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艾靜靜聽着耳邊的心跳聲,想起了歐陽未說完的半句話,心裡的甜蜜就漸漸變成了苦澀,拳頭緊了又緊,才擡起頭,直直望進歐陽眼底,抖着嘴脣問道,“歐陽,你…你知道,我…我不能生育嗎?”。
歐陽愣了一下,看着她眼裡翻滾的惶恐、不安、擔憂,瞬間明白了一切,連忙說道,“知道,你第一次練功昏倒,我抱你回去時,給你把過脈。”
這個回答在木艾的意料之中,她輕輕咬了下脣,又問道,“那,那你介意…介意沒有自己的孩子嗎?你要想好,我不會允許你有別的女人”
歐陽想也未想,直接說道,“我是孤兒,沒有香火要繼承,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今生除了你,絕不會有其它女人。”說完,他就懷中女子的眼裡迅速又溢出了大顆大顆的眼淚,慌得他以爲又說錯了話,連忙一邊伸手去擦,一邊說道,“我又說錯了,寶貝不哭,你教我怎麼說,以後我就怎麼說。不哭,不哭。”
木艾聽得是又想笑又想哭,她和他相處了這麼久,雖然也提過婚娶,可是,不能生育這四個字,一直是她心裡不願觸碰的疼痛,哪個男人不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哪個家族不希望有孩子繼承香火。可是,今晚這個她愛的男人,平日裡最是沉默寡言的男人,說出的話,卻輕易的摘去了她心中盤踞多日的大石。世界上再不會有比此時更讓她覺得幸福的時刻了,他愛的男人說,會愛她的孩子,會只愛她一人…
“你哪還用我教,甜言蜜語說的這麼好。”愛嬌的女子半抱怨半誇讚的說了一句,然後擡頭在男子脣上輕柔的印了一吻。
男子愣了一下,對女子忽悲忽喜的起落情緒有些反應不過來,最後索性都扔在腦後,只要她不哭了就好,長長鬆了口氣,張開五指穿過他最愛的柔順長髮,擡起女子的後腦,對着那紅豔豔的脣,好似懲罰一般,深深的吻了下去,脣舌纏綿,呼吸交融,女子柔軟的身體緊緊貼着他的胸膛,讓他突然有種把她揉進身軀裡的衝動,身下的也漸漸有了反應。
他驚慌的連忙放開女子,看她微閉着眼睛,高聳的**起起伏伏,又連忙死死閉了眼睛,伸手摸索着拉過被子,給她蓋好,輕輕說道,“睡吧,明日還要趕路。”說完,翻身緊貼着帳篷平復身體和心裡的激動。
女子無聲的竊笑起來,輕鬆的帶着這份溫暖和羞澀睡去了。
男子等了好半晌,直到聽見女子悠長輕柔的呼吸聲,才翻身湊了過去,把頭輕輕放在枕頭角上,緩緩吐出一口氣,心裡滿是無法形容的歡喜,他和他心愛的女子,共枕眠…
第二日一早,木艾在一陣輕微的響動聲中醒來,睜開微微腫脹的眼睛,透過帳外滲進來的微微光亮,看看身旁微微凹陷進去的痕跡,無聲的翹起了嘴角。長長伸了個懶腰,拉了拉身上皺巴巴的衣褲,皺着眉從空間裡拿了套迷彩換上,頭髮也紮成馬尾塞在了帽子裡,這裡已經接近半山腰,絕對不會碰見外人,所以也不必擔心這樣怪異的裝束嚇到別人了。至於歐陽,她曾經調皮拿出大學買的內衣雜誌給他看,他都沒表現出半點兒驚奇,跟何況她這身還包的如此嚴實。
拉開拉鎖,鑽出帳篷,隨手直接收進空間。擡眼望去,那個男子正坐在火塘邊,隔着一縷穿過秘密叢林的晨曦,就那麼對着她微笑,她忍不住也綻放了笑顏,這世間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清晨了。
快走幾步來到火塘邊,撲進男子懷裡,抱怨道,“以後只准對我一個人笑,否則招回來什麼花癡女子,我可不饒你。”
歐陽無奈點點頭,心疼的親了親她微腫的眼睛,認真保證道,“絕對不笑。
木艾也覺出自己的小孩子氣,咯咯笑出聲來,“我最恨不守信諾之人,所以,一定要說話算數,我去做飯,吃完咱們趕路。”說完,就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忙着去溪邊洗漱。
歐陽接着把火燒旺,大黑母子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只剩大白二白眼尖的發現自家主子心情好,跑過來圍前圍後的要吃的。
木艾今日打算讓倆虎馱着她趕路,當然要讓它們吃飽了才行,極大方的拿了滿滿兩大碗紅燒肉出來給它們。
她和歐陽則熬了半鍋蔬菜粥,就着兩碟鹹豆乾和酸甜小黃瓜,外加一盤饅頭,也吃得飽飽的。
等東西收拾完畢,木艾蹲在大白夫妻身前,和它們認真的溝通了一番,許下了無數好處之後,這才騎上它出發了,歐陽運起輕功,領着二白緊緊跟在後面,這樣,只跑了不到一刻鐘就進了迷霧區,木艾時不時擡手看看手錶上的指南針確定方向,幾次下來,發現大白半點兒沒有跑偏,也就不再質疑它的能力了,誰在自家地盤還能跑丟呢。
大白二白沿途時不時就興奮的吼上幾聲,驚得林中的動物遠遠就逃散開來。讓木艾想起了小時候一部老電影裡,那個壞蛋土匪頭子殺回來時也這般囂張來着。
木艾嗔怪的拍拍大白的大頭,上山一日多了,也就看見幾只野豬狐狸,其他猛獸半隻都沒見到。本來以爲今日又深入許多,應該能見到了,結果又被這兩夫妻示威嚇跑了。
就這樣跑了兩個時辰,兩人兩虎才找了個空地,停下來休息,木艾突然發現歐陽臉色有些不好,連忙上前問道,“怎麼臉色這麼白,是不是趕得太急了?”歐陽喘了好一會兒才說,“沒事,就是喘氣有些費力。”
木艾疑惑的撤了身周的靈氣罩,細細感受了片刻,才找到原因,山林裡常年霧氣籠罩,就算沒生成瘴氣那類有毒氣體,空氣裡也多有腐敗氣味,加上越向上爬,海拔高了壓力大氧氣也稀薄,所以才讓歐陽呼吸困難。
如此想來以前那些喪命於此的人,除了野獸攻擊,應該也有一部分人是這樣憋悶死的吧。
趕忙伸手從空間裡裝了瓶泉水出來,又把歐陽擴進靈氣罩的保護範圍,歐陽覺得周身驀然就清涼了許多,仰頭幾口喝乾了瓶子裡的水,精神立時恢復了七八成。木艾看他臉色轉好,把他的身子抱在自己胸前,微微放了心。
又緩了一會兒,歐陽徹底恢復了過來,捨不得她靠在樹幹涼,連忙起身不顧她抗議反把她抱在懷裡,開口安慰道,“我沒事,不要擔心。以後沒我陪着,你自己絕對不要上來,若你那稀奇古怪的本事失靈了,就太危險了。”
木艾有些不以爲然,但還是乖巧的點點頭。
歐陽猶豫了一下,看看四周越發昏暗的密林,開口問道,“爲什麼一定要去山頂?”
木艾隨手把玩着二白的耳朵,笑道,“我還以爲你不會問呢。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到山頂,只要找個山谷或者寬敞的空地就好。前些時日,我已經讓人開始散佈消息了,現在我就是爲了神山而來的海外仙島入世弟子,雖然我自己都覺得這身份可笑,但是,能讓別人相信畏懼就行了。
這神山裡因爲有進無出的傳言,很少有人敢進來,而我們有大白二白在,就不必擔心野獸,我還有辨認方向的工具,也不怕迷路,所以,我只要在這裡建一座房子,開上幾畝地,坐實了仙子之名,我以後再拿出什麼新種子,就都可以推說是在神山上得的。而且以後萬一有危險,我也能把孩子們送過來避避風頭,或者什麼時候厭煩住在村裡了,我也有個清淨地方可住。”
歐陽低下頭聽着女子細細給他分析,心疼的攥緊了拳頭,她本身就是沒有安全感的女子,還偏偏要面對衆多貪婪算計。她又沒有個親人在身邊,村裡人更多的是想要依靠她發財,就算是西院老太太是真心疼她,但也難保真有一日要在兒孫和她之間選擇,一定就會選擇幫她。
想到這裡他越發急切的希望日子快快過去,等秋天時幫着她打理好一切,他一定要不惜任何代價脫離秘營,然後賺到足夠的銀錢,買房置地,風風光光娶她進門。把她好好護在身後,只要安心喜色的過日子就好,再不必面對任何刀槍雪霜。
女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就放鬆了脊背,伸手撫了撫肚子,做出一副飢腸轆轆的樣子,果然,女子立刻懊惱的開始不斷的變出紅木小茶几,點心盒子,炸好的雞腿等等好吃食…
下午的行程兩人兩虎放慢了速度,木艾的心神外放,在這樣的濃霧密林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只得偶爾順着比較開闊之處,偏離方向去探查一二,但是也都沒有什麼收穫。
晚上照舊紮了帳篷,吃了晚飯,互相擁抱着安心睡下。
第二日一早繼續向山頂出發,俗話說,皇天不負苦心人,木艾的期待終於沒有落空。
一個時辰之後,密林裡的霧氣開始慢慢變得稀薄起來,偶爾樹木稀疏的地方,還會有細微的陽光透進來。兩人心裡歡喜,迫不及待的衝出迷霧,攀上山頂,立刻被眼前的奇特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