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人手看着韓老闆等人,另安排人手輪流換崗,免得陣法外發生變故。霧氣中的霧蛇有些懼怕光亮,陣法散發出來的白光外沒有看到霧蛇的蹤跡。大家都被霧蛇嚇壞了膽,沒人再想着下船。丘陵屬於外編人士,只能靠在商船一角休息。將身子所在破舊衣衫裡,眼睛一眯,他也需要休息一番,逃脫海獸的追擊,複製黑色霧氣,煉化龍珠遺漏氣息,這些都要消耗精力。
陣法的光暈變淡,星石維持陣法的時間有限,以這種消耗的速度,商船上儲存的星石能夠支撐的時日有限。在外界憑藉聚攏元力的陣法,商船可以完成自給自足。在吞海獸腹中,根本沒有元力可以吸收,星啓需要消耗元力,商船也需要消耗大量元力,遲早會把星石消耗一空。沒有了陣法防護,黑霧中的那些酸霧蛇一涌而來,想想都覺得恐怖。
一陣暗香撲鼻,丘陵微眯着眼睛看向來到身前的慕劍清,他睡得很輕,慕劍清剛剛靠近就已經察覺了出來。四周一片昏暗,慕劍清偷黑找他不知爲了何事。
“我爲了吞海獸的事情而來,今日你問我可知曉吞海獸的詳細,我確實聽過一種離開吞海獸腹中世界的方法,不過我不能確定這方法是否是真實的。”聽到慕劍清這話,丘陵一身睡意全無,當即坐直了身子。
“不管真假,總要試上一試,若是有逃離的機會,哪怕一絲一毫也不能放棄。”
慕劍清點點頭,覺得丘陵說的有道理。她壓低聲音,朝着丘陵:“傳聞吞海獸乃是吞天獸的後裔,吞天獸能夠吞噬一切,吞海獸繼承了吞天獸的吞噬本領,它的囊胃轉變成儲存食物的空間。在吞海獸成年以後,這處空間會越發的穩定,隨後形成世界般一樣的壁壘、光暗、山河、大地,吞海獸的體內自成一界,它可以借用體內世界的能力,往返各個世界之間。”
丘陵點點頭,這些傳聞只是講吞海獸的來歷與能力,慕劍清繼續說:“吞海獸的囊胃入口處有着神秘的道紋,這些道紋是吞海獸能力的另一種展現,有些人可以從道紋中悟出吞海獸穿梭世界的秘密,而那道紋也是吞海獸最珍貴,隱藏的最深的地方。”
“你是說學會道紋中隱藏的時空穿梭的本事,就可以離開此地?”丘陵覺得有些好笑,先說能不能找到那個道紋,就算找到了道紋想要學會那種奇異能力不知需要多少年月,在吞海獸體內可沒有多少時間給你學習,這種可能幾乎不存在。
慕劍清打斷丘陵,“吞海獸未成年之時,那處道紋有着傳送能力,只要激發道紋便可以穿梭吞海獸腹中空間。”
聽到這裡丘陵的眼前一亮,“你之前讓慕楚生一行探索四周,也是想着尋找所謂的道紋所在?”
“不錯,可惜四周全是酸霧蛇,想要找到道紋幾乎不可能了,難道我們只能在商船等死不成。商船上的星石只能支持十日所需。過了十日這陣法再也沒有支撐下去的能力,不知何公子是否有意尋找這處道紋。若是公子有意,我願全力資助所需物資,若是何公子不相信劍清的話語,我可以一同前往。”慕劍清一臉嚴肅的說道,讓丘陵甚是詫異。
“你爲何單單尋找我,這艘船上比我修爲高深的大有人在,選擇慕楚生不是更好的抉擇麼?”
慕劍清沉默些許,隨即道:“我相信我的直覺,它從來沒有欺騙過我,只有從何公子身上感受到了生機,其他人已經死期將近。”
丘陵有些好奇慕劍清的能力了,這人有些未卜先知的本事,跟那些擅長推演的卦師們能力相當,這一類人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啊,靠一個直覺可以解決很多麻煩。帶着這樣一位星啓去尋找生機,成功的機會更多一些。現在丘陵不確定慕劍清話語的真實性,萬一到時候那陣紋只有特殊的辦法才能催動,尋找半天平白給慕劍清做了嫁衣。
他心中計算一番,“可以,但是我必須在你身上做下禁制,一旦發現你有任何欺騙的意思,我也有反抗的機會。”
慕劍清呵呵一笑,“可以,跟我的想法一般,到時候你我相互放下禁制,避免出現背叛。”
跟聰明人合作痛快也直接,兩人都知曉此地危機,若真的有機會逃離當然要抓緊。慕劍清緩身退去,她需要做些準備,商船上有不少補充物資。慕家與雪域交易的大部分是丹藥與修行材料,這時候便宜了慕劍清一人,等真正逃出去之後,在慕家的路也算斷絕了,這時候肯定要趁着權勢的便利還在,狠狠的從慕家身上大撈一筆。
丘陵靠在船角,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有着龍珠補充可以讓他一直保持生龍活虎的狀態。沒想到這個女子也有這種魄力,按照丘陵的想法,船上的這些人只會等死,沒人敢去再尋找生機,哪怕很多人已經猜到這一次凶多吉少。
慕劍清清楚接下來要做什麼,在跟所有星啓坦白之前,她需要提前儲備下一部分物資,這些後備當做後手。商船運輸的東西不少,每次交易都可以從雪域換回大量的礦石。韓老闆那批人手裡也有不少好東西,他們人少,到最後還是要便宜了別人。
在慕劍清活躍了一段時間之後,星啓們從休憩中醒來。等待救援的慕家子弟根本不知道,所謂的救援是虛假的,商船隻能支撐十來天的時間了,如今過去了一天,距離陣法破碎也便早了一天。
慕劍清不斷思考下船之後的應變,如何面對霧蛇,如何面對連綿不絕的黑霧,這些丹藥星石能否支撐到找到吞海獸道紋那一刻。這些她全不知曉,一夜未眠,加上過分的使用天賦,慕劍清的雙眼裡佈滿血絲,星啓不會輕易疲憊,可一旦疲憊不堪也不會像常人一樣容易恢復。正常人累了睡一覺就好了,星啓動用太多根本,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恢復。
慕楚生破有些得意,昨日下船尋寶他可是輕鬆的將韓老闆等人耍了一遍,今天他過來是想讓慕劍清誇讚兩句,順便詢問一下家族救援事宜。這種情況更要好好表現,等家族長老看到了,又是露臉的好機會,幫助家族挽回損失,這是長老會最樂意看到的事情。他們不喜歡看過程,只看結局。
“清清,你的眼睛好多血絲啊,是昨晚沒有休息好麼?還是擔心處境?你放心家族既然派出了救援,很快就會找到我們的。”慕楚生一臉的關懷,他追求慕劍清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位美嬌女在慕家的追求者甚多,慕劍清的姿色也確實喜人。一朵成熟的水仙花,招來的不只是蜂蝶,還有可能是採花賊。
慕劍清閉上眼深呼口氣,雙目中傳來火辣的感覺。星啓的身體素質超過普通人,這些疼痛算不得什麼。她強打起些精神,換了平緩的語氣告訴慕楚生:“家族沒有救援,我是騙你的,在這裡傳送符與傳音符全都失去了效用,我聯繫不到家族。”
慕楚生愣了一下,“清清,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慕劍清深吸口氣,朝着慕楚生,也朝着慕楚生身後的慕家子弟重複道:“我說,家族沒有救援,我根本沒有聯繫到家族。在這裡傳送符與傳音符全都失去了效用。”
慕劍清一邊說着,一邊將遠距離傳音符碰到桌子上,示意慕楚生可以試試。
一行人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僵硬,不知道慕劍清話語的真假。慕楚生摸不透慕劍清的心思,“清清,你說的是真的?”
傳音符就放在桌子上,慕楚生驅動元力,那傳音符毫無反應。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等慕楚生髮話,慕簡柳拿過傳音符確認。他是慕家的陣師,能清楚知曉傳音符是否已經損壞了。
慕簡柳鼓搗兩下,朝着慕楚生搖搖頭,傳音符是完好的。慕劍清沒必要在這時候還欺騙他們,現在她要跟慕家子弟交代清楚,吞海獸的腹中空間已經斷絕了與大世界的聯繫,或許有人有些特殊的逃脫方式,可慕劍清真的沒有辦法了。腹中空間與大世界沒有絲毫關聯,傳送符失效,沒有了傳送符,很難想到別的可以離開腹中空間的方法。
九星境很少接觸到空間傳送,但凡涉及空間的術法都是羞澀難懂,難以掌握。很多到了開元境纔有時間慢慢揣摩那些規則奧妙。拋開傳送符這等保命利器,低階星啓能夠涉及空間的東西太少太少了。丘陵十分幸運能修行八方雷域這種玄奧術法,腦海中的星變之術與紫色渦旋都不是凡物,種種巧合才讓他可以開天門,踏進空間術法的門檻。丘陵的天賦不俗,機遇更不必多說,這樣優秀的天才也僅僅掌握了空間的些許皮毛,可以猜想修習空間之術的艱難。
慕楚生臉色極爲難看,如果珍貴的傳送符都無法離開此地,他該如何?這些面對過霧蛇的星啓更能體會到陣法破碎時的恐怖,密密麻麻的霧蛇鋪天蓋地,每每想到這種情形,星啓的心頭浮現巨大的驚恐。慕劍清看着這些人,等待慕楚生的抉擇,如果慕楚生能想清楚,大家齊心協力未必沒有找到出口的可能。
下船是死路一條,在船上同樣死路一條,唯一不同的是下船有可能找到所謂的一線生機。在船上可能多活一段時間,商船巨大,若是將陣法歸攏到商船的核心位置,只保護一部分區域,陣法的消耗降低許多,支撐的時間也會增加許多。慕劍清有些失望,她很清楚慕楚生的想法,通過弱小陣法保全自己,這樣他可以存活很久。整個商船的資源勻到一個人身上確實可以支撐數年光景,只是犧牲所有人,到最後自己也免不了被黑霧吞噬。與其如此倒不如大膽的去拼一拼,拼出一個一線生機。
丘陵等着慕劍清,也等着慕家子弟選擇,如果有人心甘情願的下船,慕楚生很樂意看到這些畫面。他不用耗費力氣清理這些無干人等,還省下了說辭,最好所有人都下船,剩下他和慕劍清兩個人在船上保命。
慕楚生不懂慕劍清的意思。他忍不住詢問:“清清,我們把其他人解決掉,這商船的資源可以提供很長時間,你現在下船就是自尋死路。你我在船上等待機會不是更好?你就聽我一次行不行。”
慕劍清嘆息一聲,“這樣有什麼意義,把所有慕家子弟也全殺掉,自己多活幾年也不過苟延殘喘,我相信我的直覺,那裡有活着的希望。”
“如果你自己想留下來等死,請讓其他人選擇,是留下來與你一起,還是跟我尋找生路。”
說完,慕劍清再也不想看慕楚生,轉身往外,她清楚其他星啓的想法,大部分人還會選擇下船的,哪怕船下危險重重,可是船下有生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