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小姐吩咐要返回燕山府,李明自然不敢怠慢,趕緊退房,套車,比來時的速度快了不少.不幾日就已經回到忻州,未做停頓,直奔燕山城而去.
剛走出忻州地界,迎面就碰到孫旺和趙慶聯袂而來.兩人都騎着馬,看慌慌張張的神色,定然是來追趕蕭逸然一行的.於官道上遠遠看到李明趕着馬車,正朝南來.兩人勒住馬,停在路邊.等馬車靠近,慌忙跳下馬來,湊到馬車前,躬身對着馬車一禮.
";小姐,老爺夫人吩咐我們二人前來護送小姐.";
";不用了,我們回去吧.";
蕭逸然只是先開車簾朝外看了看,便又端坐到車裡.
路上,只聽李明問孫旺:
";怎麼這許久才趕來?";
";從那天離開五臺山,因無車馬,只能步行回去.自然就耽誤了幾天,等到府裡,已是傍晚.對老爺夫人彙報後,老爺這纔打發趙慶和我,於第二天一早前來追趕.";
";幸好小姐突然改了主意,不然你們怕是要追到延安府才能趕上我們.";
";小姐怎麼改主意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
李明沒好氣的反問了一句.
自從小杏選擇了孫旺,李明就對孫旺一肚子氣,儘管平時不敢流露出來,偶爾逮到機會,自然不會給孫旺好臉色.孫旺也心知肚明,並不和李明計較.
從忻州到燕山,不過三日路程,又加上李明的馬車趕得飛快,三天後的正午,一行人已經回到燕山府.馬車剛進府門,孫氏就迎了上來.親手把女兒攙下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大一會,才放下心來.領着女兒轉身來到自己的房間,對小蓮吩咐道:
";快給小姐打洗臉水,吩咐廚房準備午飯.";
";是,夫人.";
";然兒先坐下歇息歇息.";
";娘,我不累.";
";然兒不是讓孫旺來說,要去延安府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娘,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遇到那個延安府外出行商的王春夏.本來女兒去延安府,就有到王春夏老家看看的意思.既然路上遇到了,自然就不用再去延安府了.";
一直以來,蕭逸然只是對父母說,師哥審的那個案子中,被害女子的丈夫的名字,是師哥從女子的遺物中得到的,並不敢告訴父母真實情況,以及得自圓通大師頌子.
";怎麼那麼巧?";
";是啊,很多事情都是極巧的.我們那天渡過黃河,借宿在一對老夫妻家中,無意間聽老人家說起的.";
";然兒,圓通大師怎麼說的?";
孫氏知道女兒去忻州就是去找圓通大師,心裡一直惦記着這件事.那天孫旺回來,並沒有說清楚,只是說圓通大師並沒有見小姐,只是派人送給小姐一張字條.當時,孫旺和李明都站的比較遠,並沒有聽到蕭逸然和小沙彌的對話,所以也不知道圓通大師已經圓寂的事情.
蕭逸然從衣袖中取出那張字條,遞給母親孫氏,隨即傷感地說道:
";娘,大師圓寂了.";
";啊?!什麼時候?";
";就是女兒到五臺山下的當天夜裡.因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女兒本想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再去拜訪大師.夜裡被突如其來的鐘聲驚醒,當時雖然感到奇怪,卻沒有多想.不想,第二天早晨剛到山門下,那個小沙彌已經等在那裡了.給了女兒這張大師留下的字條,告訴女兒說,大師於夜裡圓寂了.";
孫氏手裡拿着女兒遞來的字條,愣愣地站了良久,從低下頭看上面的內容.孫氏也是滿腹才學的人,雖然不能完全明瞭大師留字的準確含義,大致還是能看出來一點.從大師的留言中看,怕是女兒此生要孤獨一生了.孫氏不由流起眼淚來.
";然兒,關於聖旨的事情,要不女兒再想想?";
孫氏怎忍心讓女兒孤獨一生呢,於是試探着問道.
";娘,咱不說這事.";
見女兒不願提,孫氏只好打住.看着女兒洗完臉,母女一起吃過午飯,又閒坐了會,蕭逸然從告辭回到自己的房間.
";小姐你可回來了,那天孫旺回來一說,我都後悔死了.心想當時要是知道小姐去那麼遠的地方,說什麼也要跟着去.";
";你跟着去有什麼用?";
";小姐,晴雯和麝月年齡小,哪裡出過遠門.路上怎麼可能服侍得好小姐呢?";
";小杏姐,你去就能服侍好小姐了?";
晴雯不服氣地反問道.
";當然.再怎麼說,姐姐也是陪小姐走南闖北過的人,你們倆能比?";
";呵呵,小杏姐,你真敢說.什麼時候陪着我走南闖北來着?";
小杏的一句話,把蕭逸然都逗笑了.自從在小市,蕭逸然聽到關於趙恆的傳言後,心裡決心下定之後,心情好了許多,開顏而笑的日子也漸漸多起來.這讓小杏看着有些驚訝,拿眼睛只問晴雯和麝月兩人.
";小杏姐,你不是說自己會服侍小姐嗎?看看我好麝月妹妹,陪小姐只出去待了沒幾天,就把小姐服侍的會
說會笑了.";
";晴雯,你是不是說本小姐以前不會說不會笑啊?";
蕭逸然故意拉下臉來問道.
晴雯也自知失言,知道小姐是故意在逗自己,會說裝出誠惶誠恐的樣子,又是行禮,又是賠不是.
";小姐,晴雯錯了,要不小姐打我幾下解解氣?";
小杏看着晴雯裝模作樣的樣子,拿手指頭只戳她的腦門.
";就你古怪精靈.快去通知浴房,給小姐準備洗澡水.";
等晴雯應聲出去了,小杏才問蕭逸然:
";小姐是不是想到什麼好法子了?";
";什麼好法子?";
";聖旨的事情啊.";
蕭逸然看着窗外,搖搖頭沒有說什麼.心裡卻在想,得儘快想辦法才行,時間越是拖久了,越是難以抽身.特別是不能讓父母跟着自己遭罪.蕭逸然坐在窗前想着心事,不久晴雯就回來了.
";小姐,浴房的王媽讓我來問小姐,是去浴房洗,還是搬到房間來洗.";
";還是去浴房吧,那裡還暖和些.";
小杏替蕭逸然做主道.
向來蕭逸然洗澡都是由小杏服侍着,眼看自己就要結婚了,小杏想帶帶晴雯和麝月.
";你們倆帶上小姐換洗的衣服,跟我一起來.";
來到浴房,蕭逸然退去衣衫,泡在裝滿水的大木桶中,舒服地舒展開肢體,心裡想着:
";還是家裡好.這個時代最不方便的,就是出門在外了.夏天還好,可以隨便在房間擦洗一下.冬天就不好辦了,出去這麼多天,雖然還不是冬天,卻一次都沒有洗澡.";
等蕭逸然泡透了身子,小杏帶着晴雯和麝月來給蕭逸然搓背,之後又換上一次水,蕭逸然再次舒舒服服躺到裡面.直到渾身泡的軟綿綿的,才讓幾個丫頭給擦拭乾淨.蕭逸然赤身站在浴房中,一面稍大些的銅鏡面前.看着自己正在發育的少女的身體,久久出神.
從第一世的大學起,到荒古時代的龍山土樓,再到夢月河駐地,以及望山駐地的皇宮.那些夜夜,如同放電影般,在自己腦海中一段段閃爍着.尤其是被推選爲族長,被衆人親吻胸脯時,以及和自己二十四名侍衛親熱時,每個人都喜歡親吻自己的身體,包括身體的角角落落.
";小姐,穿衣吧,小心着涼.";
";啊,哦.";
蕭逸然被小杏提醒,才從回憶中走出來.穿戴好衣服,蕭逸然走出浴房,一看已是黃昏,便直接來到母親房中,母女說着話,等蕭國良回來,共進晚餐.
吃飯時,蕭逸然對桌上的一盤肉十分感興趣,不由多吃了兩口.因沒吃出是什麼肉,便問母親道:
";娘,這是什麼肉?";
";然兒猜猜.";
";有些像兔肉,又有雞肉的味道,多少還有些土腥氣.";
";既不是兔肉,也不是雞肉,是刺蝟肉.";
";刺蝟,這個時候應該冬眠了吧?";
";是啊,這是趙慶他們在收拾後堂的地炕時,從裡面找到的.沒想刺蝟竟然把地爐當成了冬眠的地方.";
蕭國良接過來說道.
";然兒,好吃就多吃點.";
母親孫氏又給蕭逸然挑揀了幾塊刺蝟肉,夾到蕭逸然碗中.當時,蕭逸然並沒有多想,因爲好吃就多吃了些.等晚飯後,陪父母喝了會茶,才告辭回到自己房間.坐在桌前,想要看書,又想練字,正在猶豫不定時,身後的晴雯輕聲問:
";小姐吃刺蝟肉了嗎?";
";吃了.";
";是不是很好吃?";
";是啊.";
";我小的時候可沒少吃.我們老家有個成糠的空屋,每年冬天,都會有刺蝟把那裡當成過冬的地方.偶爾還會捉到蛇,以及其他冬眠的蟲子.";
麝月看看晴雯,不由問道:
";那你吃過蛇肉嗎?";
";當然吃過,蛇肉可好吃了,比刺蝟肉還好吃.";
蕭逸然一邊聽晴雯和麝月說話,一邊心裡唸叨着";冬眠";這兩個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一條計策冒了出來.雙手一拍桌面,清脆地說了聲:
";對,就是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