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偷偷在深夜開了後面的角門,到幾百米外的草地上去練習石頭雨。第一次練習時,轟隆隆的聲音把歐陽驚動了過來查看,以他那冷硬木訥的性子,自然沒有什麼驚奇或者看到怪物的表情,木艾直覺裡似乎也覺得他對自己沒有惡意,於是,兩個人達成了默契,從那以後常常半夜時分,一個在旁邊警戒,一個在那邊拼命收石頭,放石頭。曾經有兩次,木艾練習次數太多,心神過度消耗,練着練着就昏睡過去了,醒時卻在自己牀上。她猜測着一定是歐陽把她抱回來的,如是這個時空的女子,和男子如此親密,就要以身相許,好再木艾是現代人,又發生在深夜無人之時,也就不在意了,不過歐陽那裡還是要道謝的。可惜等她第二晚道謝時,歐陽極爲簡潔規矩的回了一句,我是夫人的奴僕,照料夫人是應該的。慢慢的,木艾就把道謝兩字省了。就這樣,鍛鍊了一些時日之後,她對靈力的控制明顯進步了許多,靈氣罩外放的範圍達到了身週五米,心神特別集中之時,連歐陽扔的飛鏢都扎不進來,平時哪怕分了心神做別的事情,不能抵擋飛鏢,但是擋些風雨還是不成問題的。空間裡稻殼的剝離工程也已經達到她的目標,心神所動的一瞬間,就可以剝出一筐香米來。石頭雨的威力更大,有一次她控制着靈力把幾百塊石頭從十米高空扔下來,輕易砸倒了好一顆直徑接近一米的大樹。這僅僅是幾百塊石頭,如果是幾千塊甚至上萬塊,是不是可以輕易覆滅一隻幾十人的隊伍呢?她的心裡終於有了一些安全感,這個時空裡,她就算不能稱霸天下,也自保有餘了…
爲了放鬆心情,木艾徹底給自己放了個大假,在家裡腐敗了幾天,但是看着府上的人每日忙碌,又突然爲自己的清閒感到羞愧,心裡嘀咕了兩句警惕地主階級、剝削階級的侵蝕。於是,吩咐冬至給她趕做一套男子的夏衫,準備第二日跟着仙客樓來拉菜的馬車,進城去逛逛。可是,剛剛吃過早飯,尚未出發之際,送早飯到西院的夏至卻跑回來說院門前來了輛馬車,老太太哭暈過去了。
木艾心裡毫無來由的就是一嘆,她不用費心猜想也能知道,那傳說中的栓栓她爹終於回來了。
如果不是顧忌到老太太的一片思兒之心,木艾甚至都希望他們永遠不要回來,他們一家在她的印象和直覺裡,就是代表了麻煩和栓栓的苦難。心裡雖然牴觸,可是,行動上卻不能怠慢,況且老太太還暈着呢,她別的都能不顧,老太太是絕對不能放下的。匆匆換了套家常穿的棉布衣裙,從西邊側門進了老太太院子,尚未走上幾步,沒想到兜頭就被潑來一瓢涼水。木艾明顯就是一愣,這是什麼情況啊?後面的春分和夏至連忙掏了帕子上前幫忙擦拭,好再木艾雖然不想引人注目,但是爲了避暑,身體外面一直有一層薄薄的靈力罩,所以根本沒一滴水珠沾到她身上。夏至氣急的擡頭就要喝罵,卻被春分一把攔住。木艾這一會兒,就一直在打量潑水的人,那是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不足一米的身高,面容稚氣,臉頰上還微微留着一些嬰兒肥,胖胖嘟嘟本來很是可愛,只是他眼裡的蠻橫霸道之色,卻破壞了這一切,讓他看起來十分不討人喜歡。木艾嘆了口氣,沒有跟他計較,這一定就是老太太唸叨了幾千遍的寶貝孫子,栓栓的弟弟了。
幾步進了老太太住的內室,左手窗邊的軟榻上坐了一男一女兩人,男的也就三十幾歲的年紀,身着一身青布袍,五官平凡,眼睛無神,脊背也微微彎着,滿臉的懦弱之色。女子反倒是一身大紅綢緞衣裙,料子看着還好,只是胸前和裙襬都繡了大朵的黃色牡丹花,就顯得又土氣又刺目了,臉上塗着厚厚的粉,讓人有些看不出她的本來面目,但是卻沒有掩住眼角眉梢的那一抹凌厲霸道。王老爺子正在替老太太把脈,沒有人替木艾介紹,當然她也確實不想搭理那兩人,於是假裝沒有看到,徑直走向了牀前,站到牀邊,看了看王老爺子的臉色並不是很爲難,稍稍放了心,剛要張口詢問,那窗邊的女子卻先開了口,“喂,我說你是誰啊,這是我們家,你怎麼這麼隨便就進來了。”聲音尖利刺耳,讓王老爺子忍不住也皺了眉,回身不滿的看了她一眼,男子怯懦的拽了拽女子的衣角,被她一巴掌打開了,但是也沒有再開口,只是一直狠狠的盯着木艾瞪眼睛。
木艾眼皮都沒擡一下,似乎根本沒聽到有人說話一樣,其實心裡更加厭惡他們了。原本還打算着,只要他們不是太難相處的人,隨便找個賺錢的買賣讓他們生活無憂就好,老太太和栓栓,她養着也沒關係。可惜,現實給出的是最殘酷的答案,這樣的女人能善待婆婆和非親生的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