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向榮, 你敢動他們!”王錚朝他喊道。
於向榮則絲毫不拿他的威脅放在心上,笑笑道:“就算我動了他們,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師兄如果不想同門死在自己面前, 就不要有尋死或者逃跑的念頭, 否則我保證九華的日子會非常地不好過!”
他笑盈盈地說完, 又笑盈盈地看着王錚, 似乎在讓他從中做一個選擇。
王錚捏緊了手指, 半晌終於出聲道:“我答應你,只要你不傷害他們。”事已至此,他的安危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保證師弟師妹的安全,讓他們不會因他而受到傷害。
“師兄這樣才乖嘛!”於向榮像是很高興王錚終於肯向他妥協, 一把將他擁進了懷裡高興地說道。
當王錚終於不必再面對他而有片刻喘息的機會時, 他的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 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怒火與陰鬱,想要掙脫這令他嫌惡的懷抱。可垂下的手微微一動, “嘩啦”鐵鏈碰撞的聲音便響起,讓他按捺住了內心的急躁。
他要等,等待時機,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順從他,鬆懈他的戒心, 這樣纔會有逃脫的機會或者……殺了他的機會。
自此之後, 王錚就不再反抗, 於向榮給他什麼, 他就吃什麼, 於向榮跟他說話,他也不嗆聲反駁, 於向榮對他摟摟抱抱,他也不表現出明顯的抗拒,一切都順着於向榮的心意來,好讓他覺得滿意而不會再去禍害九華的弟子。
然而相較於平靜順從的外表,王錚的內心不可謂不憂心忡忡,他不僅爲自己的師弟師妹擔憂,也爲林飛白擔憂,不知道桑玉澤他們是否已經發現草藥是假的,有沒有在不知情下給林飛白服用了,林飛白又有沒有事?這一切的答案他都無從知曉,只能擱在心底不斷地去猜測,使他更加愁眉不展。
儘管王錚已經承諾過他不會逃跑,但是於向榮仍將他防得緊緊的,手腕上的鎖鏈還未取下過,他仍是被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山洞裡,只有偶爾能夠被於向榮牽出去像犯人那樣放上一回風。
他觀察過外面的環境,是一處山澗,澗底流水潺`潺,兩邊是連綿不絕的陡峭山壁,似乎無路能夠攀爬上去,王錚心裡疑惑於向榮是怎麼帶着他下來的,他的武功應該還沒有高到可以在峭壁上行走自如的地步。
夜晚到臨,王錚變得惴惴不安起來,他害怕的是於向榮會強迫他,雖然明知道落到他的手中,這種事早晚都會發生,不可避免。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於向榮除了對他動手動腳外,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王錚想不通按他的性格,他又怎麼會忍耐得住不對自己動手呢?莫非這裡面有什麼蹊蹺或者名堂?不過奇怪歸奇怪,於向榮暫時沒有對他出手,這讓他心裡大大地鬆了口氣。
他不知道,於向榮近段時間裡煩惱的就是這個,肥肉都到了嘴邊,焉有不去吃的道理?可就是因爲他不行!如果他行的話,早在碧雲山莊裡就把人給辦了,也不會拖到現在,費了老大的工夫把人囚禁在身邊,卻是連一點滋味都還沒嚐到呢!你說他不憋屈誰憋屈。
於向榮姑且認定修煉無相神功圓滿之後就能夠重振雄風,因此加緊修煉武功,然而傅鴻博已經死了,他就再也無從考證口訣的真假,只得爲了自身性`福硬着頭皮練下去。可他越練到後面就越難以突破瓶頸,甚至有好幾次都差點走火入魔,以至於脾氣都變得陰陽怪氣,反覆不定了。
而王錚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卻不知他這是練功的關係,還以爲他是受了什麼刺`激,纔會變得時而陰冷,時而暴躁,時而平靜,時而癲狂,明明前一秒還在笑,下一秒臉就沉了下來,突然就攥`住他的手臂,死死地盯着他,卻一言不發。王錚被他盯得毛`骨`悚`然,直到胳膊被捏痛,叫出了聲,他纔會露出恍然的神色鬆開他。
“少主,你醒了?”
林飛白尚還未完全睜開眼睛,耳邊便傳來數聲欣喜的叫聲,他只覺得自己似乎一直沉浸在夢境中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夢裡有他有王錚,有現在圍在他身邊的人。這些人在他面前輪流出現,他們做過的事,他們說過的話他還依稀記得。
當他徹底睜開眼睛,迷糊的頭腦轉爲清醒,他就明白過來,他不是在做夢,這些都是他真實經歷過的,只不過那時的他頭腦不甚清明,像個懵懂的孩子,纔會渾渾噩噩地把這一切都記成了夢。
“阿錚!”當他終於清醒了過來,所有人都不及這個名字最先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他驀地就坐起身來,視線在身邊人臉上掃過,似乎在尋找那個人的身影,只是令他遺憾的是他並未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
如今他已清醒,已經明白了一切,頓時就焦急起來,不顧他人的阻攔,穿了鞋子就下了牀,一面焦急出聲道:“阿錚是不是落到了於向榮的手上?”
白素素與荊正陽下意識地點點頭,互相對視了一眼,眼裡卻露出喜色,林飛白叫得出王錚的名字,問得出這樣的問題,說明他確實已經恢復了。
然而林飛白卻捏緊了手指,滿臉憂慮,問道:“找到他的下落了沒有?”
兩人臉色黯然地搖搖頭。
林飛白見此重重地嘆了口氣,一掌拍在桌子上。
這時桑玉澤出聲道:“飛白,你不要心急,素素和正陽正到處派人去找呢。碧雲山莊已經被我們翻了個底朝天,恐怕他不會帶着王大俠躲在那兒了。”
林飛白聽了默默無語,整個人都被王錚的安危牽絆住了,根本無法靜下心來,他沉默片刻,忽然出聲道:“除了碧雲山莊,哪裡還有他的藏身之處呢?”
“會不會在逍遙谷?”他突然補充道。
林飛白之前聽到過桑玉澤他們的談話,那時的他不能理解,現在醒來後則一清二楚,知道王錚是被迫成親的,知道自己誤殺新娘與中毒都是於向榮設的計,也知道他與數十年前被滅掉的逍遙谷谷主傅鴻博勾結在一起,因此纔有此一問。
桑玉澤皺眉思索,之後卻搖了搖頭道:“逍遙谷數十年前早已廢棄,而且傅鴻博也被發現死在碧雲山莊裡,我看於向榮一個人就算知道逍遙谷的確切方位也未必能夠準確地找到它。再者說,逍遙谷離碧雲山莊十分遙遠,他帶着人未必能夠走這麼遠還沒被無定門的手下發現。”
“那究竟會在哪兒呢?”林飛白緊緊抓`住桌沿,苦苦思索,他是決不能放任王錚跟於向榮待在一起,天知道那人會怎麼對待他!
突然他眼前一亮,驀然轉身看向桑玉澤道:“有個地方,他們可能待在那兒!”
“哪裡?”桑玉澤,白素素與荊正陽齊齊出聲道。
林飛白看着他們緩緩出聲道:“就是於向榮重出江湖之前待在的地方,也是在那兒他結識得傅鴻博,就是他跳崖的崖底。”
桑玉澤眼中露出一抹恍然,重重地哦了聲接口道:“是了,聽說傅鴻博曾經待的那個崖底有條密道通往外界,那麼於向榮很容易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下到崖底而不被人發現,而且碧雲山莊離那兒並不遠,他們兩個極有可能藏在那裡。”
林飛白也自點頭,隨後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動身,希望現在出發還來得及。”
白素素與荊正陽急忙領命,立刻下去打點啓程事宜自不用說。就在兩人離開時,顏雲閒閒地外面踱步進來,似乎還不知道這屋子裡前一刻發生的事情。等他見到已經從牀上起來的林飛白,便將他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遍,忽然說道:“林飛白,你已經醒了?”
林飛白自然記得他這段日子裡是如何趁機欺負他的,當即冷冷地哼了一聲,警告道:“顏雲,你要是再敢捏我的臉,我就打斷你的手。”
“哼!”顏雲見此知道這貨終於恢復原樣了,心裡惋惜以後就再也不能夠藉機欺負他了,聽到林飛白放狠話,他自也不服氣地冷哼了一聲道,“你道我稀罕嗎?我只是覺得那個傻`子很好玩而已,不過傻`子現在變回來了,就一點都不好玩了。”
林飛白並不想在這件事上跟他廢話,只是將剛纔他與桑玉澤得出的結論告訴給了顏雲,想聽聽他的意見。顏雲點頭,正色道:“有這個可能,這段時間我讓玄冥教的人也在四處搜尋他倆的下落,如果他們真得躲得那麼隱蔽,也難怪我們兩方的人馬都找不到他們了。”
林飛白是打定主意要去崖底找上一找,顏雲當仁不讓地提出要加入隊伍,林飛白知道他在這件事上不會有什麼小心眼,自然點頭同意,正如顏雲之前說的多個人多份力也就多一點找到王錚的希望。
他終於恢復了該有的冷靜姿態,只是心裡依舊滿懷擔憂,雖然猜測於向榮應該不會傷害王錚,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他抓他的目的是爲了什麼,而且按照王錚倔強的性子,萬一反抗得狠了,說不定就會惹怒他而遭他的毒手。