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子裡火光飛騰。
鐵砧上火星四濺。
水缸中水霧茫茫。
打鐵無疑是個辛苦之極的重活計,所謂人生三苦,打鐵便是其中之一,日夜在煉爐旁忍受炎熱,活着就如入了地獄,拉一陣風箱,可汗水滿頭,掄一番鐵錘,便會揮汗如注,經年累月,極損元氣,不得長壽。
龍樹年輕力壯,倒也不是很在乎這些。
令他煩擾的是【斐金】數量有限,不敢輕易浪費,但是等閒鋼鐵鑄造出來的忍具又難以承受【神通化尊】的忍術固化,常常半途崩碎,便是鑄造出來的忍具在試用之時也多有損毀,不得長久。
好在,瀧隱村有工匠獻上了秘製合金的技藝,這是源自於匠忍村的技術,早在二戰之時,匠忍村受多方強村逼迫鍛造忍具,不堪其辱,多有工匠出逃各地,其中就有一支隊伍逃到了瀧隱村,加入瀧隱村之中。
有了鍛造合金的技藝,龍樹的冶煉大業得以繼續推行,影分身們多處開工,晝夜爐火不息,鍊鋼打鐵之聲不見斷絕,待到八月時節,龍樹鍛造技藝越發純熟,便是瀧隱村中的老匠師也真心實意的稱讚了龍樹技藝進展之迅速。
“總算是成了。”
龍樹長出了一口氣,面露欣喜之色。
他手中抱着兩個大甕,一金一銀,光芒燦燦,上有繁複的術式咒文,複雜的令人久觀便不免有些頭暈眼花。
這是他以六道仙人遺留下來的【琥珀淨瓶】爲模板而鑄造的仿造品。
一個金甕,一個銀甕,具都是使用了工匠們鍛造的合金,只不過一個摻雜金粉,一個摻雜銀粉,最後方纔有了金銀兩色,除此外,其它一切東西都無甚區別,龍樹固化了同樣的封印術,【騰蛇封印】——來自於團藏的大腦,一個相當強力的封印術。
金甕和銀甕的出爐,代表龍樹對於忍具的鍛造達到了新的水平。
或許,已經觸及到了六道仙人的境界也說不定——只論忍具鑄造的話。
龍樹將金甕和銀甕擺放在琥珀淨瓶的左右,金銀二甕比之琥珀淨瓶要小許多,也沒有琥珀淨瓶那回應了持有人的話就會被封印的特殊神通,龍樹始終是沒有搞明白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秘術。
不過,龍樹改造後,以自然能量爲動力源的【騰蛇封印】效力非凡,用來封印尾獸也是綽綽有餘,縱然沒有琥珀淨瓶那直接用於戰陣之上的本事,只是用來關押尾獸也是好的。
畢竟,不是哪一家忍村都像雲忍一般幸運繼承了六道仙人遺留的忍具。
如木葉沒有這種便利的道具,只能將九尾一直封印在人柱力體內,這還算好,漩渦一族是最上等的人柱力之選,九尾一旦被封印好歹能安分許久時間,如巖忍、霧忍、砂忍等村子就悲催了,找不到這麼完美的人柱力,多有人柱力暴走的事情發生,令人煩不勝煩。
“這下子,也能將琥珀淨瓶給大蛇丸那廝了。”
龍樹欣賞了自己的作品良久,便將它們收了起來,高漲的情緒卻還沒有平復下來,處於活躍狀態中的大腦琢磨着接下來該鍛造什麼樣的忍具,腦海中無數奇思妙想逐一掠過,雖然其中大多都很難實現,但也不乏可用的構想。
“捩花可以試着改造了。”
龍樹拔出了腰間的短刀。
這可是他親手鑄造的第一件忍具,在他不敢妄動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之時,多靠捩花支持,才能在戰陣上來回衝殺,闖蕩下赫赫兇名,對於這件忍具,龍樹也是感情頗深。
他細細凝視着寒光閃閃的刀刃,心中已然開始琢磨着該如何加以改進,令其更進一步。
就在這時,門外有暗部闖入進來。
“大人,木葉來的急報。”
“放在桌上。”
被打斷了思緒,龍樹不悅的收起了短刀,卻也沒有將怒火施加在部下身上,是他說了但凡是有木葉來的急報,必須在第一時間送到他的面前。
「木葉又發生了什麼事?」
龍樹心中猜度,信步走到桌前,拿起了已經解密後的信件。
“······嗯?”
看完了信中所言,龍樹有點懵。
他低下頭,從頭到尾認認真真,一字不漏的讀了一遍,然後······還是有點懵。
“卡卡西,這小子找我做什麼?想要力量?瘋了嗎?”
龍樹撓了撓頭,一時間大惑不解,有點不能理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沒頭沒腦的來這麼一出,這特麼的是什麼神仙手?是水門在暗示什麼?還是說村子裡又有了什麼變故?
至於信中所言卡卡西爲了追逐力量而尋他······龍樹反倒是嗤之以鼻,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託詞罷了。
追逐力量······找他做什麼?他又不是大蛇丸,這種事情大蛇丸纔是最優人選,他的一身本事有七成全賴寫輪眼之功,如果是宇智波家的族人也就罷了,他還能指點一二,像卡卡西這樣的外族天才,他能指點什麼?沒有寫輪眼,只是普通的忍術、幻術之類,他不認爲卡卡西這樣的天才需要自己指點什麼,而且他也不覺得自己能比水門做的更好。
他是全然沒有想到自身的忍具,實在是當年他使用‘捩花’闖蕩出名後,問他求購忍具之人太多,龍樹嚴詞拒絕了所有請求,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在這上面動心思,所以龍樹一時間也沒有想到這方面上來,也算是一種燈下黑了。
反倒是發散思維,猜度卡卡西的背後是不是有水門的意志······。
不過任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明白水門是想暗示什麼?
“······搞不懂啊!”龍樹嘆了口氣,將信扣在桌上,苦思無果之後倒也沒有死鑽牛角尖,信中還說了卡卡西希望能夠親自見他一面,或許有些話不好在信中說,只能面陳於他。
思來想去,這個可能性最大。
還是見上一面吧!
不管水門有什麼謀算,只是見面的話,龍樹如今也並不擔憂自身的安危,而且他不認爲水門會做什麼愚蠢的舉動。
稍微沉吟了片刻,龍樹當即坐了下來,揮筆疾書,回信一封,約定了在九月初于田之國二上山的神社中一見,招呼了暗部,將信轉爲密碼,送去木葉,正好他也許久沒有外出了,這大半年時間他一直留在村子裡,不是研習仙術,就是鍛造忍具,偶爾來了興致也會教導宇智波琉璃一番······
也是時候出門散散心了。
日日夜夜與火爐相伴,縱然戴着耳罩,也還是無法徹底隔絕那叮叮噹噹的鍊鋼打鐵之音,經由影分身疊加之後返還本尊,更是令人有些難以忍受,如果不是興趣所在,他還真不一定能堅持下來。
————
風之國。
沙漠的東北部,這裡人跡罕至,鳥獸絕蹤,動輒掀起浩蕩的暴風、沙塵,荒涼的像是世界的盡頭一般,這裡是生命的失樂園,來到這裡只會讓人感受到那深切的,末日般的絕望。
這一片荒漠說是風之國的土地,但是就算是風之國的子民們也不會涉足此地,只是存在於地圖上的疆域罷了。
然而在這厚厚的黃沙之下,卻是別有洞天。
宛如迷宮一樣的巨大地宮,閃亮的燭火安靜燃燒着,照亮了長廊地板上的花崗岩花紋。
一座座石室中懸掛着奇奇怪怪的傀儡,人形的,獸形的,類似於器具的,木製的,鐵製的,石制的,屍體製作的······這裡是蠍的大本營,他離開了砂隱村之後,在這片荒漠中以一己之力經營出來的傀儡工坊。
這座地宮是傀儡的王國。
以前只有蠍這麼一個活人行走在傀儡羣中。
不過今日,這座地宮的主人也實現了他的夙願,拋棄了人類的身體,將自身轉變成了不老不死的傀儡。
“人······終究會死的,只有傀儡纔是永恆的藝術之美。”
站在巨大的全身鏡前。
赤-裸-全身的蠍看着鏡中那沒有了性別區分的完美身軀,他脣角翹起,笑容自然,栩栩如生的面孔和活人簡直沒有區分,如此技藝,足以稱得上是化腐朽爲神奇。
左胸前是他保留下來的僅有的一部分血肉,是他的心臟,是他的‘核’,上面寫着‘蠍’這一大字,這算是他曾經身爲人類的最後的證明了。
就在他陶醉於自身完美的改造之時,忽而間思念波跨越空間,精準的找到了他。
“麻煩的傢伙。”
蠍煩躁的皺了皺眉,眼眸中閃過一抹忌憚。
相隔千里之外,還能找到他的所在,佩恩······着實是深不可測。
他伸手扯下來掛在衣架上的風衣,裹住了身體,又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戒指,戴在左手大拇指上,然後方纔直接盤坐在地上,閉上雙眼,手中結印,施展幻燈身之術,迴應着思念波的感召。
視界中那漆黑的光景閃動,下一瞬間,又來到了熟悉的陰暗的山洞中。
兀立的石柱上站滿了人影,他是最後一個到的。
“你來遲了,蠍!”
佩恩看了過來。
“私事在身,一時無暇。”
蠍板着臉回了一句。
“下次動作快一點。”佩恩沒有因爲這種小事而過多糾纏,他環顧左右,看着衆人,“今天召集諸位只有一件事······”會議逐步進入正題,所議之題無外乎挑起戰爭,賺取佣金一事。
————
木葉村。
木葉醫院。
“美琴!”
大着肚子的玖辛奈在水門的攙扶下快步上前。
“玖辛奈,你慢點,慢着點,懷孕這麼久了,怎麼還這麼急衝衝的。”抱着孩子的宇智波美琴看着和以前一樣風風火火的閨蜜,一時間大感頭痛,看見水門那苦笑着的樣子,不由得心生同情。
“嘻嘻,我的身體壯實着呢!”
玖辛奈大大咧咧的揮了揮胳膊,看的宇智波美琴頭痛不已。
“美琴,你怎麼又來醫院了?”玖辛奈卻渾然不知身邊的閨蜜和丈夫是何等的頭痛,她好奇的探頭看着美琴懷中的小寶寶。
“佐助昨天晚上有點咳嗽。”
“佐助沒事吧?怎麼不見富嶽?就你一個人嗎?”一連串問題砸的美琴頭大如鬥,都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問題了。
就在這時,玖辛奈察覺到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袖子,低下頭先是看見了自己那圓鼓鼓的肚皮,接着才注意到站在自己左邊的眉清目秀的小正太,“玖辛奈阿姨,弟弟他沒事,爸爸今天工作很忙抽不開身,所以我陪媽媽和弟弟一起來醫院了。”
五歲的宇智波鼬口齒清晰的回答着玖辛奈的問題。
聽到宇智波鼬的回話,水門眼中閃過一抹訝色,這麼小點年紀就能如此有邏輯的回答玖辛奈的問題,宇智波家看樣子又要出一天才了······難怪二代火影大人會視宇智波一族爲心腹之患了,這一族人實在是······過於得天獨厚了。
“是這樣啊!鼬你很厲害啊!”
玖辛奈笑眯眯的揉了揉鼬的腦袋。
她可沒有水門那麼敏銳的思維,只是覺得一本正經說話的鼬很可愛,要是他也能生個和鼬這麼可愛的孩子就好了······
宇智波鼬癟了癟嘴,有些小無奈,玖辛奈阿姨老是喜歡揉他的頭······偏偏現在玖辛奈阿姨懷着孕,他也不敢跑,只能站在這裡忍着······唉!爲什麼自己還不能快點長大,長大了這些阿姨們應該就不會揉他的頭了吧?
“玖辛奈,你今天過來是做產檢的吧?快點去,別讓醫生等太久。”聊了沒兩句,美琴就催促着玖辛奈去幹正事,八個月的孕婦哪裡敢站這麼久,偏偏玖辛奈自己還沒有自覺······
玖辛奈戀戀不捨的和美琴告辭,臨走前又狠狠的揉了揉鼬的腦袋,小正太梳的整整齊齊的頭髮硬是揉成了個雞窩造型。
對此,水門很是無奈的用眼神向小正太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讓水門更加感到無奈的是鼬居然回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
特麼的,
好鬱悶。
這小子什麼個意思?同情他?他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和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說明玖辛奈的溫柔體貼,只能暗自鬱悶的扶着玖辛奈去做產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