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勉強忍下眼淚,一直微笑着鼓勵他,“辛巴和大禹哥哥都是最棒最厲害的男子漢了,媽媽最喜歡你們了,你們今天受了驚嚇,也纔不過掉了幾粒金豆子,要是別的孩子,還不定哭到什麼時候呢還是媽**孩子最勇敢了,勇敢的孩子要給獎勵啊。那等你們再長大一些,媽媽領你們去別的地方遊玩吧。大禹、辛巴、幸兒還有栓栓,咱們都一起去,看看別的地方的人是怎麼過日子的,最後要到最南邊的看看大海。知道大海什麼樣嗎?大海啊特別特別浩大廣闊,比咱們整個百花國所有地方加起來,還要大上幾十倍,那海里有像房子那麼大的大魚,它如果餓了要吃飯,就一吸氣,幾千條小魚連海水一起被它吸到肚子裡,然後魚被留下吃掉,海水就被大魚從頭頂噴出去,水柱能噴幾丈那麼高,怎麼樣,它厲害吧?這種大魚就叫鯨魚,來,媽媽把它畫下來給你們看看”
她的聲音溫柔低沉,讓幾個孩子驚恐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小孩子生性又是貪玩的,好奇心重,聽媽媽說的如此有趣,慢慢就被吸引住了,忍不住在心裡想象着像房子一樣大的魚是什麼樣子?
木艾隨後從空間裡拿出紙和彩筆,一邊引導者他們說話,一邊在紙上勾畫,蔚藍色的海洋上,波濤洶涌,一隻大頭細身子的大魚正張開大大的嘴巴,吞吃着前面的一羣小魚,天空上白雲朵朵,偶爾有兩三隻海鷗飛過…
孩子們爭搶着傳看,開始唧唧咋咋的問着,“媽媽,大海是藍色的嗎?大魚有大白他們厲害嗎?我們什麼時候去看大海啊?”
木艾收了彩筆,重新攬了他們在懷,耐心給他們解釋,“大海啊,離我們這裡有幾萬裡那麼遠,那裡特別熱,冬天的時候都不下雪。如果我們現在出發,就是走到明年冬天也不一定能走到。再說,我們去看海這一路上要吃飯,要住店睡覺,看見好玩的東西,我們就想買回來給奶奶、舅舅們看啊,所以要用好多銀子,而且趕路很辛苦,媽媽一個人照顧你們很吃力,你們說,要怎麼辦呢?”
辛巴歪着腦袋想了想,“媽媽帶着夏姨去,夏姨可以背辛巴。”
幸兒也不甘示弱,拉着大禹衣袖說,“讓哥哥背幸兒。”
木艾撲哧笑了,敲了敲他們的小腦袋,“小懶蟲們,怎麼就知道要人背。這樣吧,媽媽跟你們立個約定好了。媽媽會努力賺銀子,你們呢,就跟着歐陽護衛學武,等五年後,你們都長大一些了,遇到壞人或者像今日這樣的危險也都能輕易應付了,媽媽就和你們一起去看大海,走遍咱們百花國的各個地方,看遍天下美景。你們當然也要好好讀書習字,遇到好玩的事情或者好風景就寫成遊記,然後等回家來時,再給肖舅舅他們或者新朋友看。就像媽媽以前看見過海里那種大魚,現在說給你們聽,畫給你們看,你們是不是也很開心啊?”
“嗯。”幾個孩子猛點頭,一臉的興奮和嚮往…
木艾又陪着他們說了些貝殼、沙灘之類的有趣話題,確定孩子們的情緒緩和了,這才輕輕拍着他們,哄着他們合衣睡了。從最大的栓栓,到最小的幸兒,一共四個孩子,橫躺在不算寬大的牀上,眉頭微鬆,互相緊挨着,親密而恬淡…
木艾打開門,長長吐了口氣,心裡塞滿的擔憂、後怕、慶幸,突然間像找到了突破口一樣,猛然涌出,讓她一時眩暈的晃了晃身子。
早守在門外的春分夏至立刻上前扶住她,也不敢驚叫,只得倒杯茶水,小心的餵了半杯下去,木艾才覺得好了許多,微微睜開眼睛看見肖恆和衛廣也圍在邊上,起身想要問好,卻被兩人制止了。
衛廣更是一揖到底,大禮賠罪。原來他早起去了府衙處理公文,突聽小廝來報說濤兒被送回府裡,還以爲木艾不肯牽連孩子,沒想到聽管家詳細描述了當時的情況,他心裡隱隱有些想法。孔喜幾人原本都是他府上的護衛,聽到濤兒摔倒驚叫,他們必然擔憂,自然就放鬆了對馬車的護衛,所以沒能及時制止馬匹受驚。
“仙夫人,衛某給您賠罪了,都是我那劣子不爭氣,下個馬車也要絆倒,使得孔喜幾人疏忽了對馬車的護衛,才惹了這場禍事。孩子們可曾受傷?我已命人準備了補品藥材,隨後就會送來。還有什麼需要的,您儘管開口就是。”
“衛大人客氣了,今日之事純屬意外,馬匹聽不懂人言,偶有狂躁,不是人力能控制的。萬幸,幾個孩子都沒什麼傷處,我也就無所求了。”木艾請他重新坐好,夏至也重新爲他換了新茶。
肖恆也跟着勸說,“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孩子們經過這一次的事,以後定會順利長大。剛纔妹子又費心勸導這許久,將來也必不會留下什麼心結。”
衛廣點點頭,面色這纔好了一些。
木艾歇息這半晌,也定下神來了,想起剛纔和孩子們的約定,心裡轉了幾轉,說道,“大哥,衛大人,我剛纔答應孩子們,過幾年要帶他們出去走走,先不說能不能去得成,單說剛剛這場禍事,如果幾個孩子有些自保能力,恐怕我們也不至於如此驚恐。所以,我打算回村裡後,就安排我們府上的護衛教授他們一些健身強體的簡單武藝。而且算學習字,我也打算統一教授,只不過這些都是我幼年在海外的家鄉所學,和這裡有許多不同之處,也難以估計對孩子們的將來是否有益,所以,想請兩位兄長還是把濤兒和誠兒放在你們各自府裡吧,畢竟事關將來他們的前程,要慎重一些。但是,我有一點要說,不管幾個孩子是否在一起學習,將來他們都必然一體,這份情誼是不變的,不管哪一個有事,我都不會旁觀。”
肖恆和衛廣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兩人的身世有很多相似之處。肖恆是安國侯府的大公子,誠兒是長子長孫,雖然現在流落在外,但是將來必然還會回到那個權勢漩渦中去。衛廣是武威侯府世子,此時官拜花王城刺史,身居高位,老母因候爺偏心庶子,一怒之下隨他在此生活,而濤兒作爲將來的準候爺之子,將來也必定會面對花都祖宅裡那一羣“豺狼虎豹”,如果不是因爲身體一直虛弱,他恐怕早已經跟着府裡清客學習那些手段心機了。
不論是他們兩人,還是兩個孩子,註定是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樣快樂無憂的生活。況且今年一旦大面積種稻成功,皇上的封賞下來,他們兩家必然會有大變化,十有八九會搬回花都去,那時,孩子們就是想留下也不行。莫不如,就讓他們跟着木艾學習一年時間,就算學不得什麼秘術,卻也沒什麼損失,功課以後再補就是了。
所以兩人一致堅持讓她把自家孩子帶回教導,木艾沒有再推辭,她也無力推辭。
原本早飯就沒吃,又跟着擔驚受怕這麼久,現在諸事妥當了,肚子也覺出餓來了,拿了塊桃酥,就這溫溫的茶水吃了下去。
其實她也不是沒有私心,本來她在這時空就沒什麼根基,機緣巧合,結識了肖恆和衛廣兩個身家背景都算高段的人,哪怕她有自保的本事,衣食也不缺,但是,她現在卻不得爲幾個孩子打算,將來無論他們要做些什麼,無論在哪裡,權勢和金錢,都是不可缺少的。
而她除了真心喜歡疼愛誠兒和濤兒兩個孩子之外,爲自己的三個孩子結一張結實寬敞的關係網,將來萬一有事,孩子們也多些幫手。
三人低聲說了幾句閒話,衛廣和肖恆二人看看天色剛要告辭,春分從外面端了盤點心進來,略微猶豫一下,上前說道,“夫人,歐陽護衛帶着孔喜護衛等人跪在門邊一個時辰了,剛纔要奴婢傳話,說有要事稟報。”
木艾拿起帕子擦了擦脣邊的點心渣,心知他們幾人一定是對剛纔沒有護好辛巴他們自責。雖然孔喜幾人因爲關心濤兒跌倒,轉移了注意力,沒有第一時間制止馬車狂奔,她心裡略有些不舒服,但是,後來他們幾人爲了避開辛巴,不顧性命安危,相撞跌下馬去,已經抹平了一切過錯。
此時他們身上一定還帶着傷,怎麼能跪在門外。
“讓他們不必跪了,都進來吧。”
“是,夫人。”春分答應一聲出得門去,片刻後就引了歐陽等人進來又要跪倒請罪。
木艾連忙攔了他們,畢竟幾人現在只是奉命來保護她們一府,並不是她府上的奴才,剛纔能做到那樣捨命相搏已經不錯了,此時怎麼還能當着他們當着正經主子的面兒罰跪。當下,好言安慰他們幾句,孔喜和一個瘦高護衛胳膊上都纏了布條,隱有血跡透出來。木艾又趕忙吩咐木三去請城裡最好的跌打大夫,一定要用最好的藥給兩人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