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立刻扔下掃帚跑過去扶住了小狗子,小狗子衝着他急急喊道,“快回去取碗來,快!”
辛巴一愣神,扭身就往回跑,果然,在嬌娘罵了一句,“一羣餓死鬼,就知道吃,撐死你們纔好呢。”之後,門廊裡的孩童們都明白了,今日竈房裡有吃食分出來,於是一窩蜂奔着小狗子跑去,小狗子瞬間就被圍在了中間,他死死護着手裡的陶盆,大聲喊着,“都別搶啊,用碗盛。”
可惜,這盆連過年時都很少能吃到的肉末粥,徹底引爆了一衆孩童對吃的渴望,哪裡還顧得回去拿碗,彷彿不知道燙一般,伸手就抓,直接添進嘴裡,然後再去抓。
小狗子生怕粥被搶光了,蹲下身子,死死護着陶盆,惹得幾個抓不到粥的孩童就擡腳踹他,辛巴終於趕來時,他已經捱了十幾腳了。
辛巴一看小狗子被圍在中間也急了,伸手扯開幾個孩子就擠了進去,左右開弓,在陶盆裡舀了兩碗,喊了一聲,“小狗子咱們走!”
小狗子見他搶到了,就鬆了還剩小半下米粥的陶盆,跟着他跑回了屋子。
兩人坐在板鋪上大口喘氣,辛巴放下兩碗粥,剛要得意的說些什麼,卻看見小狗子兩隻手臂因爲死死抱着陶盆被燙的通紅,頭髮也扯亂了,右臉紅腫,清晰的印着五隻指痕,身上更是被踹得都是腳印,他心裡驀地一酸,忍不住拉了小狗子的胳膊,輕輕吹了幾口氣,哽咽說道,“小狗子,你相信我,我真的是逍遙王,我一定會帶你逃出去,帶你吃好吃的,帶你…”
誠兒見了小狗子的慘狀和板鋪上那兩碗粥,也明白了過來,掙扎着坐起來,拉了小狗子另一隻胳膊,“還有我…我家也有好多銀子…”
小狗子見他們倆個如此,也不好說不信,就憨憨咧嘴一笑,卻抻到了嘴角的口子,疼得嘶了一聲,然後抽出手,端了一碗粥給誠兒,說道,“咱們快吃吧,一會兒林閻王又該來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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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誠兒和辛巴應了,誠兒因爲是病着,被小狗子和辛巴強硬要求喝下一整碗,剩下一碗,小狗子和辛巴才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起來。
小狗子從小到大就沒喝過這樣稠的米粥,何況裡面還是帶肉末的,所以,每喝一口都要在嘴裡含上一會兒,滿臉幸福模樣,讓辛巴看得心中五味陳雜。
原本在家裡,早飯桌上只粥就三四樣兒,他還常鬧着不肯吃,纏着媽媽烙盒子,炸雞翅,如今落難至此,要分喝一碗混着蟲子的肉末粥添肚子,他才知道,自己當初是多麼的不知珍惜,多麼的該打。
如果這次他們能逃出此處,他發誓以後再也不挑食,再也不惹媽媽生氣,再也不浪費糧食…
三人剛剛放下陶碗,林閻王就在外面罵上了,誠兒怕辛巴捱打,又覺喝了粥身上有了力氣,堅持與辛巴一同出去,今日林閻王指派的活計是劈柴,辛巴揮動斧頭,把那碗口粗細的木頭當做林閻王在劈,誠兒就負責撿起碼整齊。兩人合力,終於在晚飯時都喝上了稀粥,晚上三個人照舊擠在一處躺着,辛巴和誠兒低聲給小狗子講着家裡的事,小狗子含笑聽着,眼裡滿是嚮往的光芒,偶爾插上一句,問那蘋果是什麼味道,問去哪裡找那麼多雞翅膀油炸,不時讓辛巴和誠兒嘻嘻笑出聲。
直到亥時末才睡去,瘦猴和憨牛以防萬一,故技重施,又給誠兒餵了片退熱藥,最後一瓶泉心水也分光了。
如此這般,白日餓着肚子做活,晚上趁着衆人睡去,辛巴偷偷出去探了兩次,終於定下從東南角那處稍矮的院牆翻出去,正巧那旁邊就是木器架子,搬個小矮缸,倒扣在牆下,翻起來也有墊腳的地方。
誠兒這幾日沒有再發熱,身子徹底恢復了過來,三人於是揹着其它孩子議定今晚出逃,想着晚上就能逃出這裡,辛巴和誠兒做起活兒來都勤快了三分,看得林閻王還以爲他們終於懂得識時務了,又鬆了幾分戒備。
結果,正是應了那句話,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晚飯後,辛巴三人正努力裝作和平時一樣靠坐在板鋪上,實際上心裡都焦躁不安的等待夜深之時,這時,院子外面突然想起了砰砰的敲擊聲,不到片刻好似有人開了大門,車輪吱嘎吱嘎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小狗子細聽片刻,立刻變了臉色,誠兒猜出不好,問道,“小狗子,可是有什麼不妥?”
小狗子尚未開口,門外已經想起了一個奸細陰狠的聲音,“還在屋裡裝什麼死,想吃鞭子不成,戲班子回來了,快出來卸車伺候。”
本來躺在鋪板上的孩童們聞言,立刻麻利的穿上鞋跑了出去,小狗子一邊拉着辛巴和誠兒往外跑,一邊焦急的低聲說道,“什麼都別問,幹活兒勤快點兒,小心捱打,回來我再說。”
誠兒和辛巴只得嚥下嘴邊的疑問,跟着大夥兒跑進院子,院子裡停了四輛馬車,車邊兒上站了一箇中等身形的男子,臉盤白淨,小眼睛,下巴上留了一把稀疏的鬍鬚,此時好似懊惱孩童們迎接來遲,一巴掌抽在最先趕到的一個孩童臉上,然後惡聲惡氣的吩咐衆人從前兩輛大車上往下搬木箱子,旗杆,塗了金漆的長槍、刀劍,牛皮大鼓,銅鑼等物。
第三輛車裡下來四五個面色有些疲憊之色的年輕女子,打開東廂房的門徑直進去了,有兩個孩童立刻極有眼色的跑到竈房去打了熱水送進去。
最後一輛車裡則是七八個高矮胖瘦不一的男子,懷裡抱着幾樣小巧樂器,隨手拎了兩個孩童吩咐幾句,也進去了西廂房。
不一時,車上的物件兒卸空了,那留了山羊鬍的男子就又攆了衆孩童回倒座房裡繼續關着,然後整理衣帽,恭敬的進了正房,立刻裡面傳出他與林閻王的說笑聲。
小狗子扯了辛巴和誠兒進了屋子,找了個角落,打量着其它人沒有多注意他們,就低聲說道,“咱們怕是錯過逃出去的好機會了。”
“爲何?”辛巴和誠兒都皺了眉頭問道,小狗子嘆了口氣,“剛纔那人,我們都叫他二閻王,心思最是歹毒,林閻王只要你認真做活,就不會捱打,可這二閻王卻閒着沒事就以折磨我們爲樂,上次就因爲他洗臉時耳朵裡進了水,遷怒之下,就說要我們練習憋氣,硬是按着小毛子的頭浸在水盆裡,差點沒嗆死他。他又會溜鬚拍馬,那林閻王對他很是信任,前些日子他帶着戲班去蓉城趕場子了,本來說要耗上半個月的,沒想到回來這麼早。只要他在,林閻王就不管事了,他手下那幾個男子會輪着值夜不說,就是咱們屋子裡這些人都會互相看着,因爲萬一有人逃走,不管抓沒抓回來,所有人都要被二閻王抽上二十鞭餓兩日。”
說到這裡,他臉上的苦澀更濃,“原本跟我要好的小三子,就是逃走被抓回來的,我們跪着去求林閻王,才得了一瓶藥,可惜,小三子還是死了。那之後,就再沒人想着逃出去了。”
辛巴和誠兒越聽越心涼,這二閻王真是歹毒奸詐,連坐這樣的主意都能想的出來,恐怕以後他們三人說話都要防備周圍的同伴,否則萬一有害怕被連累的告密到二閻王那裡,他們可就有性命之憂了。
誠兒垂了頭,“都怪我生了這場病耽擱了功夫,才錯過了出逃機會。”
辛巴連忙抱了他胳膊,說道,“誠哥,你是爲了我擋鞭子才生病的,不要這麼說。咱們先忍上兩日,再想其它辦法。”
小狗子也勸道,“是啊,二閻王要帶着戲班子出去趕場子,說不定過上幾日就又走了,咱們做事勤快些,別惹到他,等他走了咱們再找機會吧。”
誠兒聽了這話纔好轉許多,三人到底有些灰心,互相挨擠着默默躺在一處,辛巴想起剛纔那些戲服和道具,突然問道,“這戲班子出去趕場兒,會不會帶上咱們?”
小狗子一愣,低聲回道,“如果練功練得好,就會被二閻王選進戲班子,跟着一起去趕場,不過,你們什麼都不會,他絕對不會帶的。”
辛巴和誠兒有些泄氣,小狗子不忍,又安慰道,“前半月,西廂房的趙先生排了一出大鬧天宮,我們都曾跟着翻跟頭裝小猴子,說不定過幾日有人點了這齣戲,咱們就能跟着出去了呢。”
辛巴誠兒知道他是好意,就點頭放緩了臉色,其實心裡都不對這事抱有希望,畢竟一出沒排演好的劇目,要等到有人點名去演,恐怕最少要等上一兩年。
三個孩子各自想着心事,面上都帶着愁苦,終於在暗夜裡慢慢睡去。
房樑上的憨牛和瘦猴悄悄的出了屋子,貼在牆下黑影處,靜聽半晌,這才翻牆而出。
憨牛忍不住張口就問,“侯兄,小公子們都在這裡餓了幾日了,再不把他們救出去,就瘦成柴火棒了。不如咱們撒兩把迷藥把那些人都制住,然後再引着小公子們逃出去。”
“笨蛋,”瘦猴生恐憨牛的大嗓門被院子裡的人聽見,連忙拉着他又走出百十米,才說道,“不行,那樣小公子逃出去太順利了,難免起疑心,咱們也容易曝露,剛纔那小狗子不是說如果有人點那出大鬧天宮,他們就有機會出院子嗎?以小公子們的聰慧,只要出了院子,必定會想辦法逃走的。”
“大鬧天宮?那俺明日就拿銀子去點戲。”憨牛立刻說道,瘦猴瞪了他一眼,“那林閻王問你要去哪裡搭臺子,因爲何事慶賀,你該怎麼說?”
憨牛一梗脖子,“我就喜歡看戲,不成嗎?”。
“那好,人家直接唱給你聽,也不用出院子趕路了。”
憨牛泄了氣,眼巴巴看着瘦猴,“侯兄,你比我主意多,快想個辦法吧。咱們日日好吃好喝,小公子卻餓得面黃肌瘦,我這心裡不落忍啊。”
瘦猴原地轉了兩圈兒,細細沉思半晌,說道,“你在這盯着小公子們,我連夜去趟涯城,以前有個酒肉朋友在那兒開了幾間鋪子,我去和他透個話兒,以他的名義請戲班子去,就點這出大鬧天宮。”
“這主意太好了,侯兄早去早回,我一定看好小公子們。”憨牛歡喜的嘿嘿直笑,恨不得瘦猴現在就一步邁去涯城把事情辦妥纔好。
“那我去了,記得那範飛也要釘牢了,萬一那姓苗的回來,要帶走小公子們,你就先下手把小公子們截下來。給我留個暗記,我回來就去找你。”
瘦猴囑咐了幾句,就展開身形奔進了黑夜,黑牛去了趟花街,見那範飛攬着個女子睡得正香,想起小公子們吃的苦,忍了又忍,纔沒有動手把他閹了,返身又回了曲豐園,蹲在房樑上守着辛巴和誠兒。
瘦猴心裡着急,那酒肉朋友也算仗義,事情辦得很是順利,第二日下午他就帶着一箇中年管家往清河縣趕來,第三日一早兒,那管家就帶着銀子上了門,只說自家老爺壽辰,欲請戲班去唱上一日大戲,然後又說最好要幾齣熱鬧的曲目。
那白花花的五十兩銀子擺在桌上,人家還只說是定金,唱的好了,還另有賞錢,二閻王眼睛就樂得眯了起來,拿着戲單子,把所有曲目都詳細講了一遍,可惜那管家還是不滿意,連說失望,沒有新奇的,怕上門的親友們笑話。
二閻王眼見得到手的銀子要飛,急得一腦門子汗,最後靈光一閃,終於想起那場排到一半的大鬧天宮,那孫悟空是最近幾年才傳開的故事,足夠稱得上新奇,其中幾場戲,又要小猴子們滿場亂蹦,也足夠熱鬧,一定能滿足這主家的要求。
果然那管家一聽大鬧天宮這幾個字,就連說他最喜歡去茶館聽這段子,如果能演這曲目,自家主子一定會厚厚打賞。
兩人商量定了六日後在涯城相見,戲臺由主家搭建,就設在他們家酒樓門前,也算爲自家生意攬個好名氣。
二閻王送了那管家出門,立刻去稟報了林閻王,林閻王向來不理這些瑣事,照舊抱着嬌娘調笑,吩咐他自己拿主意。
二閻王奉承了幾句,退出來就找了那趙先生,拉了一班孩子,欲加緊重排大鬧天宮。辛巴三人聽得這個消息,喜得差點蹦起來,直道天神保佑。
小狗子是雜耍班子的,要在幾場戲中間串場子,自然是要跟去的,辛巴和誠兒因爲有武功底子,一連翻了六七個跟頭,就也順利的被二閻王點名做了小猴子。
三個孩子爲此歡喜的半宿沒睡,第二日又吃了二閻王開恩加的一頓早飯,就跟着排起了戲,焦急等待出逃的日子。
再說,那苗師兄正是蓉城府尹苗壯的三子,因爲自小不喜讀書,常惹苗壯打罵,其母是苗家正妻,不忍兒子如此,求了婆母做主,把兒子送至千里之外的山城學武。原本是一片慈母之心,可惜沒有選對門派,那山城拓天派雖在正派名門之列,實際卻是個依靠先人廕庇澤陂的破落門派,門中只有小半人行事還算正派,其餘包括苗三的師傅在內都稱不上一個“正”字,所以,那範飛才那般貪色,手段狠辣,好在苗三從小受母親教誨極深,不贊同師傅師弟的某些作爲,不好明言師傅錯處,對範飛看管卻嚴厲很多。
一月前他下山去替師傅處理些瑣事,正巧聽說家裡被人抄家,家人發配,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回,他師傅到底喜愛這大徒弟穩重知禮,擔憂他沿途有事無人相幫,所以又派了範飛跟隨。
到得清河縣,巧遇辛巴和誠兒之後,他留下範飛就獨自一人回了蓉城,府衙裡早換了新的府尹,原本住了一家人的大院子也被貼了封條,他到處打探消息,但是無論鄰里還是府衙小吏,都一口咬定其父罪有應得,他雖然也記得原本在家中時,父兄的種種跋扈之處,卻還是不願相信。後來,有一夜裡他找到了原本自家名下鋪子裡最忠心的老掌櫃,在那老掌櫃吞吞吐吐的答話裡,也聽到了同樣的話,他纔不得不接受,他的父親貪瀆官糧,致使受災百姓餓死無數的事實。
這般認真算起來,父兄沒有被殺頭,只是發配石頭堡做苦役,已經是從輕判罰了,再聽說母親和姐妹們都回了明月城的外祖家,並不曾受半點兒苦楚,他心裡對仙夫人的仇恨也就淡了。
他一心惦記去見母親與父兄,就快馬趕回了清河縣去與範飛匯合,可惜卻四處也找不到師門的獨有暗記,焦急之下,他就奔去了花街,果然在一家花樓的後院找到了因爲銀子散光,而被老鴇糾纏的範飛。
氣怒之下,他扔給老鴇二十兩銀子,就拎了範飛出來,範飛自知違背了師兄的囑咐,連忙行禮認錯,連說下次再也不敢了。
苗三也知師弟這好色的秉性不好改,罵了兩句也就算了,然後簡單說了家人的下落。
範飛立刻討好說道,“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咱們立刻就趕去明月城,先見見伯母,然後再去石頭堡爲伯父兄長打點一二。”
苗三點頭,“我也是這般想的,所以,纔回來找你。不過,那兩個孩子的底細,你打探出來了嗎?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都不要動他們了,畢竟那仙夫人對我家已經手下留情,我再挾持了她的子侄,就有些不講道義了。”
範飛想起自己師兄如果知道自己爲圖省事把辛巴兩人扔到了曲豐園吃苦,必定會發怒,於是心裡嘀咕着,誰讓那兩個小子倒黴碰見他了,說不得要撒個慌了,臉上卻笑着說道,“師兄,那不過就是兩個普通富戶家的小子,現在也在花街裡住着呢,若不然我也不會流連在那裡,這也是爲了完成師兄的囑託。”
苗三想起辛巴和誠兒年紀不大,就皺了眉,“纔多大點兒的年紀,就沉迷女色,想來也不是好人家的孩子,隨他們去吧,咱們還是快些趕路。明早到了蓉城買些乾糧馬匹,就去明月城。”
兩人議定,就展開身形,消失在深夜清冷的街頭,瘦猴和憨牛隨後就從旁邊一棵樹上跳了下來,瘦猴破口大罵,“殺千刀的狗賊,小公子還在那院子裡受苦,他居然還出口抹黑,對兩個小孩子這般牽累,太過不講道義。”
憨牛抽出了背上的大刀,“侯兄,不如,咱們去拿下他們,剝了他們的皮。”
瘦猴攔住他道,“不行,咱們出來兩個時辰了,小公子那裡再有一個多時辰,那戲班子就該出發去涯城了,不知小公子們何時出逃,咱們要時刻跟在身邊,到時候好搭把手。”
“那這兩個狗賊的命就不取了?”憨牛氣恨咬牙,瘦猴卻拍拍手,“明日找人送封信回去,家裡那麼多兄弟閒得沒事做,正巧讓他們鬆鬆筋骨,這兩個人連同那林閻王都跑不了。”
兩人重新返回曲豐園,躲在倒座房屋頂上,果然寅時末,院子裡就響起了二閻王的尖利嗓音,“小兔崽子們,趕緊給我滾起來,裝車出發!”
立刻倒座房的門就開了,一羣孩子跑了出來,辛巴和誠兒也夾雜在中間,開始麻利的從西耳房裡往外搬箱子等物,東西廂房裡的男子女子們也都走了出來,套車裝車,足足忙了半個時辰,天色漸漸就放了亮兒。
二閻王檢查一切齊全,就把十幾個孩童統統塞進一輛青布小馬車裡,然後同那林閻王告了辭,就出門趕路了。
誠兒、辛巴和小狗子,擠在一處,從窗縫裡看着院門漸漸向後退去,心裡激動得恨不得大喊兩聲,可是又不想惹的二閻王警惕,於是互相掐着彼此的胳膊,表示着歡喜之意。
車隊很快出了清河縣的南城門,快速行駛在砂石路上,路旁就是忙碌補種着冬小麥的農人,還有提着菜刀砍下菘菜的小媳婦兒,一派繁忙之色。
(《嫁給農夫》古代言情玄幻種田文,嗯,好大的金手指——老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