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塔第九層。
陳心和金甲武士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
穆婉容,王有財,白青三人躺在不遠處,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整個金殿,都充斥着肅殺的氣氛。
翻手取出一沓靈符,陳心掐訣間三昧靈火飛出,直奔金甲武士的面門。
戰鬥,也隨之開始。
只見那金甲略微側身,躲過了靈火的襲擊,但就在這時,陳心已經來到了它的身前。
突然出現的靈火,只是爲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真正的殺招,乃是陳心用盡了全部氣力的一式繃勁手。
只見他整條手臂都已經隆起,肌肉虯結,內中更是蘊含爆炸的力量。
就這樣帶着獵獵的拳風,一拳擊中了金甲的胸口。
“砰!”
金甲倒退三步,胸口的盔甲更是已經凹陷,顯然是遭到了重創。
這下可是徹底將它激怒,也不知用了什麼招數,此刻闊劍之上,有一陣波動傳來。
甚至這波動還在不斷蓄勢。
陳心沒有給對方繼續的機會,不斷遊走攻擊之下,一團團靈火飛出。
因爲要控制闊劍的蓄勢,金甲竟是生生的,將陳心的攻擊全部承受。
看來是打定了注意要一擊必殺。
不過這一切,都在陳心的計算之內,甚至早已經將對方的一切都摸透。
這強橫的盔甲靈寶確實是金甲最強大的地方,即使是陳心這般以戰力見長的體修,應付起來都是有些吃力。
但是金甲最致命的弱點,也是這一身盔甲。
一直以來的靈火攻擊,已經讓這盔甲承受了極高的溫度,甚至有些位置都已經燒紅。
如果盔甲之內是一個人的話,此刻根本不可能在內中存在,三昧靈火可不是一般的火焰能夠比擬,就連內中蘊含的熱量都極其恐怖。
也正是因爲金甲沒有本體,盔甲之下一片虛無,甚至都沒有觸感。
陳心的計劃才能夠得逞。
此時此刻,金甲手中的闊劍終於蓄勢完畢,揮動間帶着凌厲的劍氣,便衝着陳心襲來。
面對金甲的來勢洶洶,陳心沒有一點緊張,甚至都沒有躲避。
就這麼大刺刺的站在原地,嘴角帶着微笑,等待對方的攻擊近身。
盔甲摩擦聲甚是刺耳,而因爲靈火的灼燒,已經全部都燒紅的盔甲甚至冒起了煙氣。
翻手取出一張和之前有所不同的靈符,一條冰龍,衝向了金甲……
冰龍和金甲相撞,灼熱的盔甲霎時間被水蒸氣籠罩。
甚至整個金殿,都逐漸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水蒸氣之中,飛速攻擊而來的金甲,停下了腳步。
有些疑惑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盔甲,即使是已經誕生了一絲靈智,它也根本不明白此刻到底是什麼情況。
“咔嚓……”
堅不可摧的盔甲出現了一掉裂痕,也隨着這一道裂痕的出現,四周發生了龜裂。
不消片刻,原本強橫的金甲武士,已經化作了一地的廢銅爛鐵。
並且逐漸的,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承受極度高溫的金屬突然間遇到冰水,會發生龜裂,這是人類之中的常識。陳心就是靠着這個常識,擊敗了不可一世的金甲。
……
金甲消散之後,本來存在於金殿上首位置的座椅,也逐漸的消散了。
並且漸漸的,露出了座椅之後的牆壁出來。
那是一幅壁畫,擡眼看去,陳心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受到了衝擊,原因就是那副壁畫。
此刻的他,迫不及待的便要感悟壁畫之上的內容。
盤膝坐下,閉上了雙眼,陳心緩緩陷入了入定之中。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一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傳來,穆婉容他們三人已經相繼轉醒。
看着一旁打坐的陳心,還有早已消散的金甲,衆人均是明白了在他們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王有財趕緊起身打坐,恢復自己的戰力。
而白青,卻是將眼神,看向了穆婉容的方向,在見到對方一整顆心,都拴在陳心身上之後,一直隱忍的白青,終於爆發了。
此刻衆人之中,只有他保留有一絲戰力,這也是在對付金甲的時候留的後手。
想到這些,白青扭曲的臉上,浮現一絲異樣的潮紅。
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保留的一絲戰力,竟然能夠成爲自己最後翻盤的資本。
費力的爬了起來,白青緩緩向着陳心的方向移動。
甚至沒有一點顧忌穆婉容眼中的疑惑,白青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猛然刺進了陳心的後背。
“你幹什麼!”
穆婉容尖叫,其實早在看到白青起身之後的動作之時,她心中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是她受傷頗重,之前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出言提醒了,甚至此刻淒厲的叫喊,都是在極度震驚之後發出的。
看着此刻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死的不能再死了的陳心。
第一次,後悔的感覺浮現在心中。
穆婉容甚至在想,自己若是沒有邀請陳心來這虛境,他是不是不會死?
“你問我幹什麼?”
擦了擦匕首之上的鮮血,白青的臉越來越扭曲。
“要不是他,你就是我的!”
好像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在白青猙獰的臉上,詭異的浮現出一絲溫暖的微笑。
甚至這微笑,還越來越大,牽着着半邊臉,都有些抽搐。
“我都已經想好了,出了虛境,我們就成親,離開這個鬼地方,逍遙自在。”
白青眼神空洞,顯然已經陷入自己的憧憬中去。
看懂白青的表現,穆婉容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他已經瘋了,甚至說已經迷失在了自己的幻想中去。
“陳心,我對不起你。”
這一刻的穆婉容,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淚水順着臉頰流淌。
她在怪自己。
一旁陷入入定中的王有財,在聽到穆婉容的尖叫之後,便醒了過來。
在知曉了白青的所做作爲之後,他臉上的不屑,溢於言表。
“卑鄙!”
一聲大喝,吸引了白青的目光,王有財臉上充滿的嘲諷。
“背後偷襲的小人,即使今日能活着出去,也不得好死!”
穆婉容和王有財的話徹底將白青激怒,一瞬間,他升起了殺心。
看着穆婉容一臉嫌惡的看着自己,這一刻的白青已經歇斯底里。
“爲什麼,爲什麼他都死了你還想着他!”
憤怒中白青舉起匕首,眼看便要刺進穆婉容的脖頸。
……
想象中鮮血橫彪的畫面沒有發生,感受肩膀之上傳來的觸感,白青愣住了。
僵硬的回過頭去,只見本應身死的陳心,此刻就在他身後。
扭頭看向血泊中的屍體,那個“陳心”還在。
“想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將嘴脣默默貼近白青的耳朵,陳心緩緩的說到。
“咔……”
一隻手捏碎了白青的脖子,陳心像扔一條死狗一般將屍體甩到了地上。
眼中有着嘲諷,和化不開的不屑。
“到死,我都不會告訴你。”
……
其實他一直都對白青有所懷疑,也一直都留了一個心眼。
只能說這一路來的白青,裝的太好了,一派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對所有人都保持笑臉,甚至臉上就寫了“好人”兩個字。
陳心不相信這個世界有絕對的好人,修士世界就更沒有了。
前世的經驗告訴他,只要是將“好人”兩個字,寫在臉上之人,背後一定是蠅營狗苟之輩。
所以在第一次兩人見面,白青友好的打招呼之時,陳心纔沒有什麼迴應。
並且在這一路,他都對白青有着很深的防備,只是對他這種活了兩世的妖怪來說,即使是有防備,也一定不可能叫白青看出來。
所以白青,也一直以爲自己隱藏的很深,殊不知這一切都被陳心看在眼裡。
剛纔被白青擊殺的,不是陳心,而是一張傀儡符,陳心就一直躲在房樑之上,默默的看着白青扭曲。
甚至將衆人的反應,都一一看在眼裡,尤其是王有財,他可謂是令陳心刮目相看。
所謂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盡是讀書人。
可能也就是這個道理了吧。
相比其他人來說,陳心更喜歡王有財的性格。
他會在不認識之人的面前顯示自己的強大,也會在高手面前將自己的姿態放倒最低,甚至爲了活命,什麼事情都敢幹。
但正是這種人,在遇到白青的猙獰之後,仍然正面的表現出了自己的不屑,這是最難能可貴的。
也正是陳心最欣賞的。
沒有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陳心看了兩人一眼之後,盤坐在壁畫之前,精神融入其上。
……
而此刻的穆婉容,心中卻是多了幾分異樣。
就在剛纔以爲陳心身死之際,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內心有多麼的痛苦。
見到白青準備擊殺自己之後,她又莫名的有些解脫。
甚至覺得,就這樣隨着陳心身死,可能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相聚吧。
回想兩人結識以來的過往,陳心數次搭救與她,並且幫她將救助自己父親的白骨花得到。
這一切種種,都叫她對陳心芳心暗許。
看着對方的寬厚的背影,穆婉容也帶着微笑,緩緩進入到了療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