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一直陪着外婆在池塘的小亭子里納涼的然兒姐倆,以及小玉纔回到小樓中。吃過晚飯後,接着夜色,四人來到前面玉兒家住的三間瓦房中,叫上張大嬸,牽着四隻狗,到祠堂那邊的屋子裡躲了起來。張館主派來的六人,就守在外間。
同時,張大柱也把葛壯從茅屋裡接到瓦房中,和另外三位長工躲在裡間,武館的四人在守在明間。事先都已經說好,今夜連巡夜的人也不安排。整個竹林山莊入夜後,變得靜悄悄的。
謝雨一行人是子時初從楊莊出發,來到夏村,轉過山腳時,差不多是子時三刻光景。最近幾天,謝雨一直安排人在暗中觀察然兒這邊的一舉一動。如然兒所料一樣,李爺爺領着三個兒子,兩個孫子來到然兒這裡的事情,第一時間謝雨就知道了。當時,謝雨聽完手下人的彙報後,輕蔑地笑了笑。在謝雨看來,幾個莊稼人能道:
“張館主,然兒想從武館聘請四位武師,不知館主意下如何”
“不要說什麼聘請,然兒小姐想用人,只管說就是。回頭我就給你挑選四個,不,六個最得力的弟子,不用給他們支付報酬,就當是武館安排他們到此歷練的。我會讓武館的弟子輪流前來值守。”
“張館主客氣了,哪裡有白用人的道理。就這樣說定了,六個就六個,每人每月四兩銀子,管吃管住。再多,然兒也付不起了。”
“如果然兒小姐一定要付錢的話,那就每人每月一兩銀子吧,不然就請然兒小姐請別人家。”
“多謝張館主。”
然兒和張力雖然只接觸了兩三天,卻看得出來,張力是個耿直的漢子,也就不再客氣,乾脆答應下來。要真是每人每月四兩銀子,一年下來六個人就是二百八十八兩,再加上六人的一日三餐,差不多要四百兩銀子的花費。儘管然兒家也能付得起,還是有點重。這也是然兒最初只想請四個的原因。
在張力弟子的押解下,謝雨十一人被帶到孃的墳前,然兒的話是要他們跪一夜,可是謝雨等人怎甘心下跪。不過,在人屋檐下,卻不是他們說了算的。被張力的弟子照着十一人的腿彎處,一腳踹到在地,不得不老老實實跪在那裡。
謝雨本來還有請求然兒和外婆放過自己的想法,見然兒連人都不讓他見,也就死了心。心裡暗暗發誓,將來不僅要找回玉佩,也要報回今天的一跪之仇。畢竟謝雨是個飽讀詩書的人,被人強迫下跪,這份屈辱,無論如何是收不了的。
夏天本來幾夜短,謝雨被擒之時已經是快丑時了,寅時中天就亮了。正當謝雨心裡揣測然兒會如何處理自己時,卻見看守的人解開自己身上的繩子,說道:
“按然兒小姐的吩咐,你可以走了。”
謝雨雙手撐地,艱難地站起身來,揉了揉酸澀僵硬的膝蓋,見他帶來的人依然跪在那裡,只有自己一個人被鬆綁,不由問道:
“他們呢”
“關那麼多事幹嗎,你走不走不走就在把你綁起來。”
謝雨只好對自己的手下說:
“你們先在這裡待着,回頭我就想法來救你們。”
又對看守自己的人說:
“我要見然兒。”
“然兒小姐吩咐了,她不想見你。”
“哼。”
謝雨保持着讀書人那份虛僞的自尊,從小少有求人的習慣,聽然兒不想見自己,便重重的哼了一聲,掉頭而去。如果他知道然兒打算把他帶來的人交給王府,估計就不會如此輕鬆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