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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恣意烘烤大地,讓人猶如置身火爐之中。
芫荽被明宣約出來代表他們菖蒲學院對外拉捐款,募集物資派向災區,其實他們現在所做的比要飯的稍好一點,沿着大街看見一家商號就往裡頭鑽,抱着募集箱對商號裡的夥計或是掌櫃表明來意再說一些動之以情的話,慫恿他們心甘情願的捐出一些物質上的東西出來。
進店不是花錢,反而讓人家顧店的掏腰包,簡直就跟搶銀行一個性質,一開始芫荽壓根兒就不好意思邁腳進人家門檻。
不過跟着臉皮比字典還厚的明宣一來二去,他漸漸也就習慣了。再說,他現在做的是好事,感情上沒什麼過不去的。
一直都是他們熱臉貼人家冷人家屁股多,從早上到現在大半天時間根本就沒募集多少捐款。他手上的募集箱還是輕飄飄的,一晃叮噹響。
一起出來的很多同學在茶樓裡避暑,怨聲連連成一片。
有個一無所獲的男同學氣憤道:“我看咱們現在純屬是浪費時間,剛纔我去的那幾家店,掌櫃的當我是行騙的,被人趕出去好幾回了!”
他不好意思說自己一分錢也沒募集到。
明宣用委婉的口氣指出他的問題,“咱們去人家店裡,首先要態度好,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嘛。跟人家好好的說,人家願意捐。咱們一定要跟人家好好道謝,不願意捐,咱們也不能強求。”
有個收穫也不多得男生泄氣道:“天兒這麼熱,世態這麼炎涼,我覺得我現在過得比那些災民還要煎熬。”
有人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尤其是這中間的落差之大真的讓人受不了,現在都是人人自危。誰去管別人是死是活?你們手不知道我之前遇到的一個掌櫃。他不願意捐款也就罷了,還說了一些難聽的話,說我們這些學生不好好的在學校裡讀書。搞這種活動給自己找罪受,說我們是不是讀書讀傻了!”他越說越氣憤,“當時要不是啓文攔着我,我當場就跟那掌櫃理論起來了!”
明宣安撫他。“每個人的價值觀都不一樣,就拿咱們同學來說。咱們召集全校搞這個募捐活動,願意出來的很多,但是堅持最後留下的還不就咱們這一點人?”他一一掃過同學們曬紅的臉,欣慰一笑接着道。“咱們覺得咱們做的是對的,當然咱們這麼做一定是對的,但是咱們不能強求其他人跟咱們一樣。咱們可以把行善當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咱們不能理所當然的以爲咱們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別人也是正確的。”
芫荽坐在他們當中。更大多數人一樣,耐心的聽明宣講話。如果在四個月以前,他聽到這樣的話,定然是雲裡霧裡,左耳進右耳出,雖然現在也是似懂非懂,但心中卻有不小的觸動。
僅有的加入募捐活動的三個女生結伴到明宣跟前來,三人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皆是一臉爲難之色。
明宣體諒她們女生嬌弱,也知道她們三人爲此次活動做出了不少貢獻,她們對外募集來的捐款比在座的男同學們加在一起的還要多得多。
“你們是想回去了嗎,沒有關係,不用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中間那名面容姣好的女生忙開口打斷明宣,“我們不是怕累不是怕曬,這點辛苦對我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只是……”
她聽自己說的這些話,都覺得像是在找藉口,更別談別人聽了這種話心裡會怎麼想了。她咬着嘴脣,低下頭,一時間又羞又愧。
她左手邊的戴眼鏡的女生搶着開口,說話間羞憤之色盡顯,“太陽再毒我們也受得了,就是受不了人心惡毒!我們去了的好些家商號,好心捐錢的很多,但是有些掌櫃真是人面獸心,向我們提出很過分的要求!”
“是啊,他們說捐錢可以,除非……除非我們讓他們摸一下!”
聞言,一衆男生紛紛色變,更有人拍案斥罵:“太過分了,這簡直就是流/氓行徑!”
還有男生站出來要爲女生打抱不平,想去找那些想要佔便宜的商號掌櫃算賬。
明宣不由得收緊五指,將憤怒壓抑在心底深處,如今的黑暗世道並沒能讓他有心灰意冷的感覺,反而更能激發出他的動力。爲了驅散黑暗和陰影,他現在只能盡一些綿薄之力,但是將來他一定也能像他哥哥那樣,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式,讓整個華族不再分崩離析,更能治癒人們心中的創傷……
他對那三名女生說:“如果你們想繼續募捐,我可以重新分組,讓幾個男生跟着你們。”
三名女生互視,感激的衝明宣點頭。
一聽可以當護花使者,那些原本頹怏怏的男生一下精神起來。
這時有人望着茶樓門口說了一句,“約好的在這兒匯合,會長怎麼還不來?”
說曹操,曹操到。
樂源抱着募集箱回來,這人好像是鐵打的一樣,頂着這麼毒的太陽,在外面跑了大半天,穿的還是中山裝校服,竟沒有流一滴汗水。
看他一身輕鬆,同學們真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在認真募捐。
樂源將沉甸甸的募捐箱放到桌上,端起茶壺仰頭就灌。
明宣掂了一下樂源剛放在桌上的那募捐箱的分量,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行啊,樂源,少說有一百銅元吧。”他將樂源當做榜樣,鼓勵大家,“都多跟咱們會長學學,那個——剛纔誰說被掌櫃當成行騙的來着,穿上咱們學校的校服,他們還好意思說你是行騙的話嗎?”
之前抱怨被當成騙子的那個男生哭喪着臉道:“你以爲我們都是會長那樣的怪物嗎?”
他看着在場的三名身着校服的女生,頭一回恨自己不是女兒身。菖蒲學院的女生校服。上身是青色的中長寬袖小褂,胸口處還繡着校徽,下身是一條過膝的黑色長裙,
“女生的校服是裙子啊,看着都涼快。咱們男生的校服都是長袖長褲,還都是黑色的,穿着出來走一遭就跟受酷刑一樣……”
樂源沒理會那名男生的抱怨。坐下後對周圍的同學說:“我覺得我們這樣一家一家的跑。不見得會收到多好的成效,咱們好歹是學經濟的,大家都想想怎麼把學到的知識運用起來。找到一條賺錢的路子——”
“是啊,咱們只賣力氣耍嘴皮,不動腦的話,真對不起家裡給咱們交的學費。”有人附和樂源說。
“說起賺錢。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一個男生說,“前幾天咱們學校美術系一個同學跟我炫耀說。渠教授去他們系找了幾個會雕塑的同學做了幾個成人大小的人偶,還跟我嘚瑟說渠教授出手不是一般的闊綽,三個粘土人偶做成之後,渠教授給了他們六塊大洋呢!咱們能不能請美術系的那幾個同學幫忙。多做一些人偶出來,拿出去賣啊?”
三個粘土人偶一共六塊銀元,那不就等於一個人偶兩塊銀元了?
明宣不是算不過來這個賬。卻沒有樂觀起來,“你當那人偶真好賣麼。渠教授要麼是看在人情份兒上纔給他們那麼多錢,要麼渠教授也是替人辦事。”
芫荽在心裡小聲嘀咕着,他們說的該不會是人形模特的事吧,那不是香菜前陣子發愁的事麼。
那些人形模特是要用在布行裡的,一想起布行,芫荽就想起一樣東西來——
“我想,有個東西,應該可以幫到你們。”
同學們早就熟悉了明宣的這位校外朋友,但他們不知芫荽是不合羣還是容易害羞,很少見他在大家面前發言,一聽他金口一開,都不約而同向他投去目光。
“你說的什麼東西?”明宣問。
“是我跟我妹妹一起做的一臺機器,不過能不能借給你們,我一個人做不了主。”
很多人眼中都是一片茫然,不知芫荽口中所謂的機器是什麼鬼東西,還能賺錢不成?
在聽芫荽講解的過程中,大部分人的神情都是一愣一愣,只有那麼一兩個同學半信半疑,更有人出聲質疑那臺抓娃娃機有沒有芫荽所說的那般厲害。
如果芫荽真有一臺這樣能賺錢的利器,他成天還去拉什麼車呀,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給自己找罪受。
芫荽說:“耳聞不如一見,我還是帶你們去看看吧。”
他們臨走時,茶樓的掌櫃沒收他們一分錢,反而還好心捐出了一些。當時同學們都特麼感動,認爲只要有一個人認可他們,他們至今爲止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
芫荽帶他們來到興榮道的錦繡布行門前。
原本那些抱着好奇心來的同學,見抓娃娃機前一條長龍似的隊伍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乎有點不能理解那臺其貌不揚的機器爲何會那麼炙手可熱。
大部分同學商量一番後過去排隊,想要親手試試這臺機器吸引人的地方在哪裡。
明宣立在櫥窗前,看着裡頭被布匹裹着身子的三個姿態各異的人形模特,喃喃自語道:“這就是小邱在茶樓裡說的那三個粘土人偶吧。”
芫荽去跟布行的人打招呼,進去一看,香菜竟也在。
香菜戴了一副很騷包的圓形墨鏡,斜倚在櫃檯前聽石蘭說櫥窗裡那三個人形模特的事。
還沒有合適的衣服穿在人形模特身上,雖說這些模特是假人,但石蘭也不好意思讓它們裸在櫥窗裡,就找了三匹布把人形模特給裹了起來。
“渠老闆好——”芫荽禮貌的跟老渠打了聲招呼。
老渠看着眼前這個精神奕奕目光透亮的小夥子,滿眼都是欣慰慈愛的笑意,“芫荽過來啦,以後別跟我那麼見外,不要叫我渠老闆,叫渠伯就好。”
老渠現場認了個幹侄子,香菜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我從頭到尾叫您渠老闆,您啥時候也沒跟對我哥一樣對我這麼親啊,敢情您一直跟我見外來着,渠、老、板!”
老渠對香菜板着臉,“我就跟你見外怎麼着!”
香菜裝模作樣的吆喝起來,“這裡有人重男輕女咯!”
“你這丫頭就沒有一點兒自知之明?沒發現我就對你一個人這麼見外麼!”說完,老渠重重的哼一聲,眼裡卻閃過促狹。
香菜抽着鼻子做委屈狀,“原來我這麼不招人待見,我看我以後還是少來,免得礙着某人的眼。”
“你……”老渠吹鬍子瞪眼。
錦繡布行開張以來,香菜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老渠心裡本就有意見,再一聽她這話,能不來情緒?
香菜丟下被她惹怒的老渠,推着鼻樑上架着的墨鏡,笑嘻嘻得就跟要討糖吃的小孩子,“哥,你看我這墨鏡好不好看?”
芫荽傻笑着,儼然一副寵溺之態,連聲道:“好看好看。”
“哥,你們來募捐啊?”
芫荽手上還抱着募捐箱,叫人一看就知道他什麼目的了,不過他來錦繡布行的目的可不僅僅是這樣。他回頭看了一眼,見樂源和明宣沒跟上來,便出去將他們招呼進來。
明宣一見到香菜,就沒了形象,嚷嚷着讓她捐錢。
樂源一把將他拉回來,按着他的腦袋,讓他跟自己一樣對老渠行了個禮。
“掌櫃的,您好,我們是菖蒲學院的學生。”
“菖蒲學院,那不就是我兒子教書的學校嗎?我兒子叫渠道成,想必你們應該認識吧?”
老渠看到這兩個男孩,一眼就覺得特別喜歡,再一聽說他們是菖蒲學院的學生,頓時又覺得親切了許多。
“原來是渠教授的父親,師公,您好!”明宣鄭重的給老渠行了個大禮。
一聲“師公”,老渠有些飄飄然了。
瞧他那一臉得意勁兒,香菜忍不住打擊他,“嘚瑟什麼呀,還不是沾了你兒子的光。”
老渠對香菜虎聲虎氣,“生出那麼本事的兒子,那也是我的本事,有本事你也生出個本事的來!”
香菜從容且自信,“你兒子就一個窮教書的,將來我兒子肯定比你兒子有本事!”
老渠脫了鞋追着香菜打,這丫頭磕磣他可以,磕磣他兒子就是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