她們的視線裡,也帶走了靜音某些幻想。
靜音沒有動,只是看着琦玉遠去,慢慢蹲下身子,淚水開始朝着地面淌去,浸潤了一片土地。
“靜音,他已經走了,我們現在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