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幾個縱躍到近前,跳上牆頭,除了一灘暗色血跡,哪裡還有那女子的影子。
他欲追去,又惦記院中衆人,於是轉身而回。
木艾睡得迷糊,突然聽見院中嘈雜,起身一摸歐陽不在身邊,就抓了件外衣披着出來,問道,“怎麼回事?”
陸雲正抱了孔喜焦急喊叫,一聽自家夫人的聲音,連忙回道,“夫人,剛纔有人潛伏進來,欲行不軌之事,被屬下們發現了。孔隊長中了迷煙,不知有沒有毒?”
歐陽正好走近,微微提鼻嗅了嗅,衝着走過來的木艾搖頭,“不是毒,是迷藥七日醉,給他喝杯泉水解解吧。”
一聽不是毒,木艾就放了心,從空間裡舀了一碗泉心水出來遞過去,陸雲連忙給孔喜灌了進去,不到片刻,孔喜慢悠悠醒來,一見兩位主子都圍在身邊,臉就紅了,勉強翻身跪倒,愧疚說道,“老爺夫人,屬下汗顏,沒有擒下賊人,反倒被人迷倒…”
木艾勸慰道,“你們以前在軍中,兩軍對壘,光明正大,各憑本事廝殺,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怎會是這些江湖宵小的對手,不必自責。”說完,又吩咐陸雲,“今晚不必值守,扶你們隊長回去歇息吧。”
孔喜兩人退了下去,剛剛奔出來的五湖四海等人也收了手裡的刀劍等物行禮之後回了屋子。
木艾衝着站在門口的小安幾個擺擺手,然後撐開靈氣罩,護住整個院子,這才與歐陽相攜回了內室。
夫妻兩人重新躺在牀上,木艾枕着歐陽的肩窩,小貓般乖巧的蹭了蹭,問道,“剛纔來了幾個人?你可看到長什麼樣子?”
歐陽聽得她問,怕她剛纔受了驚,一邊輕輕拍着她的背,一邊答道,“是個女子,功夫不高,被我傷了右臂。”
結果他剛說完,懷裡的妻子卻立刻支起身子把他壓在身下,兩隻小手緊緊捉了他的中衣領子,問道,“女子?難道是你在哪裡惹了桃花,她就夜探咱家院子打算來個倒採花?”
她的眸子在暗夜裡冉冉生輝,嘴角笑得差點咧到耳後去,語氣裡有掩飾不住的興奮。歐陽難得有些發懵,怎麼看她的模樣也不像吃醋,反倒像得了遇到了新奇熱鬧的孩童一般,他哭笑不得的皺了眉,“不是,她是…”
他想說,夜探的女子是白雲居里所遇的那位緋衣女子,但是這麼說必然又要牽扯到那位銀衣師兄的覬覦之心,他的私心裡極厭惡讓妻子知道這些的,於是就半途住了口。
木艾見他如此吞吐,就以爲自己是猜了正着,笑嘻嘻的伏在夫君身上,裝作兇悍的模樣,捏了他的耳朵,“好你個歐陽老爺,居然敢揹着我在外面惹桃花,看我怎麼收拾你!”
歐陽嘆氣,“沒有,她恐怕不是爲我而來。”
木艾卻不相信,瞪了他一眼,說道,“不是爲了你,難不成還是爲了我而來?”說完,她伸手在他的臉頰亂摸一氣,又細細打量片刻,嘆道,“我這夫君真是太俊朗了,怪不得引得女子深夜來訪。我記得你原本有個金色面具了,不如明日再拿出來戴一戴吧,省得桃花氾濫,咱們夜夜不得安寧。”
歐陽失笑,“那面具早就扔掉了。”
“啊,扔掉了?那再去定製一面吧,順便給我也定個銀的,咱們夫妻就以金銀雙俠的名號去闖蕩江湖,又神秘又威風。不,金銀雙俠不好聽,不如叫金銀大盜,咱們專門去劫富濟貧…”
歐陽聽她越說越離譜,一張尖尖瓜子臉上泛着紅暈,眼眸裡滿滿都是對江湖的嚮往,哪有半點懼怕模樣,心下忍不住喟嘆,伸手捧着她的臉頰,狠狠吻了上去。
木艾正說的高興,突然被打斷,嬌嗔着咬了咬他的舌尖,卻換來更加熱烈的吻…
暗夜裡,阮煙羅的紗帳飄然落下,對江湖極嚮往的女子,輕易被夫君成功鎮壓,聲音軟軟的呢喃,“好嘛,好嘛,你不喜歡這名字,咱們就改成金銀雙煞…”結果,會錯意的下場,就是再次被攻城略地,直至手腳痠軟,昏昏睡去,再沒有半點力氣想那金銀開頭兒的好名字。
第二日夫妻兩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歐陽到底經受不住妻子的可憐巴巴的眼神,如願答應帶她去武林大會湊熱鬧,果然換得妻子香吻無數。
木艾想着鋪子裡的事情也都料理完了,呆在烈城也無事,就一刻也不肯多留,立刻喚了小安和孔喜等人過來,明言他們夫妻要先行趕去武林大會看看,給他們留下五百兩銀,要他們隨後慢慢跟上,只要十月十五日前趕到澤城就好匯合就好。
孔喜幾人知道他們不是那些江湖人的對手,跟去只能是累贅,況且自家老爺武藝高強,有他保護,夫人安危也不需要擔心,於是就行禮應下。
小安幾個雖然惦記夫人沒人伺候穿衣用飯,但是見夫人滿臉歡喜模樣,肯定勸不住,也就無奈應下了。
木艾把空間裡的兩輛馬車和衆人的行禮都挪了出來,就換了利落的騎馬裝,同歐陽一起騎了奔馳、法拉利,也不要衆人相送,輕鬆上了路。
正是秋日午後,陽光雖然很足,但是通透而清澈,沒有了夏日難耐的潮溼與煩悶,曬在身上更多的是暖融融的舒適。
夫妻兩人打馬在官路上跑了一個多時辰,纔在一個名叫的朱衣的小鎮停了腳,小鎮不大,只兩家客棧,一家酒樓,幾間當鋪雜貨鋪布莊,很有些簡陋之意,但是街面卻拾掇的很乾淨,木艾自覺已經正式踏入闖蕩江湖的路途,就不肯再搬出別墅住,興致勃勃選了鎮子頭兒上佳音客棧留宿。
歐陽無奈,客棧再好的房間也及不上別墅,可是,他又不忍掃了妻子的興頭,就要了一間最好的上房。
那客棧老掌櫃卻是爲難,抱拳行禮道,“客官,最近南去的客人太多,小店裡的好客房都被定出去了,只剩下一間中等房,房間雖然有些窄,但是被臥很乾淨,您看…”
歐陽皺眉看向木艾,說道,“咱們換一家吧。”
木艾還未等說話,那老掌櫃又開口道,“客官,對面的店裡也都滿了,恐怕等您轉一圈兒回來,小店這中等房也沒了。”
木艾笑嘻嘻的拉了拉歐陽的袖子,眼裡滿滿都是央求之意,歐陽明白她是堅持要住客棧的意思,但是這樣小客棧的中等房裡,是連馬桶都沒有的,地方又小,他不想她受委屈,只得又問道,“我們只住一晚,不能勻一間上房出來嗎,我們願意出雙倍的價錢。”
那老掌櫃搖頭,住上房的客人都是不缺銀子的,恐怕誰也不願意讓房間出來,這時,旁邊的樓梯處卻有人開口說道,“如若這兩位客人不嫌棄,就住我那間上等房吧。”
木艾扭頭看去,樓梯上站了三人,那開口之人站在最前,一身寶藍錦緞衣衫,長劍懸腰,面相白淨清秀,很有些江湖貴公子的姿態,他身後還有一男一女兩人,女子容顏豔麗,男子粗獷醜陋,細看去,居然是昨晚那搶酒之人。
歐陽也認出這三人就是前晚那師兄妹三人,眼裡厲色一閃而過,那站在最後的女子原本張口要反對,但是一見歐陽,不自覺的就白了臉色,立刻擡手去捂右臂…
木艾等了半晌,見歐陽臉色沉肅,好似沒有開口的意思,還以爲他不願與陌生人打交道,就抱拳笑道,“多謝這位公子大度相讓,不過萍水相逢,怎好受公子恩惠,還是不必了。我們夫妻住中等房就好,左右不過一晚罷了。”
那寶藍公子見她笑語晏晏,聲音清脆,面容柔美,比之那晚所見還要清麗絕美三分,忍不住就看得呆了,一時竟忘了回話。他那三師弟,心智要愚魯一些,這半會兒才認出木艾是前晚那送美酒與人的女子,於是搶上前兩步,嚷道,“哎呀,這不是前晚跳樓的小女子嗎,你那裡可還有好酒,如果送我一罈,我就把房間讓給你,我就是睡在樹上也無妨。”
木艾眨眨眼睛,笑道,“這恐怕要讓壯士失望了,我們夫妻也只買得那兩壇,當日都送給前輩們喝光了,再無所存。”
那三師弟失望之極,嘟囔道,“真是,沒有酒,還換什麼上等房?”
“三師弟,不可無禮。”那寶藍衣衫的公子,連忙呵斥與他,抱拳說道,“這位仁兄及夫人不必客套,同是江湖兒女,相逢即是有緣,互相行個方便也是應該,況且我們師兄妹一共定得三間上房,讓出一間並不妨礙我們休息,夫人就不要客氣了。”
木艾聽得他們定得三間之多,讓給自己一間,確實沒有大礙,就行禮道謝,“那就謝公子相讓了。”
那寶藍衣衫公子同樣笑着回禮,老掌櫃一見事情解決,連聲道謝,商定好讓出的房間是最裡邊的一號房,於是就帶了木艾夫妻上樓,殷勤的開門讓了他們進去,又親手倒了茶才退出去。
木艾除了剛穿越來時爲了賣米住過一次客棧之外,已經四五年未曾住在外面,新奇的四處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